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那庞大的魔法波动早已经惊动了全城的女巫，城里仅存的几个大魔法师脸色一变，就想出去看个究竟，但是还没等接近城墙，就被那些竖瞳女巫顶了回来。

玛蒂尔达和艾琳严格执行着夏尔的命令，将聚集起来的女巫们疏散，让她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中，那些大魔法师虽然对这些竖瞳女巫不满，但是却少见地没有产生异议，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方尖塔之中。因为她们的魔法感知告诉她们一个让她们几乎不能接受的事实，那就是，她们不配。

直觉告诉她们，她们不配参与城外的那场战斗。就好像蚂蚁无法与坦克群战斗，蚊子没办法参与战斗机的空中狗斗一样，那是超出她们想象的战斗范围，她们甚至感觉只要靠近城外，她们身上的魔法元素都会被瞬间抽干。她们可是大魔法师啊！是代表着人类世界最高等级的魔法师，整个女巫城堡存在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百个大魔法师，即便是纵观人类历史，大魔法师的数量也没有超过一千。但是这时候，她们却发现，有一场魔法战斗她们就像蚂蚁一样完全无法插手，她们的三观几乎被颠覆了。

她们无数次地想象着夏尔的实力深浅，但是却从没有想到夏尔的魔法造诣高深至此，她们的心中只出现一个词语，那就是——魔神。

强烈的魔法波动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但是城里的竖瞳女巫们好像度过了几年一般，直到她们看见夏尔的身影从城墙上慢慢走下来，玛蒂尔达才把心放下，她赶忙迎上去关切地小声问道：“夏尔大人？您没事吧？”

“嗯，没事。”夏尔摆摆手，“继续全城戒严，不要放松警惕。”

“是的，夏尔大人。”玛蒂尔达应道。

夏尔微微拉下头戴的法师帽，遮住了她的脸颊，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而玛蒂尔达关切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夏尔从玛蒂尔达和艾琳的视线之中消失之后，她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登上了城墙。

原本那极具压迫感的浮空之城已经消失，阳光猛烈地照射着玛蒂尔达她们，她们伸手搭在眉上遮挡阳光，朝着远方眺望。她们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沙漠，而就在离女巫城堡不远处的平坦沙地之上，数百平米的范围内，那些沙粒隐隐约约摆成了一个魔法阵的形状，充盈的魔法能量经久不散，在那块地方造成了一片真空区，迎面吹来的风沙犹如触碰到实体一样，从那片魔法阵的周围散开，留下了一条自上而下清晰的圆柱区域，玛蒂尔达顺着那片魔法阵朝天空看去，无形的圆柱区域直插天空，将云层捅破了一个数百米范围的圆形大洞，好像这里竖着一座巨大的，直通天空的山脉一样。

而这仅仅是夏尔释放魔法之后残留的魔法波动而已。玛蒂尔达仰头眺望着天空，感觉有些呼吸困难，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颤抖着伸出手抚向那石墙的墙面，上面沾着一滴粘稠的血液，她用食指沾了沾，然后放入嘴里，良久，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

艾琳察觉到了玛蒂尔达的异样，皱了皱眉头问道：“玛蒂尔达，怎么了？”

“没什么。”玛蒂尔达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对艾琳说道：“艾琳，我们……是不是太没用了？”

“……”艾琳没有回答玛蒂尔达的话。

“如果，如果我们能更强大一点，如果我们能更有用一点……”玛蒂尔达的话没有说完，似乎伴随着风沙消散了。

……

“从前，有三只小猪，大猪叫香肠，二猪叫排骨，三猪叫肥肠，他们在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但是镇子上有一只狼，名字叫喜羊羊，他想要把三只小猪抓起来做成猪肉大葱水饺，于是他抓了一只大葱鸭，变成了宠物小精灵驯兽师，还加入了火箭队，在nba上带领全队取得了世界杯总冠军的头衔，后来因为裁判说灌篮在棒球比赛里不算数，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羊村，当上了羊村村长……”褚一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白雪瞎编着故事，而白雪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有时候褚一甚至会怀疑白雪已经坐在马上睡着了，但是一旦他停下，白雪就会睁开眼直勾勾盯着他，明亮深邃的眼睛跟个声控电灯似的，褚一一没有声音就发光。

褚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也没有多久，但是他已经口干舌燥了——如果镜子有体液的话，他可能已经脱水了。褚一又开始庆幸自己不是一个人了，顶着夹杂着风沙呼啸的狂风不停说话，不脱水而死也迟早吃沙子撑死。

而就在这时，白雪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天空，褚一一愣，也随着白雪的目光抬头——抬个屁头啊，他根本动不了啊，他只能尽力地往上看。果然，在天空之中露出一道黑色的缝隙，夏尔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她一出来就被沙子糊了一脸，让她皱起了眉头，而她一偏头，便看见了地上那横死的两具女巫的尸体，这让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怎么回事？”夏尔冷冰冰地说着，从裂缝之中走出，看向地上的两具尸首，好像在询问白雪的情况，也好像在问这两具尸体的情况。

“不知道。”白雪干脆地回答道，接着皱了皱眉头，“你那儿的麻烦解决了？你受伤了？”

“算是解决了吧。”夏尔没有看白雪，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没注意，被麦克尔的拳风震了一下。”

“啧，以你的实力，杀他绰绰有余，被那个诺亚阴了？”白雪抱起胸，反问道。

“我找准机会，先手控制了诺亚，所以对付他只能使出一半的力气。”夏尔摇了摇头，不再看地上的尸体，看向白雪：“不说这个了。这一世，他们的行动非常不合理。”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白雪皱了皱眉头，“他们不想你来帮我走出这里，所以才会去女巫城堡与你对峙，为的是不让你离开女巫城堡。但他们没想到，你会先手打破对峙……事实上，就算没有你的帮助，走出这里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这也是他们所知道的，所以他们才会觉得你就算怀疑，也不会出手攻击他们……”

“问题就出在这里。”夏尔也皱起了眉头，“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你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他们来看看他们到底是在这儿做什么。”

“……”白雪沉默了，似乎在思考着问题，而夏尔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剩下风沙呼啸的声音。

“那个……”褚一小心翼翼地插话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更加现实一点的问题，那就是怎么走出这里。”

听到褚一的话，夏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白雪：“你还真把这破玩意儿当宝了？”

“关你什么事？”白雪冷哼一声。

夏尔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当褚一不存在。她只打了个响指，便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屏障，将所有的人间骑士容纳在内，无论是焚风还是沙粒，都无法吹进这个屏障之中。

“不是魔法……不对……应该说不是纯粹的魔法。”夏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产生的，我们从未遇到类似的装置。”

“装置？”褚一好奇道。

“我能感受到，这一片的能量场确实有一个中心……我不知道是什么，科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不是我的强项，我只能说，确实有一个东西在影响着这里的风向——并不是纯粹的装置，可能是几种不同的东西杂交而成的，包括一丝魔法的痕迹……”夏尔呼出口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们费尽心思，就为了这？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完，她又打了个响指，白雪的头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眼珠，它的白色瞳孔之中浮现出两个闪烁的黑点，“它上面标注了能量发散的地方，以及女巫城堡的位置，带着走就行了。啧，真麻烦，居然会迷路，你是白痴吗？我还以为以前那次地震把你弄进地幔里，让我来给你送吃的已经是你做的最白痴的事情了，结果居然还会在家门口迷路，幸亏你不来大姨妈……”

“滚！”白雪冷冰冰地喊道，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夏尔抱着胸悬浮在空中，看着白雪带着她的骑士消失在风沙之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凝重而又疑惑的表情，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最终只是转身消失，留下一个微不可闻的叹息。

而那两具尸体，依偎在一起，被沙粒掩埋起来，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