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梦，谈什么幻想放纵

如果没有心，说什么退避奈何

千山万水，走不出一个字

情

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公司的这次秘密调查，隐晦的扑朔迷离到完全无法分析的调查，使我第一次感觉到困扰。我无法和任何人谈这样的事，除了父亲。

但是父亲给我的答案却让我惊讶，他告诉我，公司已经交由我控制，所以一切事务将由我解决，他会支持我的决定，无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我感觉到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轻松。但是父亲的话语却让我沉重，这是种责任，一种必须履行的责任，我不能让父亲失望，更不能让父亲的事业在我的手里慢慢退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一直无法找到公司内鬼的存在，只是开发部屡屡的好消息让我有一丝的安慰。半年，半年后父亲交接的时候，我起码能给他一个更高的起点。但是，我不能同时把潜在的威胁也交给父亲，我必须把这个潜伏在公司内部销声匿迹的间谍找出来。

调查必须进行下去，种种迹象显示，陈部长已经脱去了嫌疑，因为他和开发部有联系，他也知道颐讯芯片的事。而收购罗斯特芯片的两家公司还没有发现我们的企图，仍然继续筹集资金继续收购，那么剩下的嫌疑只有紫衣和王姐。我决定，先找王姐谈话，看看她的反应。

我拨通售后部的电话，让他们通知王姐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２０分钟时间，王姐就来到我的办公室，她很镇静，这种不寻常的镇静让我怀疑，她在收了来源不明的５０万居然还能在我的面前如此的镇静，好象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如果要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将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毕竟她的阅历和老道是我无法比的。我左手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满脸伪装的自信。其实这不过是心理学的一种形式，能让她感觉到我的胸有成竹，使她心理上产生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可能脸她自己都发觉不了，而是潜意识的一种压力。

我没有说话，我在等，等她主动找我谈话，我必须先让她开口，如果她真的做贼心虚，那么她肯定会因此而心虚。

没一分钟，王姐已经站不住了，她开始说话：“不知道代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点点我对面的坐椅示意她坐下，然后我开始用低沉和缓的语气问：“王姐，你不会连我找你有什么事你都不知道吧？”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果然是见过世面的精明人：“代总经理在说什么？我不懂。如果是李怀玉的事，她现在已经被开除了。”

我微笑，没有直接接下她的话，只是用一种很缓慢而压抑的声音说：“王姐，你从进入公司到现在，从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十年多了吧？”

王姐点点头：“是啊！我进来的时候才２１岁，今年已经３３了，是十二年了！”

我继续趁热打铁：“王姐，你该知道，自从我上任以来，撤黄仲是为了什么吧？”

她点点头：“知道，黄仲是罪有应得，中饱私囊，收取回扣。代总经理没有把他告上法庭已经很宽容了！”

我假意的伪装满意：“那么王姐，你也可以说是公司里的老资格了，怎么还犯这样的错误呢？”

王姐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慌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我还是发现了，王姐整理了一下头发：“代总经理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冷笑：“第一，任人维亲，这点我不怪你，是人总会有些缺点。但是第二嘛！你让我很失望，也让我父亲失望。你可能解释一下你手头的那５０万是哪来的吗？”

王姐的脸色马上变的苍白起来：“代总经理，我手头哪有５０万。要有这么多钱我早享福去了。”

我嗤了一声：“可是，根据调查，就在一个星期前，你的私人帐户上无端多出了５０万，而你马上又将这５０万全部提出，替李怀玉在外面惹的祸用钱给填了。我真想不通，她不过是你的侄女而已，有必要为了她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她知道隐瞒不过，无助的想申辩什么，但是几次开口，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我怒喝：“王姐，亲情固然是不可忽略的，但是如果你以出卖公司机密为代价来换取钱财，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这么做等于成为商业间谍！”

王姐惊讶的看着我：“代总经理，你说我出卖公司机密？”

我点头：“不然你的钱怎么来的？不是出卖公司内部机密是靠什么得来的？”

王姐举起左手：“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出卖公司机密，那５０万是我做假帐得来的啊！”

我顿时心痛欲死：“王姐，以你现在的情况，我只要向法院提出控诉，你立刻就要坐牢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不后悔吗？”

王姐很虚弱的笑了一下，笑容中却带着淡淡的幸福和满足：“我自从靠做假帐拿了这笔钱，日夜都不安心，现在说出来心里也就好受多了，如果代总经理要报警，我不会逃的。如果不是为了怀玉，我也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王姐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王姐，难道真的是紫衣，她为了什么要出卖公司出卖我呢？我难过极了，但是我却还必须强撑坚强：“王姐，以你现在的薪水加年终奖励，你要做几年才能还完这５０万？”

王姐很快的回答：“６年！”

我点点头：“那么王姐，从今天起，你的薪水减２／３，而且我要你和公司签定１０年的和约，这十年你的薪水都会以原来的１／３计算。你有什么意见吗？”

王姐有些惊喜的看着我，这样的答案太出乎她的意料：“我没有意见，谢谢代总经理，给我这个机会，从今以后我一定全心全力为公司办事。”

我点点头：“希望如此，王姐，别再让我失望了。没事你就出去工作吧！顺便帮我把杨秘书叫进来。”

王姐走了出去，我颤抖着点燃一根香烟，想寻求一些微弱的安慰，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紫衣，只有她，只剩下她，有最后的嫌疑。慌乱的我吞下几颗镇心药，那种熟悉而剧烈的心痛让我冷汗淋漓。

紫衣走了进来，看到我这个样子，想抚下我的额头，我却狼狈的甩开她的手，很用力，甚至让她有些重心不稳的后退了好几步。她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了？文。”

我恶毒的看着她，眼神像饿狼一样的凌厉：“怎么了？杨紫衣，怎么了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紫衣看到我这个样子，似乎有些犹豫是否该接近我：“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苍白的看着她的狡辩：“公司里，知道我们有意象和罗斯特签约的人只有５个，你，我，邢、张、陈三个部长。现在有两家公司有意买断罗斯特在内地的芯片。你怎么解释？”

紫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怀疑我出卖公司机密？”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紫衣有些虚弱：“那么他们三个你怎么不怀疑？”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她，但是却又害怕真相一旦告诉她，她又继续给那两家公司通信怎么办，一个我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主意冒了出来，我平静而和缓的说：“第一，他们是公司里的元老级人物，要出卖公司不会等到今天。第二，他们知道真相，一个连你也不知道的真相。我今天叫你进来，不是和你讨论到底谁是内鬼，我希望你自己坦白交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的信任，背叛公司。你明明知道如果这次消息走漏，公司有可能完全失去市场，慢慢消亡。”

紫衣仍然一副无辜的样子，让我冲动的想到了毁灭，她的声音激动而高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点头：“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事实在告诉我，唯一的嫌疑只有你。”

紫衣大叫：“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这个必要出卖你，更没有必要出卖公司。”

我继续点燃一根烟，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紫衣，我真的想不到，时间会把你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现在的虚伪和无耻只让我觉得恶心。”

很快，我的脸上挨了一个结实的耳光，我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紫衣，她的眼睛中射出浓浓的怒火：“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我感觉到一阵悲哀，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紫衣，让她直到现在还能伪装的如此完美。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很快的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然后开始摸索她身上的口袋。她剧烈的挣扎着：“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我没有说话，直到把她的手机，ＢＰ机全部丢到地上，直到肯定她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再扛起她，把她丢到办公室后的休息室床上。她在床上，没有立刻爬起来，只是低声的啜泣。我扯断休息室唯一的一根电话线，把电话丢出休息室。接着把门锁住。

她惊恐的看着我，如此不可理喻、毫不留情的我可能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我有些带着嘲笑的语气对她说，又好象对自己说：“紫衣，我没办法骗你，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放出去的一切消息，都是假的。我也可以告诉你，真正和我签了约的根本就不是罗斯特，而是台湾颐讯。你给那两家公司的消息是我故意放出的饵。他们现在高价收购罗斯特的进口芯片，只能说是自己找死，成本大幅度提高必将使他们不得不抬高产品价格，这么高的价格到最后肯定不会让大众接受。他们现在等于在慢性自杀，但是我却想不到，我放出的饵钓上来的鱼里面，你居然也会参与其中。你让我太痛心太失望了。”

紫衣依旧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有出卖你，真的没有！”

我冷笑：“你到现在还想狡辩吗？少给我装这副无辜的样子。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消息了，我不得不下采用非正常手段。”

我打开门，然后走了出去，反锁住休息室的门，对着门缝里说：“紫衣，我不想为难你，希望你能在里面老实点，等事情结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能听到我锁门的声音，开始敲门：“放我出去，你不能非法拘禁我，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放我出去，周文，我求你，放我出去，我妈要人照顾！”

我不再看被锁住的门，背靠着因为敲击而颤动的门：“紫衣，你就乖乖的给我待在里面吧，你母亲我会派人照顾。没到事情结束，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我要你亲眼看着那两家公司是如何因为你的失误而失败。你太自信了，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傻这么好骗吗？也许，原来的我还会。但是现在，我既然坐在我父亲的位置上，就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曾经是我心底的那轮弯月的你。”

半小时后，紫衣可能累了，停止了无休止的拍门，我这才拿起电话：“秘书室吗？杨秘书请事假，我已经批准了，你们备下案好了，准备叫个人交接下杨秘书的工作。”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再次拨通陈部长的电话：“陈部长吗？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陈部长很快就到了我办公室，看到有些凌乱的办公室，有些惊讶的问：“代总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些疲倦的坐倒在椅子上：“陈部长，如果公司内部有商业间谍，抓到后交送法办，会判什么罪？”

陈部长想了一下：“那要视情节轻重和价值而定，中国法律轻则３年有期，重则有可能判无期。”

我头疼的摇头：“那如果盗取的是公司的假机密呢？”

陈部长立刻回答：“那可以开除嘛！留这样的人在公司早晚是个祸害。怎么？代总经理已经找到内鬼了吗？”

我更头疼了：“是，正在休息室里关着！”

陈部长小心翼翼的问：“是杨秘书？”

我点点头，陈部长接着说：“总经理，再怎么你也不能对她进行非法拘禁，否则你也要吃官司的，你可以把她移交法办或者直接开除嘛！”

我苦笑：“如果真这样能解决问题就好了，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在使用颐讯的芯片开发，如果放她出去，她要泄露秘密怎么办？”

陈部长好半会没反应，有些生硬的询问：“那总经理准备怎么处理？”

我无奈的耸肩膀：“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暂时把她关起来，直到这件事情结束。”

陈部长立刻惊讶的看着我：“可这事不是三两天就完成得了的啊，最起码要三个月才结束。这么长时间杨秘书不在公司，会引起秘书室怀疑的。而且这么长时间关着她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只好接下：“所以我才头疼，现在放了她，我们的机密就肯定完蛋了，现在和我们竞争的那两家公司联合起来，资金比我们要多出３０％以上，不是我们能对抗的。这次下的饵，我是消磨他们的实力，到时候再一网打尽的。至于杨紫衣，给我出个主意！我现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陈部长想了一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看到他这个表情立刻说：“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陈部长这才说：“代总经理，我看的出来，杨秘书和你有关系，我知道你狠不下心。我并不是想说女人怎么样，但是，我必须说，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她们会把爱情这东西摆在生命前面。要想她自由，又想她帮你不乱说话，你可以尝试着改变方式去接触她，这么说代总经理明白吗？”

我立刻回绝：“这是什么馊主意？不行，绝对不行。”

陈部长接着说：“那，代总经理就只能选择拘禁她，或者……”

陈部长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样也不行，我下不了手！”

陈部长郁闷的看着我：“代总经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没办法了！”

我这时候描了陈部长一眼，他的眼睛中精光流动，我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陈部长，其实你还有办法，是吧？”

陈部长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在我耳朵边悄声说了几句。我满意的点点头：“好，就这么办！但是我现在还有个问题，杨紫衣的母亲现在没人照顾，你把她接到公司新建的那几所别墅里安置好，等事情结束，再把她送回去！”

陈部长站起来：“好的，我会安排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我挥挥手，让他出去。有些兴奋的坐在椅子上，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妙计。紫衣传的假消息可帮了我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