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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弦月满弓射天雕 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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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大喝听在旁人耳中不过一声女子娇斥,而听在梅超风耳中却足以让她惊惧五内。

梅若华,这是她拜进师门之前的名字,知道者不过寥寥几人。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拜师之前的名字?”

“我是谁?梅若华,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你的师门了吗?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黄蓉娇斥道。

“你是...小师妹?”梅超风先是震惊,接着反驳道:“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放任小师妹到这里来?说,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师尊他女儿!”

“那么,这样呢!”黄蓉见其还是不信,生怕她伤到苏秦,说话的同时手上同时出手,一道劲风迎面而来,力道虽不大,却让梅超风惊骇,因为这女子所使用的掌法赫然便是桃花岛的独门功夫落英神剑掌。

至此,梅超风才完全相信了黄蓉的话,“小师妹,敢问师尊现在何处?”

黄蓉娇呵道:“亏你还敢提我爹爹,我爹爹就在不远处的客栈歇息,不久便会过来!”

梅超风浑身颤抖,滚鞍下马,额不对,是急忙从苏秦背上下来,匍匐在地上。

“还请小师妹替我跟师尊传达,孽徒不求他老人家原谅等此间事了,我便去他老人家面前请死!”

黄蓉见状答道:“你也不必这么绝望,我以替你向爹爹求情。”梅超风面容一喜,她可是知道师尊对小师妹的宠爱,若有她帮忙求情,自己或许可以免得一死,念及至此,便要开口,却听黄蓉继续道:“你先别急着高兴,我帮你求情也行,你得帮我一个忙。”

梅超风连忙道:“小师妹请说。”

“帮我拦住他们,我自然会帮你在爹爹面前求情。”说罢黄蓉连忙扶起苏秦,可苏秦却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打斗声,黄蓉只看着怀里的苏秦对后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一间竹屋之中黄蓉眼眶微红,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床上的苏秦。自打那天从王府出来过后苏秦便一直昏迷,到今天已经过了两天了。到现在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那人推门进来。定睛细看,不是那傻大个郭靖还能有谁。

要说郭靖却是不愧侠之大者的名号,现在虽然年少但一颗侠义之心却不知胜过了多少自诩侠义之士的沽名钓誉之辈。

这不,当时看到苏秦晕倒便着急忙慌的找到了二人,见苏秦昏迷不醒整天便在外面寻找大夫来为其医治,但这些赤脚大夫只能看出苏秦体内有一极其强大的暖流,但要真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们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郭靖想要请全真七子之一的王处一来为苏秦“疗伤”,可黄蓉这丫头哪能同意?受自己爹爹的影响,他向来是对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看不过眼,上次去王府寻药也不过图个乐子罢了,她可不信那道士会有几分真心为苏秦疗伤。

其实黄蓉在听过郭靖描述那晚王府发生的事情之后,心底大概已经对苏秦为什么昏迷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简单来说,补过了。

苏秦跟郭靖两个人都吸食了那药蛇的蛇血,郭靖只是觉得气血发烫,但苏秦却晕了这么久,本来就算苏秦喝的蛇血多了一些也不应该发生这样的情况,可谁叫苏秦本来就是一连内功都没接触过的平常人,突然吸食这么多蕴含百十味上等药材喂养长大的赤蛇的血,不补过就怪了。

现在除非寻来一位内功强大的厉害人物来替他梳理经脉,否则靠苏秦自己吸收完药力,不知等到那一天了。

黄蓉焦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中划过一个念头:“要不,把他带回桃花岛?让爹爹来...”但旋即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要是让爹爹看到他,说不得得把他杀了。”

烦恼了好一会儿,黄蓉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郭靖。

脸上强行露出一丝笑容,道:“郭大哥,你饿了吧。抱歉啊,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做饭,只做了一只叫花鸡。”说着,黄蓉指了指一旁的石桌。

郭靖憨厚的笑了笑,“没事。有吃的就成,只要是蓉儿你做的,我都爱吃。”

黄蓉尴尬的笑了笑,不答话。

而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中气十足的男声。

“撕做三份,鸡屁股给我!”

两人俱是一惊,这林中莫不成还有旁人,怎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在一颗树丫之上,斜躺着一中年乞丐。这人一张国字方脸,粗手大脚,衣服左一块右一块的打满了补丁但却干净利索,腰间别着一根翠绿杖,手里正拿着一朱红葫芦一口一口的喝着美酒。看向郭靖手中的那叫花鸡,满脸垂涎之色。

郭靖黄蓉两人还未答话,只见那人在空中踏了几步,不消片刻便稳如泰山地落到了两人面前,自来熟般的做到了郭靖对面。

那人双眼紧紧盯着郭靖手中那烧鸡,左手食指忍不住上下抖动。

“娃娃,把鸡分作三分吧,鸡屁股给我就行。”

郭靖见眼前这人衣衫破旧,脸上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

“这怎么行,老人家您若是饿的话,这只鸡您拿去吃便是了。”

一旁黄蓉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当目光看到那老乞丐右手时,却忍不住心中微动,只见那乞丐右手只有四根手指,食指根掌而缺。再看一眼那人看向那烧鸡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时,当下心底暗付:“难道机缘巧合,今日竟碰到了前辈高人?”

黄蓉心中稍定,暗道:“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那乞丐闻言,不好意思的愣了愣,道:“这样不好吧,毕竟这是你们烤的。”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一把将鸡拿过,风卷残云之间便将鸡吃的干干净净。

吃罢过后,他拍了拍肚皮。忍不住赞道:“想我老叫花,厮混江湖这么多年,美味佳肴也不知吃了多少。可今日一看那些日子都白活咯。”

黄蓉笑了笑,“我今日不过做了一小菜而已,就让前辈如此赞叹,要知道我后面还有好几道大菜来哩。”

郭靖疑惑的看了看黄蓉,蓉儿不是说没心情做菜么?怎么?

黄蓉无视郭靖那疑惑的目光,继续道:“不知前辈可有兴趣点题点题?”

那老叫花闻言喉咙忍不住动了动,这小丫头一道叫花鸡就做得如此不似人间美味,可她居然说这只是小菜,那大菜该何等美味?想了想,老叫花还是道:“不成,不成。老叫花我吃了你们一只鸡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了,若再吃你几道菜,岂不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行,不行啊。”

说着,他自怀中拿出几枚镀金的金钱镖递给两人,“这是我前几日见几市井泼皮所携带的物品,我就顺手拿来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手头紧了,倒也可以换得几两银子。”

黄蓉摆了摆手,“前辈,我们当你是朋友才请你的,你这样岂不是折煞了我等?小女子不才只有一手厨艺还算过的去,难得遇到一同道中人能一同分享这美食,这难道不是缘分吗?”

老叫花闻言哈哈大笑:“你这小女娃还真对我老叫花的脾气,但一码归一码,吃了你的东西也不能白吃,这样吧,你有什么心愿切说来听听,只要不是什么违背侠义的事情,我老叫花都能做得。”

“我哪有什么什么心愿,不过想请前辈帮个小忙罢了。不过那也是等您尝过我的手艺之后的事情了。”黄蓉闻言笑意盈盈,拱了拱手道:“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叫花道:“我行洪,排行老七,你们两个娃娃喊我七公罢。”

黄蓉闻言心中大定,果然是他!

“那,七公,请您跟郭大哥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集市买菜,片刻就回。”说着黄蓉便施展轻功向林外走去。

不消一会儿,便见黄蓉左手右手各提着一笼屉。郭靖见状便要上前帮忙,却被黄蓉笑着拒绝了。自己一人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七公倚在石桌旁见状笑眯眯道:“小子,你是喜欢那丫头罢。”

郭靖闻言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没有的事!”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自那竹屋处传来一阵清香,七公鼻子嗅了嗅,叫道:“这是什么菜,怎么这样香?怪哉,怪哉。”说着忍不住伸长脖子向厨房不断张望。

待到黄蓉端着第一道菜摆上石桌,七公便忍不住伸手摸去,黄蓉伸手打断他的动作,笑道:“七公,等菜上起了再吃不晚,否则我可不做了。”

七公闻言哪还敢偷吃,只得盼着菜赶紧上桌。

等菜上齐了,七公那还忍得住。如风卷残云般,不消片刻,一桌菜便只剩下了残羹剩饭以及他那不绝于口的赞叹。

等其吃饱喝足了,看了看黄蓉道:“说罢,你请我吃这么一顿大餐不光是缘分吧,是不是为了屋里躺着那小家伙?”

黄蓉闻言大震,果然不愧是闻名江湖的与自己爹爹起名的江湖名宿,恭敬道:“是,还请前辈施以援手。”

三人进了屋,七公将手搭在苏秦手腕上,片刻后笑了笑:“放心吧,这小子没什么事,不过是体内有股内力,但他却不知道怎么运用罢了。”说着将其扶起,双手连点几个大穴,片刻后几丝热气在苏秦额头升起。

苏秦觉得自己好倒霉,好不容易分得了郭靖的一部分机缘。可特么还被梅超风劫持了,最后更是用自己来威胁六怪,可是苏秦想骂人的是,老子只是个龙套好吗?!为什么要劫我?

然后他听到黄蓉的声音,然后就晕了,他只感觉自己体内有股暖流在乱窜,搞得自己浑身燥热?

苏秦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好吧,不是黄蓉那丫头焦急关心地面孔,而是郭靖那一脸高兴地表情。

“......老,郭啊。蓉,黄贤妹呢?”

苏秦本想喊蓉儿来着,但怕其不高兴想了想还是算了。

“蓉儿啊,蓉儿在跟七公聊天呢。”

七公?哦,是了。剧情已经到这里了吗,他们两个已经遇到洪七公了啊,那么接下来眼前这家伙就要一飞冲天了吧。

苏秦把多余的想法清出脑海,下床向门外走去。

院子里,黄蓉正跟洪七公交谈着什么。

苏秦走上前去,拱手道:“七公前辈,我都听郭大哥说了,多谢您援手之恩。”闻言,洪七公瞥了一眼苏秦,道:“你也不必客气,都是蓉儿这丫头的请求,她请我吃饭,我出手帮你,你不欠我什么。”

苏秦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洪七公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看着走过来的郭靖,然后转身看向黄蓉:“蓉丫头,你的请求呢,我是明白了的。但我可只能挑他们其中一人教他功夫,你说挑谁好呢?”

苏秦一脸懵逼,自己跟他不过初见,这教功夫的好事还能有自己一份?念及此处,苏秦一脸期待的看向黄蓉。

黄蓉略微沉吟,其实心底自然是倾向于苏秦的,可,想到苏秦连一点内功基础都没有,又怎么来学这天下至刚的外功。而且,他要学会了,岂不是再也不用跟着自己了?大不了自己从那傻大个那套出来再交给他嘛,这样他就离不开自己了。

念及此处,黄蓉开口道:“七公,你还是教郭大哥吧。”

闻言苏秦脸上笑容一窒,身形也变得僵硬起来。虽然早知如此,但当事实真正发生在眼前时,苏秦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了失望以及心酸。

接下来的两天,洪七公传授郭靖降龙十八欠三掌,期间苏秦曾问过他能否在一旁观看,洪七公欣然同意,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苏秦这小伙子其实还是不错的,在者他也不认为一个不通武学的人能学会这大繁至简的降龙掌。可却被黄蓉给拦下来了,理由是,给两个人做饭自己买菜做饭都忙不过来了,自然需要一个苦力。

但她却没发现苏秦那一瞬间低沉下来的面孔。

当当当。

切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从小窗望出去正好能看到郭靖正在联系降龙十八掌,而在一旁的是黄蓉在练习洪七公传给她的一套掌法。

男的掌法威猛绝伦,正大光明。女的身形飘渺,若霓裳仙子。

“......真是,般配的很呐。”

苏秦喃喃自语,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呢。

苏秦强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成玻璃心了?”只是这抹微笑显得略显苦涩。

是夜,苏秦看着满天璀璨的夜空。望了一眼不远处黄蓉休息的小竹屋。

迎着满天的星斗离开了这片竹林。

听着屋外的动静,洪七公睁开了眼睛,咕咚灌了一大口酒,徒留一声叹息。

第二天一早,黄蓉兴冲冲的向苏秦的屋子走去,嘴里大喊大叫道:“坏家伙,我们出去买菜了,今天给你们做一桌大餐哦。”

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封早已写好的信笺摆在床头。

黄蓉心有不安的打开了这封写着黄姑娘亲启的信封。

“蓉儿,我是苏秦,我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因为,我没有自信你有这么在乎我。也请原谅我的任性,称呼你一声:蓉儿。很早之前其实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当那晚我发现,我恋爱了。我本以为你也喜欢我的,可当你跟郭靖见面的时候我发现我其实是自作多情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了,原来,心,真的是会痛的。可能,你们两个人才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儿,而我,始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我走了,勿念。”

黄蓉眼眶发红,双眼中似有晶莹流转,翻过信封,在其扉页是一首蝇头小楷:

寄言东邻女,伤心莫效颦。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念罢,黄蓉泪如雨下。如同疯了一般跑出屋子,见到院内的洪七公,大声喊道:“七公,你有没有看到苏秦!”

洪七公看到黄蓉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叹息一声:“他昨晚走了。”

“他去哪了,您老人家武功这么高强,您肯定知道他去哪了吧?”黄蓉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焦急的询问道。

“我不知道,他走了便走了吧,也好留在此地徒受情伤。”

“可我,喜欢的是他啊。他为什么要走啊!”

洪七公闻言也是一震,“原来是这样的吗?我还当......”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黄蓉眼泪决堤,如疯魔般喃喃自语道:“这样,是这样啊。黄蓉啊黄蓉,枉你自称绝顶聪明,却为何如此自以为是?!”

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手中的信封,“坏家伙,你跑不掉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抹了抹眼泪,黄蓉便向林外走去。正遇上练武归来的郭靖。

郭靖看到黄蓉的模样,大惊道:“蓉儿,你这是怎么了?!”

黄蓉俏脸如冰,“郭大哥,以后你还是喊我黄姑娘吧。我还有事,告辞了。”

闻言郭靖脸色一黯,看向洪七公:“七公,蓉儿她这是?”

洪七公摇摇头,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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