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勇醉醺醺地被王成送到了迎宾馆，给他开了个套房，安顿好他后，又让他驾驶员在套房客厅休息，然后才离开。

来到叶书记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叶书记说：“我已经给北京和省里打好招呼了，这两天出去自驾游，你赶紧给市委和县委请假。本来今天你不回来我都要把你召唤回来的。”

这让王成特别意外。

但叶书记说了，又不能不做，于是他如此请假了。

阿姨下楼了：“这次我就不去了，小王，你照顾好老叶啊！玩几天就得了，赶紧回来，他啊…估计是以前天天工作太憋了，这会想着到处跑，整天想着跑…”

“阿姨，应该的应该的，这会就该随性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首长的。”王成回答道。

“首长，我们去哪呢？”

“上次我们去过的丹凤县，再去网上比较有名的佛坪等这几个县，我要看看县城发展后期的现状，这就叫实地调研吧？这几个县恰好就是全国县城后期发展的模板。我最近以你的论文为蓝本在做一份调研报告。”叶书记说。

没一会儿，朱朗开着台gl8就过来了。

最后一排位置放满了生活用品。

“怎么，还野营啊？”王成问朱朗。

“以防万一嘛！防风炉、气罐、锅碗瓢盆、菜米油盐酱醋茶、帐篷、军工铲…那是应有尽有。”朱朗嘿嘿一笑。他把叶书记退休后的第一次自驾游里头的大部分他认为有用的东西都带上了。

说走就走，叶书记还把王成叫到他旁边入座，好聊天。

“这次呢，我们深入这个群体，去看看县城发展的后期到底怎么样？这是我此行的目的，这几个县因为区位关系，一直也就是比较中性的发展，但这种状态就是道南很多县城的未来。”叶书记说。

“首长，这不至于吧？南方毕竟人口多啊！那几个县的人口太少了。”

“现在出生率很低，而且人口都往大城市转移，可以这样说，未来道南很多县城的人口估摸着和这种情况差不多，不要对这个太乐观。”

“首长，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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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土地财政的后期影响估摸着在两三年内才会逐渐到来，什么时候房地产税开征，什么时候才算…”叶书记没说下去了。

随着天色逐渐变黑，车子穿梭进黑夜。朱朗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

叶书记终究是老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王成给叶书记盖了一件外套后，索性掏出手机玩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车速变慢，再一抬头看到车子进了一个服务区。

叶书记也醒了。

“有点饿了啊，小成，生火做饭。”叶书记上完厕所说。

这个服务区还在道南境内，于是乎便开始整理起来，没一会儿就肉香四起，叶书记端着碗笑呵呵地盛着饭。

三个人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商量了下，继续赶路，这会换王成开车，朱朗坐副驾驶休息会。

到了陕西境内，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叶书记已经睡沉了，为了安全，王成把车下了高速停在一处空地上。

副驾驶不敢打得太低，所以朱朗睡得很不舒服，他蹑手蹑脚拿了顶帐篷睡在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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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多，三人醒来，这才发现停车地正位于陕西商洛某县城的一个旅游景点。背靠秦岭，山清水秀。

“小成，小朱，你们看啊！这个旅游景点的建设位置选对了吗？”

“首长，我觉得还可以啊，您看，这离高速不算远，而且又没有什么居民区，绝佳啊！”王成说。

“你们都犯了一个主观错误，就是过于书本化、片面化。”

“你看，这边的县城本身人就少，你再把景区设在远离城区的地方，来的人就更少！像这种小景区，不要去奢求长辐射周边旅游人口，不太可能的！最多也就邻县人口平时没啥事，开个车来走走看看嘛！而且，你把景区放这么远，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维护费用非常大，吃饭的？休息的？如果靠市区的话，旅游完还能就近逛逛街，吃吃饭…对于这种人文气息浓重的景点来说，设在哪都是县里一把手的决定。”

“首长，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您就是说这个投入与产出不匹配？”王成问。

“对的！你说到点子上了！你看现在这个景区哪有人？这不就是浪费，设在离城区近的地方，平时还能否服务当地百姓…”

王成一边点着头一边揉着眼睛开始准备早饭，他感觉朱朗带这么多东西的行为简直是天使行为。

吃过早饭，三人继续赶路，朱朗按叶书记的吩咐把车开到刚刚那个景点所在的县城，果然发现了很多问题。

那个景点人迹罕至，而县城一个小小的沿河走廊却挤满了来晨练的人，周遭许多推着小推车的小摊贩主、早餐店、超市，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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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经济原理不经过具体分析那就是耍流氓！所谓的辐射辐射，只存在于书面上。当初某达集团建游乐园，精确测算之后，表明这个游乐场可以辐射周围好几个省份，可是后来呢？迪士尼他生意火爆位置不是最重要的，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叶书记继续讲。

“以后你在城市搞规划，要把未来城市发展趋势也加进去。这就叫所谓的先见之明吧！”

“你看看，刚刚那种景区，随着老龄化严重，人口流失增多、人口出生率变少，估摸着就会被荒废了，多可惜啊！”

王成用力地点点头。

“成成，领导肩上的单子很重啊，这不是说任期内不出事就怎么样，关键的不要耽误地方发展！领导一念之间，可能就是一个地方几十年的发展，一定要谨慎啊！”

“现在不少领导只顾着自己的帽子，哪里会想到城市的发展？我认为这就是在犯罪！这是很无耻的。哪一天你要变成这样，我希望你自己做决定…”

叶书记这话说得很重，但王成明白叶书记是为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