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次元 忧乐天下:范仲淹传 章节

20.碰撞解

推荐阅读: 武道战神 史上最强大师兄 御天武帝 绝顶保镖 仙王归来 诸天祖师模拟器 泛次元聊天群 寒门狂婿 鉴宝神医 至尊仙道

范仲淹一生三次贬官,笔者宁可说他是三次碰撞失败。

前一章开头笔者说:“范公堤”、《上执政书》、应天书院兴学,这三件非常事功让他声动朝野,名满天下,由一名地方小官员一举登上中央政坛。真可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现在笔者要接着说“青云虽有路,庙堂多风险”。范仲淹步入权力中心之日,就是他开始碰撞之时。那么,他跟谁碰撞,是一种什么样的碰撞,怎么碰撞,这得好好说。

在中国传统庙堂之上,站着两班人。笔者这里说的,可不是一班文臣一班武将那两班人;而是从政治、思想、道德层面划分的两种人:志于道的忠臣或曰君子儒,志于禄的佞臣或曰犬儒。

这里说志于道的“道”,既不是老子用以说明世界本原、本体、规律或原理的道,也不是佛家所述的不堕极端、脱离二边的中道;而是源自三代、成于春秋的孔孟之道,也就是笔者在第二章中所列说的顺天理、从人情的“天人合一”之道,即《礼记·礼运》篇所说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之道;就是“事君以道,不可则止”。“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之道;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士以天下为己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腰无半文,心忧天下”“大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道,一句话——士君子之道。志于道者,高居庙堂,心系天下苍生,人生是为道统活着,是根据这种士君子之道来事君为官的,是以一种“帝王师”的人格标准示范天下的。他们一旦与暴君、昏君们发生冲突,则敢于挺身而出,面折廷争,冒死直谏,根本不顾自己的荣辱利害、身家性命,叫作“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虽九死而未悔”!志于道者,此之谓也。

而那一班志于禄者则不然,他们痴迷地信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对于士君子之道未必不懂,但宁可背弃也要帮着皇上维护治统;他们是功利主义者、实用主义者、机会主义者,居于庙堂之上,唯皇上马首是瞻,灵魂扔进茅厕,脑袋别在腰里,脖子安着转轴,只用舌头混饭吃;只要能博得高官显爵、荣华富贵、封妻荫子,或者能避免既得利益受到损害,他们可以追随皇上指鹿为马,可以给皇上报喜不报忧,可以“该出手时就出手”,毫不游移地打压甚至残害皇上不喜欢的一切人,搅和甚至毁掉皇上不喜欢的一切事;他们热衷并擅长的是权谋、权术,是营造帝王文化的参与者,是封建治统的执行者,与士君子之道碰撞时,则是噬咬知识同类的鹰与犬。志于禄者,此之谓也。

总的来说,志于道者体现、代表着中国的士君子文化,也就是道统文化;志于禄者则体现、代表着中国的帝王文化,也就是治统文化。你想想,一个庙堂之上,同时站着代表两种不同文化的两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旦起了布朗运动,能不碰撞发热吗?

前文书中说过,历史上,最早提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帝王是汉高祖刘邦,他似乎想减少“碰撞”。这个布衣皇帝曾颁诏说:“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绝也。贤人已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吾共安利之,可乎?贤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曹操在其《求贤令》中也说:“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也有诏说:“今牧民者,与朕共治天下也。宜简以徭役,先之劝奖,相其水陆,务尽地利。使农夫外布,桑妇内勤。”这是少数几个“明君”的主观愿望,宋代皇帝更迫切点,特别提出宰相必须用读书人,要与贤大夫共治天下,都做成了国策,超出了之前之后的任何封建王朝,叫作“三王所不及,五帝所难行”。但是,必须清醒、可别忘了的是,作为帝王文化的总代表,作为治统总裁,每一个皇帝的骨子里都是唯我独尊的,他是容不得任何形式的“共治”的,这是皇帝和封建专制制度的本性、天性,就连伟大的宋朝也概莫能外。以大宋开国宰相之一的赵普为例,他跟赵太祖赵匡胤的哥们儿关系多铁?为赵氏家族和大宋江山做出的贡献多大?可他与人家“共治”了吗?人家不但不跟你“共治”,你稍来点“碰撞”,来点士君子脾气,得,照样还会收拾你。只有范仲淹的老祖宗范蠡老先生聪明绝顶,才不信勾践那厮的鬼话,什么事成之后分一半江山给你,骗谁呢?你骗文种那书呆子去吧!我老范带上美女西施远走高飞了。所以,从秦始皇开创极端霸道之后,在帝王文化为主色调的大背景下,皇帝们与士君子们“共治”天下的现象极少,不能说没有,但那都是特定的、浅表的、虚假的、救救急的、不可信以为真的、极为短暂的事。而碰撞,那种源远流长、生生不息、历史空间日趋逼仄而永不言败的士君子文化,对日见其强势的帝王文化的碰撞,具体表现为忠臣对皇上及其佞臣的碰撞,则是一种伟大的常态。

于是,这就决定了,用士君子文化武装起来的范仲淹,不管伟大宋朝的政治空气多么宽松,甚至像农夫山泉一样“有点甜”,但他与庙堂碰撞的局面,一是绝对难免,二是事属必然。

令人惊讶的是,笔者这个“两班人”的说法,千年之前就有人说过,而且就是范仲淹老先生提出的。他在《上资政晏侍郎书》中说:“夫天下之士有二党焉:其一曰,我发必危言,立必危行,王道正直,何用曲为?其一曰,我逊言易入,逊行易合,人生安乐,何用忧为?斯二党者,常交战于天下。天下理乱,在二党胜负之间耳。”志于道者为**,志于禄者为**,诚不虚也!关于这“朋党”之说,后文书中还要展开来探讨。(未完待续)

相邻推荐:九阳神鼎绝对**军界神话最强的系统大世尊黄帝内经网游之野望三国之召唤猛将界王恶鬼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