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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范仲淹与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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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钥《范文正公年谱》载:“康定元年庚辰,三月,公复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用陕西安抚使韩琦之言也。”韩琦此名,这是在《年谱》中第一次出现吗?笔者未去细究。

与范仲淹不同,韩琦早贵,《宋史·韩琦传》劈头就说:“韩琦,字稚圭,相州安阳人……琦风骨秀异,弱冠举进士,名在第二。方唱名,太史奏日下五色云见,左右皆贺。”二十岁就差点当了状元,而且祥云缭绕,果然是个仕途幸运儿。另外出身也与范仲淹迥异,生于世宦之家,父韩国华累官至右谏议大夫。“既长,能自立,有大志气。端重寡言,不好嬉弄。性纯一,无邪曲,学问过人。”要找点相同处,一是三岁时父亲就死了;二是生母社会地位也不高贵,是个婢女。韩国华任泉州剌史时,与婢女连理生下韩琦。但是,作为大宋臣属,韩琦与范仲淹最大的共同点是,敢于犯颜直谏,诤言谠议,特别在担任谏官的三年时间内,“凡事有不便,未尝不言,每以明得失、正纪纲、亲忠直、远邪佞为急,前后七十余疏”。流传最广的美谈发生在宝元元年(108),韩琦一道《丞弼之任未得其人奏》奏章,参倒当朝宰相王随和陈尧佐,还搭上参知政事韩亿和石中立,四人同日罢职,震动京华。再一件大功德事,也与范仲淹当年江淮赈灾一样,特能以天下苍生为念,于宝元二年,身为益、利路体量安抚使,在四川实心救灾,首先减免赋税,“逐贪残不职吏,汰冗役数百”,将当地常平仓中的粮食全部发放给灾民,各地添设稠粥,救活饥民达一百九十万人,蜀民无不感激地说:“使者之来,更生我也。”

康定元年(1040)正月,西夏李元昊举重兵侵犯大宋国的延州(今陕西延安),三川口一战,宋朝名将刘平全军覆没,兵败被俘,其上司范雍自然难逃干系,降职他调,一时敌焰方炽,边关吃紧。韩琦此时刚好从四川回到京城,危难之际,被朝廷任命为陕西安抚使。韩琦自觉势孤,环顾朝廷上下,可济国难者何在?遂力荐范仲淹可堪大任。这就是开篇《年谱》说的“用陕西安抚使韩琦之言也”。

这里有点思忖头。韩琦比范仲淹小十九岁,可算两辈人。他们的忘年交是怎么回事?若说交情不深,非为知己,韩琦能冒险推荐范仲淹吗?这里用“冒险”二字,一点不错,范仲淹因“朋党”罪名贬在饶州,“缩颈”者甚多,再迁润、越,冷板凳已坐了快五年,此时韩琦偏偏要力荐范仲淹出任边帅,没有风险吗?没有风险的话,他就不会在荐举奏章中说这样的话:“范雍节制无状,宜召知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劳之际,臣岂敢避形迹不言?若涉朋比,误国家,当族。”(《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六)意思是说,皇上,我韩琦不怕谁嚼舌头,说我和范仲淹是一伙儿的,我以老韩家大小性命担保,起用范仲淹绝对没错!可以想见,一个人如果不了解另一个人,不信任另一个人,不引为同道知己,谁肯犯这等不要身家性命的傻?可是话又说回来,若说范、韩交情深,怎么个深法?又是怎么相识相交相知的?笔者眼浅,看到的相关资料委实不多,二三十封《与韩琦书》,都是在西北前线同做大帅以后的事,之前莫非只是“神交已久”?且待能者指教。眼前的事实是:经韩琦举荐,仁宗皇帝重新起用范仲淹,三月知永兴军,四月改任陕西都转运使,五月为龙图阁直学士、陕西经略安抚副使,总揽鄜延路方面的军机事务。而韩琦则为枢密直学士、陕西都转运使,旋又改同于范仲淹,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总揽泾原路方面的军机事务。两位大书生一下子都成了高级“军事干部”。今人可能奇怪:他们既不是军事院校毕业,也从未打过仗,不都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吗?怎么说改行就改行,立马要去统率千军万马上战场,他们能行吗?他们知兵吗?谁要这么问,就是有点不懂宋朝了,不懂宋朝的文人了。

一般说,中国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兵书共有七部,是:《孙子》《吴子》《司马法》《六韬》《黄石公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只有到了宋代,才由皇帝颁诏,将这七部兵书统一校定成书,号“武经七书”,以官方名义颁行。同时,考试时以“七书”论士,使兵学取得了与儒家经典同等重要的地位。此后,《武经》本《孙子兵法》成为后世流传的最主要的版本。

《孙子兵法》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军事理论著作,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军事理论著作,比欧洲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早两千三百年。其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所阐述的谋略思想和哲学思想,被广泛地运用于军事、政治、经济、外交等各领域中。自从公元一七七二年法国传教士钱德明,最早将《孙子兵法》翻译成法文以后,至今将近两个半世纪过去,法文版外,英文版的《孙子兵法》就有十七种之多,此外还有外文版如德文、俄文、日文、朝鲜文、西班牙文、捷克文、缅甸文、希伯莱文、罗马尼亚文、泰文、意大利文、荷兰文、阿拉伯文,等等。《孙子兵法》是中国经典著作在全世界影响最大者之一。

如果问,《孙子兵法》为什么会产生在春秋时期?问得好。远古的战争实践,特别是春秋时期频繁、激烈、多样的战争实践,是《孙子兵法》产生的基础和源泉;之前丰富的兵学理论成果,《军志》《军政》、古《司马法》、令典等,则是《孙子兵法》脱颖而出、跃上峰巅的铺路石;没有思想灵魂不行,恰巧这个时期的社会思潮特别活跃又活泼,那叫真正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还有什么统体思维、辩证思维、象类思维等多样思维方式,成了《孙子兵法》取之不竭的思想文化资源和精神指向;当然,齐人孙子的天赋和创造力也很关键,这与崇武尚智的齐文化不无关系。不过据说至战国时,《孙子兵法》才开始火爆起来,所谓“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有一点值得说明,这个时期的孙武后学们,对“十三篇”做了大量解释、阐发、增益的工作,据银雀山汉墓出土的《吴问》《四变》《黄帝伐赤帝》《地形二》《见吴王》等看,都是他们解释、阐发、增益“十三篇”之作,被《汉书·艺文志》收录在《吴孙子兵法八十二篇》之内。

到了汉代,张良、韩信“序次”,对《孙子兵法》予以整理,带点官方色彩。之后,汉武帝时,由军政扬仆“捃摭遗逸,纪奏兵录”,又搞了一次整理。汉成帝时,由任宏“论次兵书”,将其分为“兵权谋”“兵形势”“兵阴阳”“兵技巧”四种,有了第三次官方整理。这三次整理对《孙子兵法》的定位、定型和流传都具有重要意义。

三国曹操是最早为《孙子兵法》作注解的人,注释本名曰《孙子略解》。欧阳修有言曰:“世所传孙子十三篇多用曹公、杜牧、陈皞注,号三家。”宋吉天保有《十家孙子会注》,十家指的是曹操、李荃、杜牧、陈皞、贾林、孟氏、梅尧臣、王皙、何延锡、张预。曹操在《孙子略解序》中批评《孙子兵法》的“训说况文烦富”,应包括《吴孙子兵法八十二篇》中“十三篇”之外的各篇在内。杜牧《注孙子序》中说:“武所著书,凡数十万言,曹魏武帝削其繁剩,笔其精切,凡十三篇,成为一编,曹自为序,因注解之。”这里的“削”(删除)其“繁剩”,应包括“十三篇”之外的六十九篇,“笔(校、注)其精切”,则是指的“十三篇”。曹操只注“十三篇”,称《孙子略解》,因而使其得以广泛流传,其余则因其“烦富”且“未得旨要”而陆续散佚。曹操《孙子略解》的问世,标志着《孙子兵法》真正进入了注解的时期。曹注重文字训解,他本人又是军事家,更重实际运用,因此,其注理论性、实践性兼备,对后世有重大影响。

唐代是《孙子兵法》注释的高峰期之一,有《李筌注孙子》,有《贾林注孙子》,有杜佑在《通典》中训解《孙子》,最值得一提的是《杜牧注孙子》。后人好评杜牧“其学能道春秋战国时事,甚博而详”,其注纵谈横论,广征博引,多有新见。但笔者更推崇的是,他还原“文武同源”理论的杰出贡献。杜牧在《注孙子序》中写道:“冉有曰:‘即学于孔子者,大圣兼该,文武并用,适闻其战法,犹未之详也。’复不知自何代何人分为二道,曰文曰武,离而俱行。因使缙绅之士,不敢言兵,或耻言之,苟有言者,世以为粗暴异人,人不比数。呜呼!亡失根本,斯最为甚。”这段话至少揭示出两个史实:一是在孔子那个时代,士君子们个个都是文武全才,“大圣兼该”;二是后来就步入歧途,文武“分为二道”“亡失根本”,异化知识分子“斯最为甚”。至于“自何代何人”,笔者虽然不敢妄断,大约离不开那个天杀的秦始皇,至少与他脱不开关系,文人只按上一颗赳赳武夫的愚顽脑袋,供他驱使,那要放心得多。

如果说晚唐杜牧从理论上还原了先秦时期“文武同源”的“原教旨”的话,那么,两宋的士君子们则以实际行动践履之。一方面,宋人对孙子研究做出了崭新的重大贡献,学术上的代表作是《十家孙子会注》。学界一般认为,此书就是现今存世的《十一家注孙子》。由于编辑者将各家之说集编一起,突显其重要的军事和史料价值,因而成为后来研究《孙子兵法》者的必读书。此后的孙子书,以《武经》本《孙子兵法》和《十一家注孙子》这两个版本为底本不断繁衍,形成了传世版本的两大基本系统。《梅圣俞注孙子》、《张预注孙子》、郑友贤《孙子十注遗说》、施子美《七书讲义》等,代表了这一时期《孙子兵法》注解的新水平,对后世影响较大。尤其是张、施二人,《张预注孙子》集诸家之长,成一家之言,博而切要,多有发明,文字亦好,有杜牧之风;施子美《七书讲义》,开疏解、阐发《孙子兵法》之先河。最令人惊喜的是,宋与西夏国长期的边境冲突实践,还催生了西夏文《孙子兵法》的问世,这是迄今所见最早的国内少数民族文字译本。另一方面,两宋文人回归经典,上承“文武同源”的先秦遗绪,直接从《孙子兵法》中汲取精神营养,比如“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比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并以此为行动准则和内在动力,投身到兵学实践中去。还应该注意到,宋代先进的文官制度和士人崇高而自由的社会地位,为他们实现“文武同源”的伟大抱负提供了保证。你想发表谈兵论军的理论见解吗?随便发表好了。于是,梅尧臣的《梅圣俞注孙子》之外,有曾公亮和丁度的《武经总要》,有苏洵的《权书》,有苏轼的《孙武》《策问》,有苏辙的《私试武学策问二首》,有秦观集《将帅》《奇兵》《谋主》诸篇为一体的《进策》……你想就兵事发表具体意见吗?尽管议论好了,于是,有苏舜钦、苏辙的《论西事状》,有欧阳修的《论御贼四事札子》,有张方平《论讨岭南利害九事》,有晁补之的《上皇帝论北事状》,有胡宿的《论边事》……你想与同道交流、切磋、论辩吗?想找谁找谁去,于是,沈起就去找范仲淹论兵,据《宋史·沈起传》载:“起生平喜谈兵,尝以兵法谒范仲淹,仲淹器其材,注孙武书以自见。”还有前文书中说过的那位知兵者李觏,大老远跑到饶州找范仲淹谈什么?当时西北边事正吃紧,他们能不谈谈用兵打仗的事吗?至于你想投笔从戎,或率军出战,或参赞军务,或出使番邦……只要有人举荐即可,绝无政审不合格之虞。君不见,尹洙“自西兵起,凡五六岁,未尝不在其间,故其论议益精密,而于西事尤习其详,其为兵制之说,述战守胜败之要,尽当今之利害。”(欧阳修《尹师鲁墓志铭》)。君不见,梅尧臣急于从军,写诗言志曰“军客壮士多,剑艺匹夫衔。贾谊非俗儒,慎无轻寡变”。又给夏太尉竦写信,未果;再给范仲淹写信,也未果,气得把范仲淹着实数落了一回……说来说去一句话,宋代书生皆知兵,数一数吧,从中涌现出多少声震古今的儒将大帅呀,而范仲淹、韩琦者,不过是两位代表人物而已。

那么,书生秋点兵,他们要大显身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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