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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澧泉寺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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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对于中国古代读书人不算什么,谁不苦读啊!在范仲淹之前不是就有匡衡凿壁偷光、孙敬悬梁刺股、车胤囊萤、祖逖闻鸡起舞等等苦读、苦学的人物故事吗?只是每个人的苦读情况各有不同而已。范仲淹之苦读,且已然跻身中国古代一流苦读故事的,就数“划粥断齑”了。

北宋人魏泰在《东轩笔录》中记载:范仲淹“惟煮粟米二合,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为四块,早晚取二块,断齑十数茎,醋汁半盂,入少盐,暖而啖之,如此者三年”。南宋人江少虞在《宋朝事实类苑》中一字不落加以转载。这段话最早可能出自彭乘的《墨客挥犀》,因为作者是现场聆听者:“庆历中,范希文(范仲淹字希文)以资政殿学士判邠州。予中途上谒,翌日召食。时李郎中丁同席,范与丁同年进士也。因道旧日某修学时,最为贫窭。与刘某同在长白山僧舍,日惟煮粟米二升①,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为四块,早晚取二块,断齑十数茎,醋汁半盂,入少盐,暖而啖之,如此者三年。”这可以视为“划粥断齑”本事。穷苦学生范仲淹和学友刘某,把冷凝的稠粥划成四等份,一顿吃一块,两人吃一天,这好懂。那“齑”呢?得简单解释一下。齑有两意:一是指捣碎的姜、蒜、韭菜等;一是指很细很碎的意思,粉末,碎屑之类。“齑”有时也写作“虀”,最早出现在北魏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中。这个字不大风光,常与贫穷为伴,比如“齑盐一生”,一辈子过着只能吃酸菜和咸盐的穷苦日子;比如“齑盐运”,生就的穷苦命运;比如“齑盐自守”,这还好点,说你自己甘愿过一种清贫淡泊的光景。唐代大文豪韩愈在《送穷文》中,借穷鬼之口说起自己从前的困顿生活,叫作“太学四年,朝齑暮盐”。《红楼梦》著者曹雪芹,生活艰难,曾经“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书未成,而泪尽死。这样一寻思就明白了,范仲淹当年的苦读生涯,也就是小米稠粥就酸菜或咸菜了。

这里有个问题:“划粥断齑”的故事究竟发生在哪里?多数学者和多种史料认定的是,它就发生在澧泉寺读书期间。比如,朱鸿林先生写道:“澧泉寺在长白山主峰摩诃顶西北,距长山县城约五十多里路程,虽然有一段崎岖的山路,但这对求学心切的范仲淹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当天下午便赶进了寺院。他拜见了寺院的主持和高僧。二人见范仲淹少年英俊,气宇不凡,便接待了他。一番攀谈之后,高僧见范仲淹家贫笃学,志趣远大,谈吐不凡,决定收留他在寺院读书。仲淹便大礼参拜了这位高僧为恩师。”(见《范仲淹与邹平》)另一位学者杨德堂的记载大体相同,不过认为主持和高僧是同一个人而已。其他的叙述一体大同小异。笔者的疑惑是:澧泉寺是鲁中名刹,南北朝创建以来,经唐中宗重修,至宋时香火一直很盛,估计能够供养的僧众一定不少,添个把人一口饭应该不是问题。另外,既然高僧又对青年范仲淹如此看重,经过“大礼参拜”后成了“恩师”,难道他连高徒的斋饭也管不了?再者说,名寺中不知是否允许一个寄住者起火熬粥?……于是有人说,“划粥断齑”的事,不在澧泉寺,在后来求学的应天书院。郑瑄在《昨非庵日纂》中就论断说:“范文正公读书南都学舍,煮粟二升,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画为四块,早晚取二块,断虀数十茎啖之。”持“南都学舍”说者也一直大有人在。不过要按“目击者”彭乘的回忆,“事发长白山僧舍”,当是澧泉寺无疑。

不过,在笔者看来,这是个问题,但不是个大问题,不是我们今天应该特别在乎的要害问题。管它发生在澧泉寺,还是发生在南都学舍,只要范仲淹先贤“划粥断齑”的事是真的,那种刻苦读书而贫困不移其志的精气神是真的,堪为中华儿女师法榜样的价值是真的,就是值得后人尊敬的。

令人欣慰的是,这是真的,这有《范仲淹全集》中的《齑赋》作证:“陶家瓮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角、徵。”一个人能从普通腌菜中看出变幻无穷的美丽图画,能从普通的咀嚼中听出天籁般的美妙音乐,这个“措大”容易吗?他得看过多少遍、吃过多少回,方可把“划粥断齑”的人生经历推向化境呢?

就依“澧泉寺苦读”说,还连带出一段传世佳话:窖金赠寺。史出何典?谁人首发?还是纯属传说?如今不好判定,但几乎所有的为范作传者,都引用不辍。且看《章丘县志》如何记载——范仲淹“见窖金不发,及为西帅,乃与僧出金缮寺”。朱鸿林先生将此予以阐发,生动感人得足可作为青少年德育教材,不妨详为转来①。

寺院住持见范仲淹家贫笃学,每天赠饼充饥。一天深夜,范仲淹正在埋头读书,忽见一只老鼠正在拖走他的饼子。他立即追赶,见老鼠钻进殿前那株老荆树东边的洞穴去了,他立刻找来铁锹刨鼠洞,刨着刨着,见下面有个地窖,扒开土石一看,啊,原来是一窖黄灿灿的金子。仲淹一点没有被这么多黄金所动心,连忙埋好。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又有一只鼠儿偷饼,钻进荆树西边一个洞穴去了,结果又发现一窖白花花的银子。仲淹照样予以掩埋。

二十年后,范仲淹官拜龙图阁直学士,奉旨出征西夏。这年,澧泉寺遭了大火,寺院几乎被烧光。住持想修复,但又身无分文,一筹莫展,苦闷中忽然想起身居高位的范仲淹,于是立即打点行装,一路化缘西行,跋山涉水直奔延州而去,不日到了帅府。仲淹见到老僧十分亲切,待若上宾,问寒问暖,关怀备至,并且尽量抽出时间与老僧交谈,一块弈棋,一起用斋饭。老僧住了些日子,见仲淹与士兵同甘共苦,生活十分俭朴,求助的事也就没有开口。又住了几天,老僧提出要回寺。仲淹因为边事繁忙,也没有强留,临行,取出一包茶叶相赠。

老僧回寺,看到眼前残垣断壁,一片废墟,想想自己千里跋涉一无所获,心中不免有点酸楚,看看茶叶,这有什么用呢?便随手丢在一边。长山知县听说老僧归寺,专程赶来打听范公情况。老僧不敢怠慢,可又无力接待,忽然想到那包茶叶,便打开包装。一时,老僧呆住了,原来里头有范仲淹的一封信,上面写着一首小诗:“荆东一池金,荆西一池银。一半修寺庙,一半斋僧人。”老僧立即派人去刨,果然刨出一窖黄金一窖白银。

钱有了,澧泉寺修复了,余下的钱买了三百多亩庙田,僧人们自耕自食,安然修行。

有意思的是,与此大致相似的故事,还有一种“安乡版”。童年范仲淹随继父宦游安乡时,不是有个兴国观村学吗?故事由此开端。说是有一年,兴国观不幸失火,变成了一片废墟。想重修却凑不起钱。这时有人建议,范仲淹如今做了大官,何不求助于他呢?安乡上下达到共识,特派范仲淹的同学潘安生前往。

且说潘安生到了京城,见了范仲淹,也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他。但范仲淹却说:“我自幼家境贫寒,你是知道的。如今,我虽然做了官,也没有积蓄,实在对不起。”

潘安生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范仲淹看到老同学脸色大变,心里也有点难过。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着,思考着,突然,他抬起头来,问潘安生:“我们的学堂现在哪里?”

潘安生:“还在兴国观东厢房呀。”

范仲淹:“我当时坐在哪里?”

潘安生:“你坐在靠后面的窗户边。”

范仲淹:“你没记错?”

潘安生:“我肯定。”

范仲淹:“现在还找得到这个地方吗?”

潘安生:“找得到。”

范仲淹:“好,你马上回去,就在我的座位下,埋着一缸银子,足够修兴国观了。”

潘安生高兴得跳了起来,说:“那是你家的银子吗?”

范仲淹:“不是的。”

潘安生:“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范仲淹:“有一天,我打扫学堂,发现我的座位下有一块土地松了,原来下面有个洞,洞里藏着一缸银子。”

潘安生:“那你为什么不用呢?”

范仲淹:“不义之财怎么能用呢?”

潘安生回到安乡,果然挖出了一缸银子,家乡父老无不欢喜。不久,一座重修的兴国观终于面世了。

你看这安乡版,有人名、地名、对话、细节……峰回路转,曲折生动,有头有尾,而且是由县方志办提供的。它与澧泉寺版交相辉映,把童年范仲淹都要推上道德化境,也足见其在后人心目中享有多么崇高的礼遇。

还是回到澧泉寺苦读。这期间有件事必须提及,就是“拜见姜遵”。说意在“必须”,那是后面还要以此说事,与“独不见皇帝”相对比,探讨青年范仲淹的人生价值取向,极为重要。

姜遵此人,宋史有传。

姜遵,字从式,淄州长山人。进士及第,为蓬莱尉,就辟登州司理参军,开封府右军巡判官。有疑狱,将抵死,遵辨出之。迁太常博士,王曾荐为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开封府判官。……仁宗即位,徙滑州,为京东转运使,徙京西。未几,以刑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建言三司、开封府日接宾客,废事,有诏禁止。历三司副使,再迁右谏议大夫、知永兴军。……召拜枢密副使,迁给事中,卒。赠吏部侍郎。遵长于吏事,为治尚严猛……

推算下来,范仲淹在澧泉寺期间,姜遵已然中进士快十年,是在中央机关工作的高级官员了。在范仲淹看来,自己身边这位乡贤,靠刻苦读书高中进士,这份成功不就是自己的榜样吗?抓住机会拜见这样的人物,那是他发自内心的一种精神需求。据史料记载,拜见姜遵的过程是这样的:这天,范仲淹听说在京城做谏议大夫的姜遵回乡探亲来了,这可是他一直以来尊崇的偶像,绝对不能丢掉这一拜见良机。于是,他便约了几位学友,前往姜家庄。姜家庄位于长山县城东面十里,现在归属淄博市周村区大姜村。成功人士姜遵对家乡粉丝们的造访相当开心,不但热情款待,开诚布公交谈,还执意留饭,请这伙青年学子美撮一顿。这顿姜家饭,不知会让范仲淹他们长出多少精神能量。有时候,真不能小瞧一顿饭、一次偶然会面什么的,可能成为某人终生记忆或一辈子的转折点,也说不定啊。

据史料说,这一次家乡会,姜遵本人对范仲淹印象极佳,回到内室对夫人感慨地说:“这位朱学究,年虽少,奇士也,将来不惟为大官,将立盛名于世。”①后来的历史证明,姜遵可谓慧眼独具。这里的“朱学究”即当日的朱说,来日的范仲淹也。“学究”之名何来?是前一年县里举行科举考试,高僧推范仲淹前去应试,一举而成学究。唐代科举制度有“学究一经”科②,应这一科考试中试者,称为学究。宋沿唐制,仍设学究为十科之一。

时光飞逝,转眼求学澧泉寺已满三年。据说饱学高僧来自京城,不知三年之中都给范仲淹传授了何经何典,几般学问,或者再加上后来“南都书院”的五年求学,要问青年范仲淹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前,到底都学得什么学问,身负何种文武艺?此前似乎无人深究。笔者试图在后面设专节予以揣摩,先扔出一块砖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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