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回过神来,只能苦笑一声:“我没事。”
青梅不放心,过了好一会,见唐玉真的情绪稳定了,才松开手,苦口婆心道:“你尽心伺候夫人,不会吃亏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且在急速往这边来。
一个男的吼道:“我把他剁了喂狗不可!”
一个女子大声道:“你连我也一并杀了!”
听那女子的声音,正是白夫人。
青梅慌得连忙站起来,道:“是相爷来了。”
唐玉听到是左丞相来了,大脑飞转,回想这位左丞相会不会认得自己。
想来想去,自己只在兴海城外冲击南蛮王王旗的时候远远地和左丞相照过面。
不过那时候距离很远,自己都没看清南蛮王的长相,这左丞相应该也没看清自己的长相才对。
想到这里,便安心了。
与青梅并肩站着,只等那位左丞相和白夫人来。
很快,一个年纪在六十岁上下,头发白黑半白的干瘦老头走出了假山拐角。
跟着后面是提着裙摆小步急追的白夫人。
青梅看见这老头赶忙低声提醒唐玉道:“这就是相爷。”
说罢,她忙俯身行礼。
唐玉学着她的模样,蒙混着行了礼。
左丞相走近一把掀开纱帘,看见唐玉的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来人,把这厮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跟在左丞相身后的白夫人几步走到唐玉身前,张开双臂怒道:“谁敢过来!”
看来她这个外室很有权威,几个奴仆闻声果然不敢上前。
左丞相气得跳脚,怒道:“他是中原人,非死不可!”
白夫人骂道:“老娘也是中原人,你连我也杀了吧,把我们两个埋在一块!”
骂完,取出帕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唐玉留意到,那帕子还是给自己擦过口水的……再看向左丞相,顿时觉得他头上那怪模怪样的帽子有点绿油油的。
左丞相明显拿白夫人没招,只气得骂了一堆话,都是骂中原人和唐玉的,一丝也没牵连白夫人。
白夫人哭了一阵,啐道:“没良心的,你家中大妇小妾多少人?我只找个郎君来说说话,排解排解寂寞,怎么惹了你?”
这话听得唐玉下巴都掉在地上了,合着白夫人还没瞒着左丞相。
左丞相怒道:“你找什么人不好?偏找这些包藏祸心,油头粉面的中原人!他们的皇帝用了奸计,害了我们大王,我们蛮族和中原人不共戴天!”
白夫人啐道:“你们打输了仗,就赖到百姓身上。你看看这小郎君,细胳膊细腿的,他能帮中原人打你们?好没脸没皮!”
唐玉心里吐槽道,他们要是知道设计擒获南蛮王“奸计”的人就站在这里,估计真要把我剁碎了喂狗。
左丞相被白夫人一阵抢白,驳的哑口无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来回走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白夫人抹着眼泪,道:“奴家知道,你定然是从南疆夺了更好的人来,厌烦了奴家了。若想赶奴家走,直说了便是,何苦这样冤枉奴家?”
左丞相听了这话,急道:“我的命都差点丢在樊城了,哪有心思夺人?你别反诬赖我!”
唐玉眼睛瞄着白夫人,心想,看来这招倒打一耙也不是第一次用啊。
白夫人趁机道:“你真的没再领人来?你要发个誓,奴家才信你。”
左丞相气得咬牙,只得指着天,道:“先祖神明在上,我术兀要是瞒着白蛇儿另寻新欢,便叫我被恶狗咬死。”
唐玉心道,原来白夫人叫白蛇儿,倒是极衬她的名字。
白夫人听了这话,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小意地走到左丞相身边,抚着他的胸口,娇娇地道:“奴家信你了,你也信奴家这一回好不好?”
左丞相无奈地看了一眼唐玉,鼻子里哼出一声,道:“别让这厮占了你的便宜!”
白夫人嬉笑道:“他要是有那个胆子,您就把他下半截剁下来喂狗,好不好?”
左丞相这才满意地搂着白夫人的细腰,笑道:“那咱们可说定了。”
他们嬉笑说话,唐玉却觉得下身一凉,心里骂一句,妈的,得赶快逃出去,要真被切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夫人安抚好了左丞相,两人又携着手去了。
走到假山拐角处,唐玉清楚地看到白夫人回过头来给自己抛了个媚眼。
若是之前,他必定欢喜,可现在,只觉得背脊发冷,这是什么奇葩的人。
等所有人都走了,唐玉问青梅道:“左丞相真不知道白夫人所作所为?”
青梅白了一眼唐玉,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可相爷离不开夫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闹上一次,警告夫人别太过分。”
唐玉瞪大了眼睛,心想,这还不过分?
青梅见唐玉似乎被吓着了,不由往唐玉下身看了一眼,直看得唐玉有些不好意思,她才笑道:“你放心好了,每次相爷都这么说,但是有夫人拦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被那啥……”
这句安慰对唐玉来说可太重要了,他感激地拉起青梅一双小手,道:“青梅姑娘,多谢你。”
青梅见唐玉的脸猛然贴过来,又拉着自己的手,顿时有些害羞,低下头道:“你请我吃荔枝,我回报你的。”
唐玉闻声赶忙拿起一颗荔枝,送到青梅嘴边,感激道:“再吃一颗。”
青梅本想张嘴,可是看见唐玉那修长的手指,不觉有些害羞,摇头道:“吃够了。”
唐玉为表感激,再三递过去,青梅这才红着脸,就着唐玉的手吃了。
她的嘴唇不经意间碰到唐玉的手,便如同火烧一般。
唐玉却全然不觉,只想再谢青梅两颗荔枝,他现在身无长物,只能借花献佛。
青梅到底是没好意思再吃,两人在亭子里又闲谈了一会,才有一个年纪大些的侍女过来,道:“青梅,夫人让你先引着郎君到后院房里歇着。”
青梅应了,引着唐玉往后院走去。
到了房里,她又殷勤地伺候唐玉更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