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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天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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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玄殿中鸦雀无声。

‘神机先生’缓缓抬起头来,苍老的脸上双眼一片混浊,右手抚上自己脸颊,颤声道:“自摆脱了那力量吸引,我再也支持不住便晕了过去,待得醒来时我……我便成了这般模样!幸好虚云真人正好来到了天魔殿发现了我,将我带回白云山,我才能在这里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圆豆嚷道:“好你个老牛鼻子,原来当年你当真单身前去天魔殿,这么多年‘破色魔君’在修道界销声匿迹,原来是被你除了!这事当年我也想过,和苦木老儿喝酒时也扯起过,但终究是没有把握克制那魔君,想不到你真能人所不能,本高僧还真不得不佩服!”

虚云真人淡淡笑道:“你我修为只在伯仲之间,你这般狂妄当年尚且自问无法击败‘破色魔君’,我哪里便有这么大本事?

我当年上那‘天魔殿’到是真的想会会这魔君,但那日我上得天魔殿,一路竟是毫无阻拦,被我长驱直入进了魔宫,却是发现那魔宫中空空荡荡,只有‘神机先生’躺在殿中奄奄一息,我便将‘神机先生’带回白云山来直至今日。

那‘破色魔君’去了何处,我却也一无所知!”

‘神机先生’道:“我在‘典玄殿’中百年,也常常疑惑当年我卜算之时到底遇上了什么,但此事实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虽是阅遍了这‘典玄殿’中典籍,却是找不到丝毫线索。但我料那魔君失踪定是与此事有关!”

虚云真人道:“先生,今日……”

‘神机先生’道:“真人不用再说,当日我泄露天机甚多,却未曾为修道界做过一件好事,终究遭了报应,便是没有此事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今日之事关乎整个修道界乃至天下安危,我来这世间一遭,在这风烛残年还能为天下出一分力,实乃慰我生平!”

虚云真人正了正神色,对着‘神机先生’深深一揖!便连圆豆面容也严肃起来。

‘神机先生’走到典玄殿正中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捧在腹前,晶光一闪,手中现出一个八卦,这八卦通体乃是水晶制成,只在中央嵌了一黑一白两块宝石构成个太极阴阳鱼的图案。

“宇宙玄黄,神机通天!”苍老的声音在典玄殿中响起,‘神机先生’缓缓闭上双目,一道白光从他眉心射出罩住那水晶八卦。这八卦顿时透出七彩光芒,当中的阴阳鱼仿佛活了一般旋转起来。

众人屏住呼吸,只怕发出声响惊动了‘神机先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阴阳鱼越转越快,那七彩毫光也原来越强。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七彩毫光骤然一亮,忽然消失无踪。

众人心中正在疑惑,那阴阳鱼忽然发出一道白光直射殿顶,那白光中好似有许多景物走马观花般旋转掠过,却是看不清楚。

‘神机先生’面上忽然一片晕红,眉心白光一盛,那些景物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不再旋转。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那白光中一片祥云缭绕,云中金光闪闪,慢慢现出一座座宫殿来,这些宫殿悬在虚空之中,俱都高大雄伟,周边许多琼楼玉宇环绕,一看便非人间之处!

应天喃喃道:“这便是天界么?原来真有天界存在……”

圆豆看得张大了嘴巴,终于吸了口冷气道:“这成仙成佛原来都是真的,我……我喝酒吃肉,犯了这许多戒律,却是不知还能不能见着佛祖!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竟是破天荒念起经来。

那白光中景物一闪,忽然出现一座山头来,这山也不甚高,只是形似一只香炉。

虚云真人道:“大家看清了,这山看来是人间景象,只怕便是关键所在!”

过了一阵,那道白光渐渐黯淡下来,众人知道‘神机先生’便要停下推算。那阴阳鱼旋转渐渐慢了下来,‘神机先生’身形一阵摇晃,虚云真人走上两步,正要扶住他。

‘神机先生’忽然咦了一声,忽然白光一盛,那阴阳鱼再度急速转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

那白光中忽然又出现一幅画面,只见一片虚空,无穷无尽,一片黑暗,只有正中间悬着一颗闪着白光的星辰,周边却是没有其他的星辰日月。

众人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这虚空星辰又是何处。

那画面白光一闪,忽然化作一片冰天雪地,却是杳无人烟,景物闪过,又出现了许多高大冰川。

圆豆忽然道:“这地方好似那极北之处,当年我与苦木老儿去过!”

应天忽然元神一跳,隐约感到那画面中传来一丝熟悉的气息一闪即逝,应天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罗映雪对虚云真人道:“师祖,这又是何意?”

虚云真人摇了摇头,显是也不知其中究竟。

那画面渐渐隐去,白光黯淡下来,‘神机先生’嘴角一丝鲜血垂下。虚云真人再度伸手想要扶住他,‘神机先生’脸上神情忽然变得极古怪,大喝一声:“不要过来!”声音颤抖不已,充满了惊恐。

众人不知他所言何意,正在疑惑,应天元神忽然一跳,泥丸宫中红光一闪,除魔剑冲了出来径直往‘神机先生’头顶虚空中刺去。

虚云真人与圆豆同时脸色一变,一道金光一道蓝光同时追着除魔剑往那虚空攻去,正是放出了‘大日轮盘’与‘玄阴天吴钩’。

青云真人、碧鸥真人与罗映雪正不知发生了何事,那除魔剑、大日轮盘、玄阴天吴钩竟是诡异般都停在‘神机先生’头顶三尺之处,那玄阴天吴钩不断颤抖,好似正在与什么巨力相抗。

应天三人却是有苦说不出,刚才‘神机先生’突生意外,忽然感觉虚空中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好似从天外而来,正在向‘神机先生’泥丸宫冲去,当下来不及思考,立时发出除魔剑攻了过去。

虚云真人与圆豆修为差不多也是几乎同时发现了不对,一同放出法宝抵挡。谁知那股力量庞大之极,只怕不在罗喉之下,更好似有一股极强的吸力要将三人连同法宝都往那虚空中吸入,三人联手一击都被这力量吸住,一时摆脱不开。

三人怕伤了三尺之下的‘神机先生’都是不敢出尽全力,三件至宝联手筑起一个弧形护罩将‘神机先生’护在里面。那力量对上三人却是一时也无力再进,到是僵持起来。

青云真人与碧鸥真人元神受损未曾恢复,无力动手,只得眼睁睁看着场中三人与虚空中看不见的敌人对峙。

便在此时,一声龙吟声响起,七彩光芒大盛,一条七彩神龙张牙舞爪朝那虚空中投去,正是罗映雪见情势危急放出了‘九天缚龙索’,那神龙绕着三人形成的护罩上方盘旋而上。那虚空中仿佛有根大柱一般,那神龙转了几圈缠绕上去只一绞,瞬息将那力量绞断。

三人只觉那吸力一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吁了口气,对望一眼,都是不知刚才那力量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

‘神机先生’面如死灰,神情委顿之极,喃喃道:“泄露天机,应有此报……泄露天机,应有此报……”

虚云真人叹息一声,一掌抵在他头顶。

‘神机先生’脸色忽然有些红润起来,道:“真人不必再费心力,当年我算了那一卦遭了报应,元神本已消磨将近,全靠真人收留才在这白云山苟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我运元神全力推算天机,即便没有刚刚的报应,元神也快涣散,活不了多久。”

虚云真人道:“先生为了天下苍生不顾性命,日后先生功绩必被后人景仰!”

‘神机先生’喘息几声,道:“我生平便今日最是快活,我活在世上本已无甚大用,想不到今日还有机会做一件有意义之事,我心中实是安慰,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啊!”

应天鼻子一酸,却也知晓便是‘逆命真人’在此,只怕也已救不会他!罗映雪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哭出声来!

‘神机先生’挣扎着坐起身来,对应天道:“孩子,你过来!”

应天走到他身前,‘神机先生’一把拉住他手掌看了一会,道:“当日你进这典玄殿数月,说来也是你我缘分。我在这典玄殿中百多年,早便算出这典玄殿中甚有玄机。世间传说修习了‘白云谱’便能飞升仙去,只怕其中缘由不在这‘白云谱’上,当日你在典玄殿中看着了什么都是你的缘分。”

他说到这里,看了罗映雪一眼,又道:“天地茫茫,得遇不易,有一丝缘分乃是千百世修来,便该好好珍惜,切记,切记……”

他声音越说越弱,已是难以为继。虚云真人面容肃穆,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放开了按在他头顶的手掌。

‘神机先生’喃喃道:“我泄了太多天机,只怕死后便要下那拔舌地狱罢。报应、报应。我在地狱还清孽债后,来生如是还能做人,盼上苍便让我做个普通人罢……”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见了。

应天终于压抑不住心头伤痛,跪了下去,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扑扑扑’数声,青云真人、碧鸥真人、罗映雪俱都跪倒在地。

虚云真人缓缓道:“先生如此高风,便受我虚云一拜!”竟也跪下拜了一拜!

典玄殿中一片哀伤,应天拜服在地,乎地只觉眼前金光耀眼,耳边传来诵经之声。

只见圆豆浑身泛起金色光芒,口中诵着经文,那金光渐渐散开去,包住了‘神机先生’遗体。那金光中隐约出现一个小人,便是‘神机先生’面目,坐在金光之中,神色安详,往典玄殿外飞去,渐渐不见了!

圆豆停下诵经,身上金光渐敛,面上神色甚是疲惫,道:“他元神涣散,再过一刻便要灰飞烟灭,幸好本高僧在此,如是书上记载不差,他的业力应已消除,该能转世投胎了!”

应天瞪大眼睛看着圆豆,他心中发毛,又道:“你便不要这般看着我,我都是照书上写的做的啊,我也是第一次做超度法事,结果到底如何,我也没有把握的!”

他想了想又道:“今日见着了天宫,想来佛祖还是存在的,那些佛陀菩萨说的话总该有些道理的罢!”

虚云真人也看着圆豆,面上略有讶色,道:“你这光头,有些门道。这般超度业力,乃是传说中之事,只怕当今崇日寺除你之外无人再会了!”

应天道:“大智慧,大智慧……”

圆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数百里外,一个山洞之中,一团黑色雾气一阵波动,一个尖厉的声音传了出来:“刚才的气息难道是……?”

那黑雾扭了几扭,往洞外投去,身后一阵阴风,两个身形奇高的怪人跟着追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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