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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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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开始大比, 宗泽他们这些学子在拼命的最后冲刺;朝堂上下也是分外重视。此乃为国选才的大事, 由不得人不重视。

今日大朝会时,礼部尚书陈德福就已奏报建文帝:“禀皇上, 现乡试的一应人等已经全部到了所考之地, 今年的乡试必将如期举行, 请皇上放心。”

建文帝闻听点头,又训示一番。散朝后, 回到乾清宫,又看了一会儿各地主考官的奏报。想着今年又能选出一批人才为国所用, 心情大好。

当看到奏报, 说今年国子监将会有好几百名学子参见顺天府乡试时。建文帝颇是为这人才济济一堂的感觉叫好。

说到国子监,建文帝想起一事,当日从国子监回来时, 那陈宗泽的文章颇是惊人, 宗室降等袭爵的事,这两年就要提上日程才好。嗯,那陈宗泽今年也要参加乡试, 只望他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陈宗泽的文章如此的惊世震俗, 当日从国子监刚一回到乾清宫, 建文帝就命袁忠将装文章的匣子拿过来。

袁忠听得吩咐,赶紧将匣子捧了过来, 躬身放在建文帝面前道:“皇上,这个匣子我一直盯着的。从国子监装好至现在无人打开过。皇上请过目。”

建文帝看到匣子,一挥手:“唔, 朕知道了。退下吧。”袁忠闻言,连忙对着屋内伺候的人等一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自己也退到门口处站定。

建文帝打开匣子,将陈宗泽的文章又拿出来看了一遍,虽是第二次再看,还是忍不住叹道:此子真是有胆魄,有远见。这宗室降等袭爵的事十分有必要的。

可此事虽对国家治理是十分有必要的,可是,却是侵犯了那些宗室的利益。这些宗室是不会容忍自己的既得利益受到侵犯的。因此,陈宗泽这文章现在绝对不能露出一点端倪出来。但凡有一点点风声传出去,估计那些宗室会疯狂的报复陈宗泽的。以陈宗泽目前的能力,是毫无自保之力的。

想到这里,建文帝拿起宗泽几人的文章放在烛台上烧了。看到建文帝的举动,袁忠眉毛微动,看来,日后,自己再见那陈宗泽之时,可真的要多释善意了。作为皇帝身边最贴身的太监,嘴巴紧也是最基本的素养。这事看在眼里,也就要烂在心里了。

建文帝这善意的一举,绝非偶然。建文帝是经过绝望的人,看着自己的亲人儿女一个个身死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他当时多么希望有人能哪怕是伸出一点点援手也能挽救一二,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也恨过,恨不能毁天灭地的恨过,但是,矫天之幸,他又重来一次了。

有时,遇到不顺心的,他也想狠狠的顺自己心意一把,但是,他克制了自己内心的魔鬼。他不可以这样。他能回来,这是上天的怜悯,上天体恤,他不能肆意抛洒这份儿恩德福分。

像陈宗泽这种寒门出身的学子,毫无根基,自己如果不回护一二,来自宗室的报复,恐怕他是没有招架之力的。他明白这种孤苦无依之感。所以,现在又不费什么力气,为何不顺手回护一下呢。何况,陈宗泽这种人也是自己目前自己最需要的,有能力、有才学,而又没有任何势力裹挟。

建文帝这贴心之举,宗泽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感激涕零的。不过,这些暂时对他来说,都是题外之话。他现在正在一门心思的备考呢。

林淑芳这些天也是忙忙碌碌的不停准备着。陈忠运见她准备完这个准备那个的,劝道:“他娘,你也别准备了。宗泽都说了,乡试之时,除了砚台跟笔,其它的都不能带进去的。你准备的再多也无用啊。”

林淑芳闻言丢了手头的东西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这心啊就是定不下来。总想找些事儿来做才好。”

两人正说着呢,这时听得门口有声响。丁原也跑进来对他们叫道:“老爷、太太,王进士王老大人来了。”

王进士来了?林淑芳两人赶紧往外急走。刚刚到院中,丁全已是弯腰在前引着王进士进来了。

陈忠运大步迎上前去,抱拳道:“王老大人亲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林淑芳也蹲身一福:“老大人,妾身有礼了。”

王进士哈哈一笑:“老夫今日想来看看宗泽,你们不必惊诧的。”宗泽闻声也早已经走了出来,迎上前来,躬身一礼:“老师来了。老师屋里请。”

将王进士迎进屋奉为上坐后,宗泽亲捧茶奉上。方又躬身一礼道:“学生惭愧。本应学生去拜见老师的,却不曾想老师先来看学生了。此乃学生之过。请老师见谅。”

闻得宗泽之言,王进士笑骂道:“你这小子怎也学会这酸文醋语了。想着你马上要大考了。我不过是今日有空,就便过来叮嘱几句而已,不必如此惶恐。你坐下说话吧。”

知道今日是老师上门来指教的,宗泽几人真是感激不尽。因着王进士对于乡试肯定是经验颇多的,宗泽本想着在临近乡试前再上门请教的。却不曾想老师今天竟然先上门来了。宗泽真是感念的不已。

听得王进士今天是来教导宗泽考试之事的。陈忠运、林淑芳寒暄两句后,赶紧借故退出,让宗泽师徒二人好好说说话儿。

王进士询问了宗泽学习准备情况,然后又于考试一道,好好的对宗泽教导了一番:“科场一向是重首场,而首场又重首题。首题如何,直接关系到你是否取录的关键。因此,你万万要用心应对才是。”

“当然了,首题要用心,其它更不能马虎,不然,岂不更是可惜?首题一般是四书文,此乃定式。但,随后的五经题,你也不可疏忽。正所谓四书文定名份,五经题定座次,这些都不可轻忽。你可知晓?”王进士谆谆教导道。

宗泽诺诺连声的听着,接着王进士又跟宗泽说了考场内的注意事项,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对这点,宗泽是深以为然的。如果身体不好了,考试那肯定是大打折扣的。

接着王进士又对宗泽说道:“顺天府今年的的主考官是翰林院学士王景,跟翰林院侍读学士胡方二人。五月圣上已经对他们二人赐过宴了。这个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宗泽答道:“是的,在国子监时,老师已经说过了。主考官乃是王景王学士,副主考官乃是胡方胡学士。”

“嗯,他们两人乃是主考官。此外还有同考官……”王进士一一道来。

今年的同考官一共有五人,乃是翰林侍读学士詹同、弘文馆学士李稼、弘文馆学士邵风、尚宝丞吴前、国史编修宋潜。

主考官负责统领同考官出题,以及评阅整科三场考试的所有试卷,掌握考生的去取权。可谓是对考生的前途拥有生杀大权。

同考官就是负责评阅某经试卷的考官,也就是《诗经》、《尚书》、《易经》、《春秋》、《礼记》这五经各由一名相应本经出身的同考官负责评阅;因是按经分房阅卷,故又称作房考官。

这些,宗泽虽是之前听说了一些,但到底不如王进士说的详尽。只听王进士又道:“乡试考官众多,按职责来分,又可分为帘内官跟帘外官。主考官跟同考官为帘内官。在贡院之中,考官与执事官是严格分隔开来的。考官评卷在帘以内,故称帘内官。”

“帘外官,就是负责贡院考务和供给的各种执事官,包括提调官、监临官、监试官、印卷官、收掌试卷官、受卷官、弥封官、誊录官、读读官、巡绰官、搜检官、供给官等。这些皆在帘以外,故称帘外官。自帘以内,考试官主之;自帘以外,监试官主之;而提调官则兼总内外尔。”说起考试来,王进士滔滔不绝。

考试之事告一段落后,王进士又问道:“听闻圣上前不久去到国子监了。我可是听闻你当日在圣上面前是大放光彩。可有此事?”

宗泽欠身答道:“学生正要禀明老师知道呢。当日圣上去到国子监,学生确有在圣上面前表现一二的。”接着宗泽就将当日皇上考他们的事一一道来,只隐去了自己写的要对宗室降等袭爵的事。

王进士听完点头道:“嗯,你能御前奏对都能崭露头角。说明你功底是够了。这次考试,功底够了,就要看你运气如何了。别怪为师在这儿说些与读书无关之事,须知,有时不光是功底,就是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宗泽对此很是赞同,有时一些事,确实是实力跟运气二者缺一不可的。历史上那种空有才学却无运气的比比皆是,比如孟浩然、比如柳永。

老师教导的差不多了,宗泽也见机将自己平日疑惑的一些考试问题赶紧请教了老师。王进士也一一按经验解答。

时近中午,出来进去几趟的陈忠运,见师徒俩的话好像说的差不离儿了。赶紧让丁全跑了一趟五味楼,要了一桌上等席面并一桌二等席面回来。

待席面送到了,陈忠运亲自去请王进士用饭。王进士闻言,看看外面:“哈哈,这一番话说的可是有些时候了。都到饭点儿了。嗯,行,我也是有点饿了。让人摆上来吧。”

陈忠运连忙吩咐伙计将席面摆好。那边丁全也陪着王进士带来的人在厢房吃酒。

看到摆在桌上的这席面,王进士笑道:“陈老弟你也太客气了。我今日家来,家常招待即可,缘何如此破费?”

陈忠运笑道:“先生来了,哪能家常招待。先生对我家宗泽这样费心劳力的,请一杯水酒还不应该么?”

王进士闻言笑笑,不再客气。对宗泽道:“宗泽你也坐下吧,为师今天跟你好好喝上两杯。”

宗泽赶紧拱手谢了,坐在了下首。王进士果然率先举起酒杯:“宗泽,这杯酒为师祝愿你今年桂榜题名,来年杏榜高中。”

宗泽赶紧起身谢过,方又坐下,欠身喝了这杯老师的祝酒。王进士祝过三杯酒后,就不允宗泽再喝了。宗泽知是老师好意。赶紧听命放下酒杯。

见王进士给儿子祝了好几杯酒。自家还没回敬呢。赶紧又敬了王进士几杯酒。王进士也欣然领受。喝过几杯后,王进士放下酒杯不再喝了。陈忠运也知王进士年事已高,不可多喝,遂也不再多劝酒,从而又劝了一阵菜。

一时饭毕,林淑芳又端过茶来。饮了一盏茶,又叮嘱了宗泽一阵后,王进士也就起身告辞了。宗泽一路将老师送到巷子口,看着老师的马车远去,才又转来。

今日已经是八月初六了,老师今日前来,也算是给宗泽这么久的苦读做了个注脚。宗泽想了想,马上要考试了,可不得先看看考场情况么。于是决定明日去到顺天府贡院外面看看去。

对于此点,陈忠运很是赞同。准备亲跑一趟车马行,雇了明日去贡院的车才好。宗泽见他爹要去车马行,连忙提醒道:“爹,要不,你干脆在车马行租个车马好了。这些天我们一直要用的,不如直接租了来,让丁全赶车好了。丁全学过赶车的。”

听得儿子说租车马,陈忠运连连点头同意:“嗯,这样好。我们直接将车租过来,自己跑也方便。左不过是多花几两银子的事。”

说到这里,陈忠运又想到:“现在是来不及了。等宗泽你考完,我就去置办一套车马好了。出来进去的也方便些。”对于自家买车马的事,宗泽很是赞同。

宗泽想了想道:“爹你先不急,要不,我给西京那边去封书信吧。让他们送今年例银来时,顺道带匹好马来。”

陈忠运却是不甚赞同:“西京离燕京这么远,千里迢迢的运一匹马来,豆腐都盘成肉价钱,可是不划算的。就在这儿买了好了。”

宗泽也知他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点不甘心:“我倒也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想着在京城买马,贵不说,怕也不容易买到什么好的。不如这样,我们让他们多带几匹上京来。到时也好转手赚些钱。”

陈忠运道:“你说的这个也行,但就是太久了些,你考上举人后出入也不能如现在这般随便的。也怨我先前没想到这些。还是先买吧。你说的西京运马来的事,也写信去说。等我有空了,也去打听打听买主,说不得,又能做上一桩生意呢。”

听得他爹都想到做生意上了,宗泽不禁莞尔。在京城做骡马生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不过,他们家这样小打小闹弄个几匹什么的,想来也无碍。宗泽不再纠结这个。他要赶紧去看书了。

第二天,宗泽几人果然乘车来到顺天府贡院外勘察。

顺天府贡院原是元代礼部衙门,尔后改为贡院的。这是一坐坐北朝南的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这大门也就是第一龙门。上面高悬着三块牌匾,东首那块牌匾上写着“明经取士”;中间高悬着的那块儿上面上书四个大字“开天文运”;西首牌匾上则是“为国求贤”。

现在大门都是关着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传说里面还有一颗叫文昌槐的元代古槐,相传是文王射斗牛的地方。宗泽很是好奇。不过,现在是见不到了。想来后日是能一见的。

宗泽在贡院外逡巡了一番,观察了一番地形,丁全也熟悉了一趟车马路线。大家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刚回到家中,林淑芳就迎到了出来。急急的问道:“怎样,今天可有打听好地儿?”

宗泽笑着安抚道:“娘不用紧张,我们都看过了。知道路的。”林淑芳点头道:“嗯,那就好。”

宗泽回到家还是一头扎进房里看书。不管这最后关头还有没有用,他都必须让自己处于一种读书学习的状态之中,这样,后日考试才感觉衔接的自然不生疏。

不过,读是读,这两天,宗泽确也不再熬夜了。读到黄昏时分,他也就停了下来。

感觉蜷缩在家里读了半天的书有点累了,宗泽就来到院子里走动了起来。见儿子又在转圈圈。林淑芳一边在灶房张罗饭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宗泽说着话儿。

说着,说着,就说到房子上的事儿,宗泽也想起来了:“娘,上次我托人打听房价的事儿。你们可有收到信儿?我这些时候忙着读书考试,差点给混忘了。”

林淑芳一听,也赶紧道:“啊,你说这事儿。原本是要跟你说的,但你爹怕你分心。就没说,他说等他都跑好了,再告诉你也一样。你那朋友早就回信了,说这房子买来使得的,价钱也合适,可以买的。”

宗泽闻言点点头,心道,真如可真是细心,怕自己分心,就直接将信送来家里了。看来,等这次考试毕,可得好好儿得谢谢她才是。

林淑芳将晚饭摆到桌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说起话来。现在说话的话题,当然是离不开宗泽后日考试的。

林淑芳对宗泽道:“你后日穿的衣衫我都给你备好了。八月,也有点秋凉了,我给你准备了两件厚缎单衣,想来是够了。其它吃食什么的,你说带不进去,我也就没准备。不过,你自己的砚台跟笔可是要准备好。不然去到里面,要是坏了,可真是麻烦。”

宗泽答道:“娘请放心。我考试也是考老了的。这些我都准备好了。不必担心。”

接着宗泽又道:“明日我是不早起了,我想睡晚点儿再起。娘,要是我明日睡晚了,你不必担心。”

林淑芳连连点头:“很是,很是,你得多歇息才是。后日可是要在贡院里连考几天的呢。明日你放心睡,我不打扰你的。明日让丁全送我去趟报恩寺,你跟你爹就在家里。”

对宗泽说完这个,林淑芳又对丁全道:“明日我们早点走,争取中午时分就回来。宗泽后日要考试呢,我明日还得给宗泽做点好吃的才行。”

知道他娘肯定是为自己后日考试上山求菩萨去了。宗泽也不再多问,而是叮嘱丁全明日小心伺候。吩咐将丁原也带上,有个什么也好跑跑腿。丁全两兄弟连忙诺诺连声的答应着。

第二天,宗泽果然不再早起,而是酣睡一场。林淑芳却是卯时就带着丁全往报恩寺去了。今日去到报恩寺的人格外多。越是临近报恩寺,人越多。及至后面,马车都走不动了。

林淑芳急得不行,她还想今天早点回去给宗泽做饭,准备东西呢。等了一阵儿,还是不见马车动,林淑芳就催丁全去打听一下。

丁全打听了一下,说是前面好像有马车卡在了路中间,挡了一大片的车呢。林淑芳着急,就下了车来,准备走路去。

丁全赶紧拦住道:“太太,这去报恩寺还有十来里路的呢。你这样走,那得走多久的。那不得耽误更多时候的。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通了。”

想想也是,只得等着了。她又不愿立时回车上,就在路边站着看了一会儿马车走动的情形。

正看着呢,这时,后面过来了几个人。经过林淑芳时,只听那为首的少年郎正对着随从说道:“我们过去看看,曹卫,你力气大,看能不能帮着将石头挪开,帮着将车抬起来……”

林淑芳听得心头一喜,看来,有人去帮忙了,说不得一会儿就通了。想着多个人也多份儿力,于是,林淑芳正要叫丁全也去帮忙时。那刚刚被少年叫曹卫的人已经对着丁全叫道:“丁全!丁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听得人唤他,丁全打眼一看,原来是曹卫他们。丁全赶紧上前拱手道:“黄公子,曹大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曹卫道:“我们今儿个准备去报恩寺上香。被堵在这里了。听说前面有马车卡住了,我们准备去前面帮帮忙。你今天也去报恩寺上香?”

丁全答道:“是啊。我家少爷明天就要大比了。我家太太今儿个也去报恩寺祈福,我就伺候着跟来了。”

曹卫跟着的少年郎,不用说也知道是真如了。听得丁全说,伺候他家太太去上香,再看站在一旁的那中年美妇,眉目之间跟宗泽很是相像。这不用猜也知道是宗泽的母亲陈太太了。

真如呆了一呆,不知道,这是拜见好呢,还是不拜见的好。正在踌躇间,林淑芳却是认出了曹卫:“这位兄台就是当日去我家送信的曹兄弟?”

曹卫见陈太太问他,赶紧一抱拳道:“正是在下。曹卫拜见陈太太。”

林淑芳对他点头一笑,看向真如问曹卫道:“这位想来就是王公子了?”林淑芳为何问出王公子,那是因为当日,曹卫去陈家送信时,报的就是真如母亲的姓。真如母亲姓王,所以他报的就是王公子了。

曹卫犹豫了下,连忙点头答道:“回陈太太,这位正是我家公子。”

林淑芳立马笑着对真如道:“王公子,今儿可真是巧了。上次多谢你了,劳烦你送信不说,还破费了那许多东西。可是让人过意不去。”

真如一下傻在了当场,她要如何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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