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素率先开口，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倒是玉贵人，本宫未入宫前可是听说，你自幼痴傻，近几月才好了些。难不成你这不过几月光景，紧赶慢赶出来的才学，竟比柳妹妹这从小精通四书五经之人，都要厉害？”

虽然卫灵素不知这事情的真相，可是她下意识地便不许人去诋毁柳如烟，自然要站出来为柳如烟打气了。

闻言，柳如烟倒是但笑不语，并不出言为自己澄清。

只是慕容妙玉如同跳梁小丑般，面上巫山云雨，急得直跳脚。

“不，这首诗分明就是妾身所作，虽不知为何珍嫔娘娘会得知，但妾身一身清白，还请皇上为妾身做主啊。”

慕容妙玉恶狠狠瞪了一眼柳如烟，忙跪在地上，向赵轩言明自己的清白，清秀的小脸上也因为委屈而变得红润，十分艳丽。只是那双眼中戾气太重，让人喜欢不起来。

“皇上，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臣妾心中满是感慨，才称兴而作。不成想一番好意境却引出了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臣妾的罪孽。”说到动情处，柳如烟眸色湿润，掐着帕子，掩了掩眼角，柔弱异常。“既然如此，臣妾也只能自证清白了。”

闻言，赵轩眸中闪过温润的笑意，问道:“真是委屈你了，只是这事儿两家都有说法，朕也不好偏帮谁。既然你有办法自证清白，那是最好不过了。也好让某些人绝了那点心思。”

言罢，眸中黑色的眼珠已经是望向了慕容妙玉。柳如烟与慕容妙玉，赵轩自然是相信柳如烟的。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可不就是这般意境嘛？至于慕容妙玉，一种相思倒是真，可这两处闲愁，就有些说不清了。

闻言，慕容妙玉冷笑一声，道:“好啊，既然如此，就请珍嫔娘娘好好解释一下，自证清白。也好让妾身输的心服口服。”

她不相信，柳如烟绝对不可能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这一点她无比确定。可是李清照的词又是怎么回事？她倒要听听看，柳如烟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来。

卫灵素心中却有些担忧，可是见柳如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究是没有阻止她。

温和一笑，柳如烟微微转头，道:“锦绣，去找找那晚本宫所绣的娟帕。”

遂而又回过头来，对着赵轩欠身，文文弱弱的声音让赵轩心中一阵酥麻。

“皇上，前几日妾身有感而发，便将这首词绣在了娟帕上，这件事儿，卫姐姐也是知道的，卫姐姐可为妾身作证。”

闻言，卫灵素虽有些诧异，然，还是走了出来，向赵轩欠身，言道:“的确如此，妾身亲眼所见，柳妹妹将那首词绣在了娟帕上，也算是有所寄托。”

回想起来，前几日柳如烟的确是神神秘秘的绣着什么东西，只是她当时卖了个关子，并未让她瞧见是什么东西。如今想来，应该便是那首诗了。

须臾间，锦绣已经回来了。之间她眼圈红红的，见到这样的阵仗，忙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好生可怜。

“娘娘，那方娟帕不见了，奴婢方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啊。”

什么？锦绣出来，说出此言，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如今听柳如烟之言，这锦帕倒是证明她清白的东西了，现下不见了，这可要如何是好？

“混账东西，那锦帕本宫不是放在了枕头底下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这点东西都看不住，本宫要你有何用？”

柳如烟面带愠色，一双杏眸凌厉的看向锦绣，锦绣忙垂首跪下，聆听教训。

待柳如烟发怒后，锦绣这才小声说道:“奴婢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声音颤颤巍巍，肩膀也时不时地抖动，这在旁人看来，显然是吓坏了。只是没有人看到，锦绣垂首后，嘴角那一抹浅笑。

这边柳如烟正自训斥奴婢，那边慕容妙玉却是怒火中烧。

冷哼一声，笑道:“珍嫔娘娘可真是将这里所有人当做了傻子不成？先是说出有什么娟帕，可以证明清白。随后身边婢女去取，却突然不见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罢了。可陛下龙眼慧珠，断断不会被你所骗。”

同时，慕容妙玉心中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心思活泛，否则，恐怕真的着了柳如烟的道了。如若说之前她还有所怀疑，现在就真的是放心了。

这番言语，倒是成功引起了赵轩心中的怀疑。

帝王本多疑！

柳如烟在慕容妙玉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看向赵轩，果真见他蹙起眉宇，神色略有不悦。

不由得有些心凉，同时也更加毫无顾忌起来。

“咦？”柳如烟突然惊叫一声，纤纤素手指着慕容妙玉的衣襟，道:“玉贵人，你衣襟里别着的娟帕，为何同我丢失的娟帕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众人都忍不住看向慕容妙玉衣襟内露出的那一角，倒是个素色软白锦帕。

闻言，不知为何，慕容妙玉心头一跳，忙低头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自己衣襟内怎会有一方锦帕？

“这，这是妾身自己无聊，随意绣的玩意儿，登不得大雅之堂。”慕容妙玉快速将锦帕塞进衣襟内，讪笑道。

心中却是已经警铃大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卫灵素却是嗤笑一声，捂着唇，道:“玉贵人可真会说笑，本宫观你浓妆艳抹，体态丰腴，全身花枝招展的，却会有这样素色的一方锦帕，不免十分好笑啊。”

事到如今，她自然得配合着柳如烟将这一场戏演下去。

这卫灵素不说还好，一说大家都看出了端倪，玉贵人一身花枝招展，用的娟帕却素成这等模样，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

“皇上，那方锦帕实在与妾身丢失的锦帕一模一样，妾身不得不疑心。”柳如烟一脸委屈，跪在了地上，眼瞧着就快要落下泪来，道:“还请皇上为妾身做主，拿玉贵人身上娟帕一瞧便知。”

如此梨花带雨，赵轩看了自然心疼，便抖了抖龙袍长袖，露出精壮的一截胳臂，沉声道:“锦绣是否，你去将玉贵人衣襟那块儿娟帕拿过来，让你家主子一看。”

如今是非分明，赵轩心中自有定夺。他也看出来了，慕容妙玉神色诡谲，又慌慌张张，实在是可疑。反观柳如烟，整个过程都是那般镇定自若，清者自清，颇有遗世独立之高莲，让人怜惜不已。

闻言，锦绣深深叩首，道:“谢陛下。”

随即，便起身，一步步走向慕容妙玉，面色镇定自若。

瞧着那双幽蓝色步履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慕容妙玉心头大跳，忙跪在地上，向赵轩求情。

“皇上，妾身好歹也是兴平侯府的贵女，如今入了宫，又是皇上亲封的玉贵人，怎可被小小宫婢如此对待？这要是传了出去，妾身以后要如何做人？兴平侯府以后要如何立足？”

神色之苦悲，竟与柳如烟不相上下。

这番言语，倒真是说动了赵轩，心有阻止锦绣之意。可转眼却瞧见柳如烟一脸的哀戚，是那般惹人怜爱。心头一软，便不再理会慕容妙玉。

倒是卫灵素又站了出来，笑道:“这话倒也不差，左右都是自家妹妹，若是传了出去，没得失了规矩。”

这话由卫灵素说出来，当真骇地旁人目瞪口呆。同时，慕容妙玉也不知卫灵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况且，这锦绣毕竟是柳妹妹宫里的贴身婢女，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说柳妹妹仗着阶位高于玉贵人，欺负玉贵人呢。”

这番言语，吓坏了旁人。

虽不知为何卫灵素会帮助她，慕容妙玉还是点头称是，先逃过眼前这关为妙。

“是啊，皇上，贞妃娘娘所言极是，还请皇上体恤。”

赵轩蹙眉，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卫灵素打断。

“玉贵人也觉得本宫说的在理儿？”

闻言，慕容妙玉只能点头称是。

“贞妃娘娘看的通透，所言自然在理儿。”

这话倒是让卫灵素不由得笑出了声，眉眼间风华绝代。“既然妹妹也觉得本宫说的在理儿，就不如，自己把那娟帕拿了出来，以证清白，免得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什么？

众人又是一惊，紧接着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贞妃娘娘还真是个有理有据之人啊。就说嘛，贞妃向来与珍嫔一道，怎会帮助玉贵人？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柳如烟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就知道，卫姐姐平日里不动声色，可是内心还是强硬的。现在自己有难，为了帮助自己，卫姐姐才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对准了慕容妙玉。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卫灵素将自己当做了亲妹妹对待，怎么可能会容忍不发？

这可是恨不得将慕容妙玉打入谷底才是。

“你，你，你们都是一伙的。”慕容妙玉怒不可遏，气的手都在发抖，恨不能将卫灵素碎尸万段。亏她还以为这人是要帮她，却没想到，这人才是个杀人不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