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最后一声轻微的刹车声中，停止了下来，那栋废弃的大楼，没有因为任何的事情，而变化。它依旧矗立在这里，荒凉得让人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世界的末日，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江成叹了口气，然后对车内的张欣瑶小心的说道：

“我们到了，你要不要待在这里。里面可能……”

“可能什么，我来就是要进去，不进去查看现场怎么破桉。”张欣瑶打断了江成的话，她在昨天的时候，没有过来，因为自己是一个研究犯罪心理的警员，所以对于冲在前面查看桉发现场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她今天一定要跟在江成的身后，因为她仔细的观察过江成，他有些心绪不宁，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想成为江成的内心支柱，无论他需不需要都要如此。

江成看她坚决，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他们两个人要进入那里的时候，提醒道：

“这时隔还不到24小时，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舒服，如果感觉自己受不了了，就推出来。”然后他又把一个清凉油递给了她。这回张欣瑶倒没有拒绝，她乖乖的接过那瓶清凉油，打开盖子涂了一点在自己的人中上面，清凉油那种非常冰凉的感觉和刺激的味道双重的侵袭着她，虽然感觉很难受，但是一想到一进去之后的那种感觉，他感觉这是很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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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一直等着她准备好了，他们两个人才绕过围墙走近那栋破旧的大楼。

张欣瑶，这才知道，刚才往鼻子上摸清凉油是多么必要的一件事。她见过几个桉发现场，以为早已经对这里的情况可以抵抗了，可没想到这里狼藉一大片的血迹，还有这浓烈的血腥味道，还是可以在涂了清凉油的鼻子上面钻进来，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真正的从空气中嗅到了这味道，还是从视觉中通感出来的。

虽然昨天这里大部分的残块已经被法医尽数的清理了，但是这里的血迹还有一些肉沫，已经是渗入了泥土中，滋养着这片荒芜的土地。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欣瑶想找一个排解压力的方法，所以她开始说话，解压，似乎这样才能告诉其他人，告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去的地方不是地狱。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这里的情况。

江成看了她一下那惊艳而又惨白的脸，什么也没有说。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把那些细节说出来，相信张欣瑶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希望听到那些的。江成只是伸出了手，张欣瑶又一次没有拒绝，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两个人拉着走，温暖、勇气从江成的大手中传出来。张欣瑶鼓足了勇气，便和他一起上到楼内。

楼里一片黑暗，张欣瑶加大了握住江成手的力道，面对眼前这种样子，她确实感觉恐惧，好像从某个角落里随时会窜出来一个不明生物，会把她吓到。

这一阶阶爬，感觉上去的路一直都没有尽头，无论怎么走，他们好像也看不到光明。直到最后一个台阶踏上之后，那种黑暗的感觉都抛在了身下，他们好像是从深渊之中爬了上来，这个世界就是真正的光明吗？谁能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黑暗。

天台上的一幕，让张欣瑶更是难以接受，她确实忍耐不了，胃中翻腾着，真是后悔今天早上吃的是培根和火腿，她将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告别这肉类。即使看到也会心中升厌恶的感觉。张欣瑶在最后的反抗中败下阵来，她一张口把早晨吃的东西都涌了出来。江成在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然后递给了一瓶矿泉水，让她在呕吐之后漱漱口。

江成把张欣瑶带到了一个通风良好的地方，让她多感觉一下新鲜空气，暂时忽略一下这里的血腥味道。并且这里因为有排风口的影响在这里看不到那边血腥的场面。这样对她的视觉和味觉的冲击能弱一些，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感染到了。

“你先忙你的吧，我坐一会儿就会好的。”张欣瑶可不想这次来就成为他的累赘。束缚住他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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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又看看周围，这里虽然是天台，但是离楼房的边缘还差很远，不用担心她不慎摔到楼下，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也不用害怕她受到危险，所以他才敢让张欣瑶一个人待在这里。

“好的，有什么事，你立刻叫我，我就在那边。”

张欣瑶点点头，有江成在她就能安心一些，她发现自己还是习惯于让这个男人照顾，虽然看着江成平时很不着调的样子，其实他也是一个很细心，很有责任感的人，至少对待工作他一丝不苟，对待她无微不至，这难道不是一个好男人吗？

她的想法，江成是洞悉不了，而现在他马上的转到了工作中来。身子一转过来，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在其中。

这里天台还真是狼藉一片，不比那下面的差多少。天台上房檐的边缘处，有一个塑料的大白桶，现在那白色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了，除了上面粘有一些灰土，还有一块块干涸的嫣红血迹，走到了桶旁，把头往下看，桶底还有几块肉。江成怀疑昨天在这里彻夜奋战捡拾肉块的那些法医们，估计还没来得及上到这上面把这里的情况打扫一下，有可能是他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才让这几块肉漏网了。他很庆幸现在是深秋，那些烦人的苍蝇已经被冻死了，否则这里应该集聚着一团团的蚊蝇。这个桶还能明显的看到上面原来装着东西的高度。里面装的东西大概是这个桶的2/3，一个人全身的肉加上血液差不多正是这个高度。

但是在这个地方，做这种分尸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江成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其实第一次来他大致的已经了解了，这里的围墙外面就是一个国道，来往的车辆不少，但是因为这附近没有居民区，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商场、店面之类的。这里可以说是很偏僻，但也绝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这里经常会有一些流浪人出入的。这个在他们上楼时，江成已经验证过了。他还看见一个没有整理的铺盖卷还放在地上。这个地方是杀人越货的地方，但绝不是干这种细致活的地方。

这里刮过了一阵略带寒意的风，突然让江成想到了还有一个人在那边的通风口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没有那个人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连忙跑过去看看情况。却在跑过转角的时候，看不到了张欣瑶的身影。

江成的心开始勐烈的跳动着，他没有这么害怕过，

“欣瑶！欣瑶！”他在这里大声的叫着，可是仍没有人回答。

江成预感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鼓足勇气朝楼下望去，下面除了横生着茂密如头发的杂草，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江成这才稍微的安下心来。可是这人又凭空的去了哪里？他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一个通向下面的通道，就是他们刚才走上来的那个出口。如果她是从那里离开的话，一定会经过刚才他站着的地方，江成是不会没有看到她的。这两种可能好像都行不通，但是这人坐在这里就没了是怎么解释？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他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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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心中大乱，他第一次从沉着冷静中失去了坦然面对的勇气。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丝丝的汗水。他要静下心来，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张欣瑶的下落的，一定会有的。他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压制了心中的慌乱。然后再重新的把这里检查一遍，然后发现了在刚才张欣瑶坐着身旁的那个通风管道。他跳上墙垛，就能看到通风管道的全貌，那管道的口有缸口的大小吧。可以让人一个人通过。可是里面是黑洞洞的，张欣瑶不会自己要单独的下去吧。

“欣瑶？”江成又对着这个管道喊了一声，可是没有人回答，除了管道里面传上来的回音以外。再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但是江成仍然认为张欣瑶一定是通过这里离开了，他要想找到张欣瑶，也要这样走一次，看看究竟她现在在哪里。不过江成不会用这种跳下去的方法，这种太过于冒险了，如果下面是一个陷阱等着他或者这里面纵横交错的岔道口在里面寻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跳进通风管道里，既救不了张欣瑶，还得把自己给搭上去，这是下下策。他要顺着这个管道找，在楼体里找，看看能否找到她。

主意已定，江成就顺着这根排风管道在楼内寻找起来。江成尝试着拨通她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是关机的状态。于是他便寻找起来，捡了一个棍子去敲打排风管道的金属管子，一层一层的寻找起来。

“当当……”金属的敲击声在这阴暗的楼里久久的回荡着，有些像残喘的病人发出嘶哑般的声音。这些管道在每一层的顶棚上纵横交错的盘旋，形成了一处错综复杂的交通网。

直到他来到了三楼，这时他的电话在这幽静而沉闷的地方响了起来，先是让江成一惊，险些把拿在手里的手机给扔到了地上。他稳稳神看到电话那头，原来是电信上班的朋友给他来的电话。江成感叹这电话来的不是时候。

“喂？”

“江成，那个电话我查了，是一个空号，已经快要到半年没有人使用过了，马上就会把这电话号码取缔重新分配了。”

“什，什么？一组空号，那为什么可以打到我的手机上？你查得号码是我给你的那个吗？南阳市的？”江成很不甘心的问道。

“当然了。你也知道是这个南阳市？”然后对方又把哪一组号码准确无误的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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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弄这个，等我有时间了去你那里一趟。”江成不等他回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她现在可不是考虑那些问题的时候。

江成从顶楼走到了三楼，可是他总感觉这里还有一个人一直跟着他，在暗处有一双眼睛看他。他几次回头可身后什么都没有。这绝不是他疑神疑鬼，那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这座楼里绝对不止他已经能活动的，张欣瑶这个时候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