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想想，还的确是。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周婶知道厉姑娘藏在那里，但碍于秦姑娘是其姐姐，不好直接告诉我们，就委婉相告？”

桑无渊没做声。

若是如此，倒没什么。

就怕没这么简单。

如果周婶是他的人，这般解释还说得过去，可周婶不是，周婶是秦慕的乳母，是秦慕的人。

一个秦慕的亲信，趁秦慕昏迷，委婉出卖她的妹妹藏身之地，这种事不太可能会发生。

微微凝了几许眸光，他吩咐道：“先去留园擒人吧。”

“另外，派个生脸盯着这个周婶。”

“是！”晋风领命。

......

孙大夫被石磊带到静园的时候，桑无渊正坐在薄霜厢房的桌边，一双手肘架在桌上，双手掩面撑着脸，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

“王爷。”孙大夫上前唤了声。

桑无渊才将撑在脸上的双手移开，抬眸看向他。

眼里的血色让孙大夫心口一颤。

“王爷，节哀。”

桑无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本王让你前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孙大夫不意如此，点点头：“王爷请问。”

“听说过迷心香吗？”

“听说过，此香能让人心智被迷、口吐真言。”

“此香有解药吗？或者说，什么情况下，能让人闻了香还不被.迷？”

孙大夫摇摇头：“没有解药，因为不需要解药，断香后一段时间，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样子，香效就会自动过去，人就会清醒过来。至于什么情况下，能让人闻了香还不被迷，据我所知，没有这种情况，此香就连内力高强之人都无法抵御。”

桑无渊微微拢眉，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

“可她就是中了迷心香，却让自己还清醒着的。”

不然，不会说她是双帛，他毫不知情，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原本他还觉得可能是他父皇没有问，但今日桑无焰过来，他问了当时的详情，桑无焰说，他父皇问了，当时桑无寒还质疑了，他父皇反复问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当时是清醒的，只是假装被迷。

孙大夫自是知道他说的“她”指谁。

“确定她中了吗？”

“确定。”

桑无焰说，凤墨非常谨慎，当时还让一个狱卒跟她一起。

两人都闻了香，狱卒人事不省。

孙大夫捋了捋胡须：“那孙某还真的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桑无渊追问。

“没什么，”孙大夫摇摇头，“不太有这种可能。”

“说！”桑无渊厉声。

吓得孙大夫眼睫一颤。

“我听说过一种毒，只是听说哈，叫‘万驴拉磨’，此毒服下后，会让人如同一万头驴拉着石磨在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上碾压，巨痛无比、生不如死。”

“但此毒有两个好处，一个，服下后探脉探不出，就是除了当事人承受非人的折磨外，别人是看不出的，另一个就是，服下后，它毒不侵。”

桑无渊浑身一震：“你的意思是，她在被施迷心香之前，服了‘万驴拉磨’？”

“我不确定，我只是告诉王爷，以我所知道的，除了万驴拉磨，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让人中了迷心香，而不被迷。”

桑无渊起身，走到壁橱前，取出一个包袱，走过来放到桌上。

包袱里全部都是一些小瓷瓶。

“你认识万驴拉磨吗？看看这里面有没有？”

孙大夫摇摇头：“我没见过，所以并不认识。”

人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去纠结这些呢？

“王爷为何要搞清楚这些？”

“没什么，”桑无渊回到位子坐下，垂眸，长睫遮住眼中所有情绪，片刻，才哑声开口：“本王只是想知道，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受了多少苦。”

见他这般，孙大夫低低叹：“王爷如此只会徒增痛苦，何必。”

桑无渊没做声，甚至自嘲地弯了弯唇，毫不以为意。

忽的想起什么，抽开桌边的抽屉，自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孙大夫：“你看看，这个穴位图是什么意思？”

孙大夫伸手接过，垂眸看了看，眸光一敛。

“王爷，如果刚刚我只是怀疑，她可能服了万驴拉磨，那么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服了此毒。”

桑无渊紧了呼吸，等着他说完。

“用银针按照一定顺序刺此图上的几个穴位，可以强行让人聚力聚神。怎么说呢？就好比是，让一个油尽灯枯之人回光返照那种功效，当然，这样说又有些言重了，反正就那个意思。”

“服了万驴拉磨，被那般碾压摧残，肯定浑身无力，连站立说话都成问题，如果以银针刺此些穴位，便可让人在一定的时间里恢复体力、精力、精神。”

“中箭那日我见过她，给她探脉的时候，的确见她此处有银针刺过的痕迹。”孙大夫指了指图上手腕的位置。

“另外，我见她瘦得都脱了相，当时还有些吃惊。现在想来，被万驴拉磨那种毒摧残，两三日内暴瘦非常正常。”

“本王知道了，你回吧。”桑无渊扬袖，示意孙大夫退下。

孙大夫鞠了鞠，抬眼，就见桑无渊已扭过身去，背对着他，仰头望着屋顶。

不知他在看什么，他也循着他望的方向看过去。

却发现除了横梁，什么也没有。

出了四王府，他才惊觉，老天，莫非是在忍泪？

【作者题外话】：晚上还有更哈，十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