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电话簿里找到了那个人的电话时，他感到兴奋。在都都的几声忙音之后，电话被接通了。从电话那头的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他的音调还是那么适中，口音依旧的字正腔圆。他在接到江成的电话之后，语气没有波澜，依旧是那般冷静自若。

“是川本探长吗？”江成问道。

“你是，江成君吧。”虽然川本隆一在手机中储存了江成的电话号码，但是他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对，希望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没有打扰到您。”江成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

“您客气了，江成君是不是有那边桉子什么进展了。”听不出川本隆一的情绪，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还是能听出来，他在等江成这个电话，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是的，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川本探长。”江成说道，他没有让川本隆一等太久，也没有那个时间去调侃，钓他的胃口，只是想要快速的得到消息，能够帮他破桉的消息。

“您说吧，我在听着。”川本隆一沉默了一会儿又回答道。

江成告诉川本在图书馆的那本书，那里记载着的内容，然后又问到川本隆一，知不知道关于“枭号”组织成员的身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那是什么。江成问完之后，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的沉默，江成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放下电话去做了另外事情了，过了很长一段，川本隆一才说：

“真是没想到你也知道了，本来是没打算告诉你这个的，但是看情形就是我不说，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江成听到了川本隆一这样废话的开场白，倒是有些多余，这个桉子中国警方已经涉入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查清就放弃，知道这个组织的秘密也是迟早的事情，还有什么好隐瞒顾忌的。江成的不满也仅限于在心中这样抱怨下。

“这些人的右腋窝下面都纹有一朵莲花模样的刺青。”川本隆一在电话中说道。

“就这些吗？”江成有些不甘心，他知道川本隆一一定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

“就这些。”川本隆一却坦然的说道，江成也是佩服这种人在说谎的时候，也会这样理直气壮。

挂掉电话江成仍是没有轻松多少，虽然知道了怎么辨别“枭号”邪教组织的成员方法，但是这对揪出这些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因为那些标志都是隐藏在人的腋窝下，总不能让人总抬着胳膊检查吧。想法是好的，但是实际超作上，也存在着困难。

江成还是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了唐静怡，现在也只能在逮到方军之后，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了。

时至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毅的情绪已经好多了，经过专业医生的检查，李毅现在适合审讯，昨天审讯的人也都松了口气。李毅再次被提审之前，警员们给他检查的一下身子，尤其是腋窝下面，很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这也正和江成预料的一样，“枭号”组织的人不可能会像大白菜一样，随便抽出来一个人就是。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暗藏在普通人身边的邪教组织的人，居然也会给人带来一些不便的恐慌，这些负面情绪源头就是周围人对另一类人的未知身份的恐惧心理，什么时候笼罩在心中的这层阴霾能烟消云散？谁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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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的样子，好像整个人都老了很多，脸上尽是写满了绝望，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对于这样的人，警察没有同情的目光，他们在想到在这些恶人的手上惨死的那些亡灵，谁也不会再可怜这些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正好能诠释这类人的行径。

“李毅，你已经全好了，我也给了你一整天的时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看看我身后的这八个大字，这就是我们的政策，你要想好了，要不要和我说一下。”

这次李毅被带到了审讯室，这间和以前他去过的地方不太一样，除了江成身后的墙上“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这八个大字，在他的右侧还有一面大镜子，在电视中人们会经常看到这样的东西，他明白这面镜子是单面的，从里面看这是镜子，而从外面看里面，这就是一块玻璃。他也知道，外面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看他。他真的被关进了这里，和猴一样让外面的人看着他在这里的“表演”。

或许是李毅真的对这种事情感觉累了，又或者他知道无法再逃脱法律的制裁。他最后妥协了，李毅的精神头已经被消耗殆尽，他的身体堆在了审讯椅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如已经被医院下达死亡通知书的那些病人们一样，整个生命气息就要被抽离了。

李毅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对江成和其他的审讯警员说道：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到堂妹。毕竟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我也知道杀人的罪行会有什么后果。这，这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时失手吧。我不知道人身体内注入大量的胰岛素会导致死亡的后果，我只知道，注入胰岛素的人会出现低血糖，因而昏厥过去。如果我知道那东西能要人命的话，我不会那么做的。”李毅说着，声泪俱下。

江成和两个老刑警，对这一套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脸上除了摆出冷漠，就是一种厌烦。

“好了，现在不是给你忏悔的时间，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张顺确实有些不耐烦了，他很烦一个大男人的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所以打断了李毅的悲情戏。

李毅听到了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他也连忙收住。他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管他们要了一根烟，嘴里勐的抽了几口烟之后，他才说道：

“其实我以前是很喜欢堂妹的，我想和她好。但是家里反对，李馨她也不愿意。在家里人知道之后，他们都把我给狠狠的说了一顿，而且家里人也有意的疏远我。尤其是姑姑他们一家。原本是每周都会让我过去在他们家吃饭的，可是这样一来，他们都不再欢迎我了。这样的落差一产生，让我的心里很不平衡。我知道姑姑、姑父一家人的作息时间，也知道堂妹的放学时间，所以我那天就鬼迷心窍的想要去找他们，一开始只是想要报复他们，这样对我。”

“你可真够恨，把人家对你的好当为应该的，他们只要稍对你不好。你就这样要杀了人家的女儿，变本加厉的对付自己的亲戚，你这和狼崽子又有什么区别？”张顺这暴脾气，再说说马上就要过去轮他大嘴巴子了，如果不是被江成拦住，李毅的脸蛋上指定有他扇的五指印。李毅看到这个架势，更加害怕了，现在的他不能在用无辜守法百姓的名字自居了，他的“保护伞”没有了。

“那有一件事，我想好好的问问你。”江成又重归于平静，就是这种气氛让人更加的紧张，谁也不知道平静之后蕴藏的是什么？

李毅抬头，他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也都说了出来，还会有什么事，再问他？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觉，以至于手心都浸出了汗来，感觉滑腻腻的。

“你把李馨杀了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我，当时我不知道我把人给杀了，我以为她昏了过去，但是第一次这样做，心中有恐慌，看到她那个样子，也非常的害怕，所以开门便跑了。”李毅说道。

“当真？”江成再次问到他，并且直视李毅的目光。

“是的，是的，我已经把最严重的罪都承认了，怎么可能还有隐瞒你们别的。”李毅的话语说得很真诚，这跟与他前几次的交锋还是不大一样，前几次江成和他谈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飘忽不定，有时躲闪。所以当时江成就怀疑他的供词有假，果不其然确实他提供的是假证词，而今天他的目光带着些真诚，看着就不像是说假话，正如当事人所说的，他已经交代了罪名，这点小事就没有必再隐瞒了，因为他说与不说，他所受到的刑罚都是一样的，所以说现在他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

“那么说你把李馨杀害之后，就马上离开了？”江成再次确认。

“是的，我太害怕，就离开了那里。”李毅的脸色稍稍的恢复一些，看到他的表现，这人不像是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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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点点头，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利用这个空档，刘天福开始发问：

“你杀完人之后，把凶器放在了哪里？”这个也是比较关键的证据。

“我在过路的鼎山公园里一处偏僻的地方给烧了，然后把东西埋在了地里。”李毅老实的说道。

“你得带着我们一起指认现场和凶器。”刘天福严肃的说道。

审讯问完之后，江成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他的那两个同事有些摸不到头绪，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烦恼的。江成的烦恼，他们是不会懂的，这个桉子至始至终都是他和唐静怡一起办的，他们心里都清楚，李馨被害后的事情，是谁把她拖到了阳台上，又是谁把他们家的八卦镜给换成了凸透镜，利用凸透镜的焦点把固定住李馨的领带给烤着了，因此尸体从楼上掉了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隐藏着的黄雀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