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你也没跟君临说一声?”
沉娇不悦的拍了下傅佑安的胸口,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地面上,撩开帘子,可见外面的天都还没亮。
傅佑安将人抱在腿上,当了个人肉坐垫,“没说,等他醒了就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
跟傅君临说?
跟他说了,他们两还能走的这么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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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屁孩成天就想跟他抢娇娇,眼里压根儿就没他这个父皇!
沉娇也确实困。
这些年被傅佑安娇养的懒散不少,已经很久没起这么早的床了,软瘫在傅佑安怀里,等睡醒,已经是己时末。
“到哪了?”
她醒来,马车已停,傅佑安已经不见了。
杏儿跟着来的,闻言偷笑一声,“主子走的小道,这会儿还没回到官道上,主子说去林子里给您猎点午膳来。”
“真是胡闹。”
沉娇嗔怒道。
这家伙为了避开君临派来追他们的人,还真是有些不折手段,幸好她之前预判到这一出,提早给君临留了信。
正说着,就见傅佑安拎着两只扒了皮的兔子走过来。
塔读@ 他们这一路轻装简行,除却他们两以外,就只带了杏儿、德贵和十个侍卫。 傅佑安这两只兔,自然都是沉娇的。 “我给你烤兔子吃。” 傅佑安撩开长袍席地而坐,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衬得他越发俊美。 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候,成熟、俊朗、稳重、优雅……令人难以抵抗。 沉娇下了马车,傅佑安让杏儿把坐垫摆在他身侧,“当初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我当然信你。” 沉娇看了看那只兔子,“侍卫呢?” “还在里面打猎,人多,猎物少了不成。” 闻言沉娇便轻捏他一下,“谁让你不走官道,非得绕路走小道的。” “若是君临发现我们的踪迹,非得再派几十个侍卫过来,隔天就能发信催你回去,烦得很。” 傅佑安才不待见跟自己抢人的儿子。 沉娇勾唇无奈的笑开,“他今年也才二十,你我都不在身边看着,万一……” “这不是有乔晨在。” 听他那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沉娇为乔晨默哀了一下,随后就把这些事都抛开了。 傅佑安见状把手上树枝翻了翻,从怀里掏出一束刚刚绽放的花递到沉娇面前,“打猎的时候瞧见的,喜欢吗?” “你给我的,我哪有不喜欢的?” 沉娇指尖轻拂过花束,那花束大抵是在傅佑安怀里被揉了,颤颤巍巍的掉了几片花瓣在地上。 傅佑安瞧着沉娇脂粉未施的面颊,和只一根簪子挽起的长发,便从花束里挑了一朵最漂亮的,插入她发间。 “人比花娇,我的娇娇还是那么漂亮。”傅佑安夸赞的话张口就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我皱纹都有了。” “哪有,我可没瞧见。” 傅佑安低声笑着,“哪怕有了皱纹,我的娇娇也是世上最漂亮的。” 沉娇指腹轻戳着他额角,娇嗔的轻瞪他,“你当皇帝这几年,我看是光修炼嘴皮子功夫去了。” “那也不错,至少能逗娇娇高兴。” 等德贵和一群侍卫从林子里出来,瞧见的便是他们两笑闹的画面,不仅都有些羡慕。 傅佑安和沉娇这一走,就是四年。 走前傅佑安就规划好了路线,非得带沉娇把北荣走遍,只是旅途未完,却因傅君临一封信急匆匆回了皇宫。 傅君临病重了。 只是等两人急匆匆回宫,却见着傅君临中气十足的训斥着朝臣的画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病重的起不来床、快要没命了的人,该有的状态? 后来两人才知道傅君临就是在装病,就是故意骗他们两回去的。 傅佑安和沉娇气的把傅君临给骂了一顿。 傅君临就装可怜,说实在是想念父皇母后,沉娇偏就吃他这一套,在宫里留了几个月。 傅佑安就眼看傅君临和他的小孙子,把沉娇霸占着,那张老脸是越发黑沉。 最后忍无可忍,他又带着沉娇走了,连夜出城,生怕被傅君临给拦下。 就这样,他们经常出去玩个几年,又回宫待几月,等到五六十不能再长途旅游的时候,才安分的在皇宫里待着。 “我真的老了,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傅佑安握着沉娇的手,他的手背青筋突显,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那双晦涩的眼眸难得又清明起来。 他躺在床上,嗓音沙哑的又接着说,“但是我和你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总是喜欢哄骗我、戏弄我……” “但我还是那么的爱你呀~娇娇,我怕是撑不住了,我最近总是想,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呐?” 沉娇轻抚过他眉眼,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但他眼睛里的她,却还是一如初见时那样,是个娇贵的、惹人怜爱喜欢的少女。 傅君临皱着眉在旁边叫太医,傅佑安却拦住了他。 “我命数到头了,也别难为他们。” 傅佑安轻咳着,眼神又逐渐涣散,“君临,我不在了,好好对你母后,她性子娇,别让人冲撞了她……” “不许做傻事。” 傅佑安紧握着沉娇手掌,“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话未尽,人已休。 沉娇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不出喜怒哀乐,傅君临见状心底就是一抖,“母后,让太医来吧。”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不必,他已经去了。” 沉娇微仰起头看着傅君临,“你很好,我和佑安其实都为你感到骄傲,而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从前你父皇说的,你都做到了。” 傅君临闻言,心底极其不安,声音都急促不少,“母后,父皇不让你做傻事!” “什么叫傻事?” 沉娇朝傅君临伸出手,“你长大了。” “母后!” 傅君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双目赤红的跪在地上,“我不想在失去的父皇的同时,再失去您。” “可是你父皇一个人好孤单,君临,我想自私一回。” 沉娇笑了起来,“君临,这天下,就真的交给你了,往后多保重身子。人终是要死的,不必难过。” 傅君临感应到沉娇的手越发冰凉,抬眸,只见她面颊带着轻松的笑,为君数载的他,终究还是痛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