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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遗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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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于记忆的点都各不相同。

有些人对数字不敏感一串简单的电话号码记起来都犹为费劲,而有的人却能将圆周率背颂如流;有人对文字无感到连人名都记不住,而也有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地能将各种晦涩难懂的书章铭记于心;有人对曲调熟稔到错了一个小小的音符都能立马发现,也有人能在一千多幅看似差不多的色块中准确搜索需要被找出的图案……

但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记忆点,那就是味道。

我们大概会一直记得少年时母亲做的饭菜香,记得第一次吃火锅时的滚烫、第一次吃辣椒时涕泪横流的欲罢不能;某家老字号面馆百年不变的汤鲜美浓稠,即便隔了多年再尝到都能准确分辨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味道。

而此时,骆宾正在品尝着一个鲜甜的味道,一万多个味蕾通过味觉皮层明确地传达了一个信息,这个味道很熟悉。看着氤氲的炉火热气,这样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恍惚间头脑发晕。

深秋的夜,一旦过了傍晚就一头扎进了墨色里。

白与飞少女心地布置了星星点点的串灯盘绕在院子里两棵树中,映衬得在座的人们面容愈发地温柔。

“怎么样,味道可还合口味么?”师暄暄抿唇微笑问道。

骆宾马上点头应道“嗯嗯嗯”,嘴中仍在品味着那块入口即化的肉块。

他看着她那张在灯光下美得发光的脸,那眼角眉梢含着的笑意,与梦境中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并不是登徒浪子,更不是什么变态臆想狂。可为什么会对朋友的姐姐一见难忘呢?夜夜思念就算了,此时坐在人家对面心中想的却是梦中的场景。

这是有多饥渴,有多猥琐?!!这么猥琐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突然生出这样认知的骆宾被自己吓了一跳,立马呛得咳嗽连连。

“好吃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嘛,真是的。”白与飞轻拍着骆宾的背笑说道。

“瓦罐肉好久没吃到了,哇,真是…”林染嚼着肉块,就着肉香啜了口酒,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地看着那只正燃着微弱火光的炉子“暄暄,这炉子没弄坏呀,万幸啊,那次湖心居……”

“嗯,真是万幸呢!”师暄暄想起在湖心居被袭之前也不知是不是女人所谓的第六感,竟然提前将这堪称古董的瓦罐藏了起来。

骆宾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劲来平复着呼吸,抬头看向那温着酒的红泥炉子,脑海中似风驰电挚般闪出一个画面。第一眼看到这只温酒炉时也曾短暂出现过,但此时画面停留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画面很模糊,天地一片白茫像是积了厚雪,院子里不停下着雪,屋里有人,两个人。女子依在男子身旁,桌子上也燃着只火炉。

“红泥小火炉,天寒解忧愁。拈梅酿新酒,夜雪慰卿休。”骆宾喃喃地随着脑海中画面里的女子念着。

白与飞和林染正相互往对方的碗中夹菜,阿妖则自自饮地正往杯中添酒。突然,在这个深秋的小院子里,几朵洁白的雪花开始飘落,接着便是成千上万朵……

一瞬之间,众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见漫天雪花凭空飞舞。

“你是谁?”师暄暄温柔的笑容僵在唇边一脸冰霜盯着骆宾。

骆宾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在念完之后,脑海中的画面便消失了。他看着满院的飞雪,以为自己又再次出现了幻觉,头晕得愈发厉害起来。

师暄暄的灵气集于自然馈于自然本就有影响局部天气的能力,所以她从不曾任性胡来,像此时这般逆季节而为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暄,暄姐,你,你干嘛这样看着小骆驼…”白与飞看着师暄暄冷若冰霜的脸,心中纳闷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染捉住白与飞的手,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这首小诗林染听过多次,就奇怪师暄暄为何会在今日做这道菜,以往只在每年的岁末那天才能见着。师暄暄总会在那天烫一壶酒,在酒里放入梅花再焖一炉子肉,边喝边喃喃地吟着这首小诗。所以,乍听到骆宾吟出林染心中便是一惊。这世上除了暄暄和自己,只有那个人知道这诗。

“你是谁?”师暄暄站起身走到骆宾身边,树杈桌椅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小院内寒意逼人。

“从哪儿听来的?”

七窍玲珑的阿妖从师暄暄的神情中大约猜出了七八分,放下小酒杯朝林染递了个眼色,三人便自席间离身退至一旁。

院子里光线充足,白雪映衬之下就显得愈发亮堂起来。师暄暄凑得近极了,近得想要通过骆宾的眼睛看到他的灵魂。

骆宾看着眼前的师暄暄,近得能看到她眼睫中瞳孔的颜色、听到她呼吸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惊叹陡然自半空落下的飞雪,便陷进了她的眼神之中。他感到脑袋沉重极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很快他就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只听到一个温柔极了的声音在唤他:东辰…东辰…。

那个声音很熟悉,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她的,她是谁?她的名字,她是……

“慕儿”……

师暄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青年郎,这个叫骆宾的青年郎…她记得初见他时,只是去接受伤的白与飞,匆匆一面之晤,她甚至都没认真看过他的模样。

“慕儿,我是东辰…”青年抬起头,她恍惚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张等待千年的面容。

只一刹,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灵魂转生时残留的一丝印象。

恨一个人还是爱一个人,这之间的界限有时候真的很模糊。

师暄暄假设过一万种与阮郁相遇的场景,但深心里已经不抱多少希望的她也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一天。或者刚开始的那几年,在心中盼念着与他重逢在人世间。随着苍海桑田的变化、日月更移间一点一滴地磨去了她心中的期盼。

与其说之后千年苦苦寻觅,不若说只是纯粹执著。

是有不甘的,也应该有这样的不甘,只不过许多时候我们将不甘作为了一种习惯。但又能如何?不甘于平常,可你我就是平常人,不甘于现状,可又无力挣脱。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牢笼。

一千多年前的苏小小如是,一千多年后的师暄暄亦如是。

那年苏小小初成年,父母相继去世留下丰厚的家宅地产足够她不愁吃喝地欢快过一生。爱好山水的苏小小带着家仆侍女自姑苏来到西泠,置房买地写诗游湖过得逍遥无拘束。有资本有美貌,才情超绝的女子在现世都是难得一见,更遑论千余年前。没了父母的约束,性情洒脱的苏小小很快便成为了江南才子们竞相追逐的对象。

日子倏忽而过,苏小小虽日渐年长却没过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若是遇不到合意的人,我可不嫁。她这样说道。没有合意的人是不可能的,在她身后排着长长的追求大军,才子商贾中不乏品貌端正者。但她要的哪里真的只是合意而己。

人的起点高了,自己手上的资本厚了,眼界自然就不同了。

于是乎,命中该相称的那个人登场了。

她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什么都拥有了,哪里会去在意对方手中握有的筹码是什么。她要的是那个能走进她心里的人,要的是传说里的命中注定。

求仁得仁,她等到了!

他出现在她日日经过的湖堤旁,骑着高头大马,昂阔朗朗、风姿俊逸。风吹起车窗的帘子,她瞧见了他,他瞧见了她,四目相对擦肩而过。她忍不住掀开帘子,他傻傻地跟着车子前行,就这样默默走了一路。之后她日日去那湖堤而他总在原地等候,就这样走了半个月。

当阮郁敲开苏宅大门时,她的心也随之打开了。

苏慕苏小小,阮郁阮东辰,生辰八字天作之合。两人结发同心,发誓永不分离。

通常发誓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没有良好的结局。

那一年岁末的最后一天,她用两人亲手制作的红泥小火炉炖了他最喜爱的焖肉,弱弱的火光看似转瞬即灭却持续地提供着热量,炉上的陶罐咕咕作响。将院子里采摘的梅花用雪清洗干净洒进温开的酒里,一阵香气茵蕴在整间屋内。屋外雪花飞舞,屋内暖意融人。

她偎在他怀里,他抚着她的肩闻着发间的香气。

明日就要走了,父亲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令他回京准备一应聘礼要将她明媒正娶进阮府。

历时一年零六个月,他们终于熬过了身为当朝宰相的阮父。她是不在意的,只要他在身边哪里都好。只不过世俗的礼数总归不是她能改变,况且不为自己也得为他考量。总不能令他背负一个娶妻抛父的不孝之名。

“东辰,我等你回来!”

然后到死她都没能等回他来。

听说他娶了门当户对的新妻,听说他入了仕,听说他……

这些听说在她死之后都不重要了,等她从混沌之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飘飘游游似一缕幽魂。活着时的等待再煎熬都是有盼头的,死了呢,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执著。

“慕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跨马上路,离她而去,那日雪很大……

南院的半空仍在落着雪,院中一片寂静。

隔着籁籁飘飞的雪花,她看着他。

是你吗?真的是你?

她已经在努力地放下了。

鹤老说生命是神奇的存在而她是更神奇的,要珍惜;扶苏说既然活着就好好活。

她开悟了,意识到自己以为还揪在手中的红线早就断了,也明白锁了自己千年的牢笼其实门一直开着。她决定要放手,要走出去。她还没想好将来,但起码现在,现在的她清醒地看到过去的自己多么虚妄。

就像你遍寻不着的某样物件,翻箱倒柜不见踪影令人气馁,却在之后的某一日不经意地出现。有的人对这样突然出现的失物早没了兴致,而有人却欣喜若狂,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他抬起手,缓缓地抚向她的脸。风雪是冷的,她的脸也是冷的,但他的手却是温热的。自指尖、掌心传来的暖意瞬间融了她的心。

是你!真的是你!

一又美眸中涌出的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下来,滴在他手上。

“东辰,是你。”话音还未落,泪水仍在流。那只温热的手突然垂下,手的主人直直向后倒去。

太突然没有人作出反应,她伸手已来不及,他重重地摔倒在积着薄雪的地上。她惊慌地俯下身欲探测他的呼吸,但手停在脸庞上颤抖着不敢触及。

阿妖从一旁的墙头翻身飘飞过来,伸手按在骆宾的颈间“没事,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是他吗?”很难得见到师暄暄乱了方寸的样子,阿妖不知该作何种希翼为好。

“这恐怕只有等他醒来再看了。”阿妖此刻没有半分心情安慰她,因为在那层看不见的晶体结界之外,正徘徊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息。

“来人了!”听懂阿妖所指,师暄暄定住心神,周身释出无数影约绰绰之光四散开出。

严峻以待的片刻显得特别漫长,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余枝头挂着些许残白。

师暄暄冲阿妖摇摇头,影灵找不到对方半点儿踪迹“不见了。”

隐匿在暗处的浸告诉阿妖那股气息在明堂结界之外转悠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沉重地吁出一口气,阿妖仍警惕地四周张望了一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湖心居夜战,令阿妖清楚明白自己的实力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肯定与黑影有关。”阿妖看向屋内“看来他们还没放弃,破离石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处?”

师暄暄此时怕是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收回影灵确认结界外毫无踪迹后便一道白光去了屋内。

“北大人练魂需要亡魂,但就算不去亡者世界一样可以在别处得到。那些游荡的、阴差一时没引渡的魂魄多了去了。也不是非破离石不可,所以,这对他们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小院中剩下阿妖一人。

“会不会,在时间结界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阿妖猜测道。

院内一处角落里,浸从无形中渐渐显出身体。每次这样的过程就像是科幻电影中隐形人除掉隐身衣的过程。

浸歪着头思考了会儿“妖,也许不一定是冲破离石来的。那个青年人,带着前世的记忆。”

“!!对啊,如果他就是师暄暄找的那个人,他刚才明显是记起了前世的她。难道,他就是那个遗漏者…”

数月前偶遇白素璃从而重见扶苏时,阿妖将记录着暗查跟踪的山海录给了他。在那本名录中,除桑夏子夜之外其余被暗查之人都死了。当年黑影曾令阿妖去探查二十多年前生于x村的一个男婴。但许多年过去了,那个遗漏了的男婴却始终没有找到。

“如果他就是那个遗漏者,黑影不会放过他的。看来他才是那个关键人物。”灯光下阿妖的双眼发亮。

屋内,白与飞焦急得团团转,林染一把将他拉到墙角。师暄暄站在床边,手抬起微张着散出道道白色微光。片刻之后,在灵力的作用下骤然晕倒的骆宾缓缓睁开眼睛。

灯光并不十分明亮,柔和不刺眼。骆宾皱着眉,一团光晕中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人。

是她!骆宾感到脑袋沉重极了,轻轻摇晃了一下便疼痛得厉害,像似被许多密密的针扎着。

“怎么了?”看着她的脸,好美!比雪地里的她还美。雪地?!为什么会想到雪地,何时在雪中见过她?骆宾觉得这个夜晚实在太荒唐了,像跌入了层层梦境醒不来似的。

“东辰…”她嘴唇微启。

他茫然地发现她的神情显然唤的是自己,可是东辰是谁?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小骆驼,你醒了,吓死我了。”

总有人煞风景,林染是来都来不及揪住白与飞的动作,他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

“小白,我…喝醉了吗?这是怎么了?”骆宾一脸的懵懂显然不是伪装出来的。

有此发现的师暄暄垂下眼眸起身走出房间,林染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桌上的红泥小火炉已经彻底熄灭了,枝头零星残雪正在消融,一阵风吹过,炉中炭灰飘飘扬扬、轻盈地在空气里悠游浮动,久久未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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