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兄弟？是你吗？”贺天生不可置信地道：“自灵鹤县一别，我日日惦念兄弟……”

想到这里是朝廷的地牢，贺天生急道：“聂兄弟，你怎么也被这群狗贼抓了？”

见贺天生竟然还很关心自己，聂兆麟心里感觉五味杂陈，他在暗处行礼道：“多劳统领挂心，小人一切都好。”

贺天生听到聂兆麟这句话，再仔细观察聂兆麟站在那里，分明不是被人关押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了，聂兆麟不是被抓来的，而是投靠了朝廷。

想通这一节，贺天生悲愤交加，挣得铁链哗啦啦响，怒道：“聂兆麟，你这狗贼！竟然投靠了狗皇帝！枉我这么多年待你如兄弟，狗贼！我誓要杀你，碎尸万段！”

聂兆麟并不理会贺天生的叫骂，转身对苏起苏唤和赵剑沉道：“正如诸位看到的那样，此人正是庆州贺天生。”

尽管赵剑沉和苏起开始就觉得贺天生的身份不简单，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在庆州作乱多年，弄得庆州上下满城风雨的贺天生。

赵剑沉问道：“他当真是贺天生？”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在庆州呼风唤雨的贺天生，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到京城刺杀皇帝。

聂兆麟禀道：“小人与贺统领朝夕相处，绝不会认错人。”

苏唤道：“聂军师是主动归顺朝廷的，必不至于欺骗统领，这一点我敢为聂军师担保。”

苏唤见赵剑沉怀疑聂兆麟，忍不住出声道。

聂兆麟颇为尴尬地笑道：“小人现在是一个罪人，苏大人莫再说什么聂军师了，岂不折煞了小人？”

苏唤笑了笑道：“聂先生勿怪，是我多言了。”

赵剑沉接口道：“我自然信得过聂……先生。只是这件事太过令人震惊，庆州的反贼贺天生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朝州刺史府的使臣，这中间，朝州刺史怕是脱不了干系。”

苏起沉吟道：“这件事必须马上禀报陛下。”

苏唤道：“现在苏离守在皇宫里，不准其他人接近陛下，这如何是好？”

苏起笑道：“这件事倒不难，我有义女听琴，她原是陛下钦点入后宫的，如今听闻陛下遇刺，进入宫中看望陛下，虽有些牵强，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赵剑沉道：“好，苏大人现在马上命你的义女进宫，把这件事告诉陛下。朝州刺史居然敢谋划这样的事，若不严惩，朝廷脸面何在？”

贺天生一直听着几人说话，这时忽然插口道：“你们这些狗官，整日在京城里作威作福，不知下面百姓艰辛！聂兆麟，当初你来到我的营帐，你是如何说的？你说朝州刺史梁道夸如何欺你，你求我为你伸张正义。如今梁道夸死了，你便投靠了朝廷，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人，怎么有颜面活在世上！”

聂兆麟听罢，恭敬地回道：“贺统领，我至今都很感激当日你收留了我。若非贺统领，朝廷也不会诛杀梁道夸那狗贼来平息民愤，对于这件事，聂兆麟感念在心，生生世世不敢遗忘。可是自从上次失利之后，贺统领便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一味杀戮，报复那些曾经背叛过统领的百姓。谷丰县的百姓何等无辜，竟被统领杀得十不存一。统领现在难道还不明白为何过去统领所到之处，皆是百姓迎奉，而自从谷丰县屠城以后，便举步维艰了。”

贺天生怒道：“聂兆麟，休要逞口舌之利！你自己甘愿成为朝廷走狗，又何必说那些惺惺作态的话。哈哈哈，想不到我贺天生有一日竟会落得这般地步，我不服，上天不公！上天不公！”

聂兆麟见贺天生在那里指天骂地，满腹怨气，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只能摇了摇头，跟着苏起一起离开了地牢。

走出地牢，苏起对苏唤道：“现在京兆府中关押了和朝州刺史府有关系的人，代州刺史府和陕州刺史府的人也都在那里，为了避免还有庆州反贼藏在里面，劳烦聂先生去看一看。”

聂兆麟拱手道：“小人遵命。”

赵剑沉送了苏起出大营，道：“苏大人若是顺利把消息送到宫中，可为我告诉陛下一声，这两日苏飞白和蒋钊里有些小动作，我怕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苏起应了，三人才一起返回京城。

皇宫里，苏离听了来人禀报了苏起的行动，犹豫道：“这苏起和赵剑沉串在一起打算做什么？”

薛青雁道：“丞相，这二人一个是内臣，一个是领兵的外臣，他们交往过密，必是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秘密。现下陛下昏迷不醒，我们何不以陛下的名义把这二人召到宫中……这二人一除，余下慕容云和石磊就好对付了。”

苏离看了一眼薛青雁，不满地道：“如今陛下内廷护卫都在慕容云的手中，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赵剑沉手握南大营，更是不会轻易离开。苏起区区一个刑部尚书，手中又无兵权，杀了他只会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这条计谋也太过粗鄙了。”

薛青雁听到苏离这样说，只得讪讪笑道：“下官思虑不周，让丞相见笑了。”

戴榕看了薛青雁的笑话，心想，好你个薛青雁，着急拍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吧，看看我是怎么讨好丞相的。

他笑眯眯地请教道：“现下陛下昏迷不醒，丞相您坐镇中枢，正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时候。难道我们就这般枯坐着等陛下醒来？岂不白白浪费天赐良机？”

苏离笑道：“戴大人此话对也不对。”

戴榕恭敬道：“请丞相示下。”

苏离笑道：“你刚才说这是天赐良机，固然不错。却想得浅了，既然这个机会太短，咱们何不把他变得长了？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戴榕等几位大臣听到苏离这般说，脸上都露出惊慌的神色来。

他们明白苏离的意思，竟是想让皇帝永远昏迷下去……

戴榕小声道：“可现在后宫咱们插不进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