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声叹气的老头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爷爷，你的意思是，真正让我绯家灭门的，其实是九阳国的龙月纱？”

她满脸愣神，语气有些僵硬。

重明赶紧摆手：“不是，杀了绯家上下的，固然是武家那几个畜生不错，可帮助他立国的，是龙月纱。这些陈年旧事，除了你死去的爹，就只有我跟九阳国的那一位清楚。”

半晌，又说

“武家不过是跳梁小丑，现在你杀了武家上下，那支军队也没有出现，多半是跟九阳有关系，许是被召回去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皇后，他家豢养私兵，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真正厉害的，还得是那九阳净土的龙月纱。”

见他称九阳喂净土，上官青岚冷哼了一声。

“净土？我看是强盗窝吧。还有我大姨，屈尊嫁过去，无名无姓，为了白式景流掉了孩子，还亲自去九阳带走他，这等情分，他知道吗？”

上官青岚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听到以前的那些事情时，整张脸都黑了几分。

“他不知道，当时年幼，除了你大姨外，还是靠着镜老头，才成功出了九阳。他把兰栖的部分记忆抹去，唯一剩下的，恐怕只有你兰姨了。所以在他心底，他的母亲就是你兰姨。次央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印象。”

想了许久的绯青染，看着书页上那浅笑盼兮的美人，突然觉得有些丑化了。

“重明爷爷，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们，白式景他去了九阳，就回不来了？是不是？还有关于我家被灭门的事情，我到底该找谁报仇？我爹说我们家没有仇，你说，武家不是我的仇人，那我该找谁?龙月纱吗？”

少女一双眼睛愣愣的，完全没了平时的机灵劲。

重明看着她的脸，突然眼神飘忽了起来。

约莫二十年前，一身白衣，生的温润如玉的绯闲，也是这么站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重明叔，我绯家的仇，我该找谁去报呢？”

那手执长剑，温柔潇洒的男人，为了百姓，为了绯云国上下，硬是将血海深仇埋入了心底，就连自己唯一的亲骨肉，也没有告诉。

九阳国的手段太过狠绝，武家以一城百姓相要挟，而九阳，却是用这天下人的性命，来问绯闲，想不想跟她作对。

他哪里敢？哪里敢作对？

一身温柔的绯闲，像个懦夫一样，生活在杀了自己全家上下百口人，凶手统治下的城中，还娶了他的妹妹，生下了自己的亲骨肉。

他心里不憋屈吗？憋屈的。

可他更在乎这千千万万的百姓，更害怕九阳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后来九阳隐于大陆，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那个地方，那个国家，那个女人。大历经二十年，大陆三国几乎将那九阳的名字忘记。

如今，它又出现了。

想起了些陈年往事，重明看上去疲惫了许多，拍了拍绯青染的肩膀。

“丫头，你爹说的对，不要跟九阳作对，不要深究这其中的盘根错节。它不是你能掌握的。既然杀了武家，也夺回了权力，好好生活便罢。至于兰栖....”

他垂下眼去。

“兰栖他被召回九阳，多半是回不来了，若是他回来，也不是他了。九阳巫师的语言，一向很准。对于我们来说，对百姓来说，我们不希望九阳能够重新面世，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