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总是这样，叫人好生心凉。”锦绣幽怨地看着柳如烟，瞧着她面色带着忧郁，眉宇间尽是忧心无限，锦绣心中也好生心疼，不由地对赵泺起了些许不满之心。

“小姐总是忧心于他，对他情真意切，可是那人却不知心疼小姐，这样小姐也值得吗？”锦绣微叹道。

她不明白情爱，可却心疼她家小姐这样一味地付出，心中也觉得这样十分不妥。

闻言，柳如烟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几分苦涩，更多的却是甜蜜。

“锦绣，你没有爱过人，你不懂得这样的爱情，即使付出再多，也甘之如饴。”柳如烟目光悠长，静静地说道:“咱们之间我也不瞒你，这样的感情，我恨乐意。而他也并非如你所说那般不堪，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还要在一起，总是有许多无奈的。我在她他心中的分量，哟已经清楚明白，他拿我当真。”

是啊，两世尝尽情爱，她又如何能够不明白这其中的点点滴滴呢？赵泺的感情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也很感动，感情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愿意付出这许多。

“小姐总是这样，奴婢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锦绣微叹一声，唉声道:“罢了罢了，小姐高兴就好，奴婢只要看到小姐高兴，也便是了。”

夜，无尽的凉，心，却暖如朝阳。

坤宁宫。

众人都向皇后请安，本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因着顺妃明里暗里的嘲讽，众人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不悦来。

瞧着众位妃嫔一个个容光焕发，颜如玉这个做皇后的心中也是开心不已，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缓缓点头，言道:“到底也是你们年轻美貌，看起来还是一如往昔，想来皇上也是有福之人。本宫这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呢。”

闻言，秦秋月率先瞧了慕容妙月一眼，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起身向颜如玉行了礼数，缓缓道:“说到底，也是皇上与皇后疼惜着臣妾们，否则也不会一个个珠圆玉润的，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呢。”

秦秋月向来不主张与皇后交恶，自然是要以皇后马首是瞻，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罢了。

只是，对于秦秋月此言，慕容妙月却是嗤之以鼻，冷声道:“雅妃这张巧嘴，当真是能把丑的说成美的，本宫实在是佩服啊。”

本想要同顺妃慕容妙月争辩，可她到底也是没有这个能耐的。秦秋月一双凤眸看向了皇后，柔声道:“伺候皇后本就是应当的，顺妃何以如此说本宫，倒显得本宫刻意了呢。”

闻言，慕容妙月冷笑一声，怒声道:“凭你也配本宫费心思说你吗？”

“好了，一见面就吵来闹去的，本宫如何能够安宁？”颜如玉见这二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向，只觉得一阵头疼，忙揉着脑袋厉声呵斥。

皇后已然发怒，慕容妙月与秦秋月也不好继续争辩下去，纷纷住了口。

“槟秋园的海棠花大概已经开了，臣妾原还寻摸着找个时辰，与皇后娘娘一同去赏花呢。”柳如烟言笑晏晏，柔声说道:“听说槟秋园的海棠花最美，一到了秋季更是花开红艳，沁人心脾，也算是宫中的一大景色了。今晨听太监们来报，听说槟秋园今日的海棠比昨日的更盛，臣妾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借着皇后娘娘光，邀请众位姐妹一同如槟秋园赏花吧。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对于柳如烟的请求，若非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颜如玉倒也想着要成全于她，也算是个慰藉了，好歹也是后宫的主儿，总比其他什么的强太多了。在这后宫中，柳如烟可谓算得上是难得可她心的人了。

当下便点了点头，道:“难得珍嫔有此雅兴，左右今日里也无事，本宫便随着众位妃嫔们一起应了珍嫔的相邀，如何？”

众妃嫔见皇后都如此，自然是点头称是了。便各自簇拥着皇后，随着大流出了坤宁宫。

卫贵人卫灵素走得稍慢，落在了众人身后，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身侧突然冲过来的。

众人听到“啊……”都惊慌的回过头，就看到卫贵人身边的宫婢正搀扶着她起来，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宫婢脸色发白，赫然便是慕容妙月的贴身宫婢浅夏。

“卫贵人这精神恍惚的，也忒令人沮丧了吧？身为妃嫔竟撞在了宫婢身上，且这宫婢还是本宫身边的贴身宫婢。知道的你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本宫不满呢。”慕容妙月步伐轻盈美眸含怒，双手把玩着手中的丝巾走到卫贵人身边。

卫灵素眸中的光泽暗了暗，柔声道:“顺妃娘娘请明察，是你身边的宫婢撞上嫔妾的。”

想来也是，她走的好好的便觉得身旁一股大力，紧接着便摔在了地上，若说那害她之人不是慕容妙月，还能有谁？

只是无论她如何满腔委屈，众人也都明智的选择站在慕容妙月这边，毕竟谢花易，开花难，这慕容妙月与皇后娘娘之间，向来都是慕容妙月得势，皇后从来都不会置喙，想必也不会如何的。说到底，终究还是皇后太过懦弱，让妃嫔爬到了皇后头上去。

闻言，南宫妙月冷笑一声，一双妙目如同利剑一般，瞪着卫灵素，怒声道:“本宫的贴身侍婢一直跟在本宫身边，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推你个贱人？若说她推了你，岂非是本宫授意？你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罢了，以为本宫会纡尊降贵的对你动心思吗？”

看着卫灵素跪在自己脚下，慕容妙月心中充满了喜悦，这人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生了皇长子又能如何，还不是被皇上从贞妃贬为了贵人？这要说，也实在是她命不好，偏要与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顺妃作对。前次她身为贞妃，慕容妙月不好说什么，如今却不然，她成了贵人，妃子惩罚贵人，这也是说得通的。

“顺妃娘娘也是凭了皇上的旨意而协理六宫的，竟做不到明察秋毫。”卫灵素抬起头来，眸中满满的都是倔强，看向慕容妙月就仿佛是仇人一般，厉声道:“你纵容奴婢，乱惩妃嫔，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不知顺妃娘娘改如何向皇上交代？”

明明是慕容妙月的宫婢撞了她，可是慕容妙月却惩罚五自己，卫灵素心中充满了愤怒。如今的顺妃，当真就已经这般目中无人了吗？

“哼，本宫今日偏要惩罚你。”慕容妙月从鼻孔中发出一声怒声，道:“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必然不会如何对本宫惩处，本宫自会向皇上说明情况，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如今皇帝宠爱她，她当真是有恃无恐了。若是常日里，恐怕慕容妙月也还会收敛几分，可是现在却不会如此了。如今皇帝对她当真是万分宠爱，更加助长了她的脾气，她在后宫里也便更加肆无忌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虞柳宫，如烟阁。

“小姐，不好了。”锦绣小跑着进来，看到柳如烟正在梳发，忙上前道:“娘娘，不好了，方才前殿里传来消息，说卫贵人被顺妃惩处，此刻人正在坤宁宫外跪着，被顺妃训话呢。”

闻言，柳如烟心中大骇，忙放下木梳，转身看着锦绣，问道:“竟是如此？”

锦绣自然点头，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急声道:“奴婢只听说卫贵人被迫跪在地上，与顺妃犟嘴，奴婢想着，以顺妃那个性子，恐怕不会与卫贵人善了，赶忙着就回来给娘娘报信了。事情刻不容缓，娘娘现在快去救人吧。”

柳如烟峨眉微蹙，摆了摆手，竟坐在了椅子上，冷声道:“不，不行，我不能去救她。”

什么？锦绣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如烟，问道:“这是为何？”

她家小姐与卫灵素向来姐妹情深，如今卫贵人落难，为何她家小姐竟然不去救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是满肚子的疑问，可是锦绣还是看着柳如烟，静静的等待着柳如烟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她知道柳如烟这样做必然是有她的理由在里面。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柳如烟道:“她一身傲骨，可在这后宫必然不得安宁的。若是不经历一番曲折，怎么可能会明白写后宫的生存之道呢？皇上的宠爱何其重要，她竟然因为赌气而伤了与皇上的情分，如今这般，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但愿卫灵素经此一役，能够真正的明白后宫的生存之道，与皇帝和睦。否则她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原来如此。”锦绣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只是咱们不开口救人，去瞧瞧也是好的，否则娘娘你心里也不好受啊。”

闻言，柳如烟缓缓颔首，道:“你总是能够明白我许多。也罢了，不去瞧瞧我总是不安心，这便随了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