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头疼，等月度会回到厂里时，白剑那小子会怎么令我难堪呢？需不需要给老大说一声？

我可是多日没见老大了。

开完月度会回来，除了给杜妖精发过一个短信，和厂里高层再没联系过。

听大岛说办公室主任已经调出，厂里调查我的事仍无消息，白剑又安排过几次活儿——但被他推了。

“也没啥大不了的！”听起来大岛为此很开心。

大岛又说：“好像公司争取到一笔扶助金。于总这阵子很少在厂里，日常都是杜副总坐镇……”

我琢磨着大岛说的情况，蹬蹬蹬地直走到第三个红绿灯口，还是放弃了和老大联系的念头儿。

定好的销售任务完不成，就是无能！这个时候说任务太高，除了借口还是借口。

各区域情况不同，任务不同。根本没有尺子能刻度分明地比划出哪个合理，哪个不合理？就算你到开封府，面陈包青天，也别想着能说清楚。

而且有肚量狭小毫无担当的嫌疑！

前几天我和洛雪通过电话。据她说，洛城这个月状态也不好，想维持上月水平有点难，但差距不会太大。她们的任务量连续几个月都一样，已经稳定下来。

洛雪不担心开会的事，倒是把我数落了一顿。

“我看过你们的任务，有点猛啊！老公你是不是被我刺激了？还是在办公室呆成傻子了？霸陵上个月才冒了个头，一下子蹦哒那么高，能完成吗？

你造个孩子还得十月怀胎呢！咱俩这都努力半年了，到如今连颗种子都没种上！”

我不想让她担心，没给她说白剑找刘东谈话使坏的事，只嘻嘻哈哈地糊弄了几句。

洛雪随即转了话题，“销售的事我懒得说你了。但咱俩的任务还得努力。记着：不喝酒不熬夜不撸串儿，忍住火气养精蓄锐，开月度会时一定以最强的状态，争取一举到位……”

她每一次又见到大姨妈时都这么跟我说，都好几个月了。刚开始说时扭扭捏捏，现在口溜得儿跟添冰激凌一样，老让我心中一动一动。

我都忍不住想，她说这番话时，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表情吗？

这时洛雪突然犹豫，吞吞吐吐道：“老公！我实在是奇怪！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如果这个月还不行的话，咱俩……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路狂走到十一点，我这才回到办事处，然而今晚我睡意全无。

除了一身臭汗，也没感觉多疲惫。冲过澡换了衣服，头脑倒更清醒了些。

看来人就是适应性动物。天天如此大幅度走动，现在都没有挑战性了。

我脑袋里轻灵通透，又清晰地回响起洛雪说的话，“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隐隐约约地，我好像很排斥这句话。我莫名地生出很不好的感觉。

这已经是洛雪第二次说了。

可我为什么会反感呢？难道是真有问题？

嘟嘟嘟，嘟嘟嘟，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

三河市的号码，看不出谁的。我顺手按键接通。

“你好！”“司马经理吗？我是你朋友。猜猜我是谁？”是个女声，似曾相识。

我又确认了一下：就是三河市的手机号。可是想不起是谁！

大岛她们喊我时叫头儿，杜妖精喊我叫司马，一般同事叫我司总或司马总监，“司马经理”的称呼挺怪的，我第一次听到。

可为什么那声音又似曾相识呢？

“不好意思哈。手机信号不好，我没听出来。您是哪位？”

手机里“咯咯咯”一串笑声，“那你换个地方呗。找个能听清楚的。好好听听我是谁？”

我心中一动，这声音我听过——我知道她是谁了。

我立刻压低声音，下意识地不想让人听见——尽管室内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