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砚思忖了一会，在脑子中过了好几种想法方案都不太妥当后。

他索性不去想那么多了，只反问了一句，“小静，假如是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兜圈子了，反正周扬喜欢江暖是真的，不打算放弃也是真的。

那么早晚曲静和曲家，都会知道这件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此时遮遮掩掩过去，然后双方心里都有一根刺。

大家就都坦荡一点吧，就算是不放在明面上来说，也要做到心知肚明，嘴上留几分余地。

他相信他这么反问，冰雪聪明的曲静，是能明白他意思的。

“清砚哥，假如是真的，我不赞成。”曲静在电话那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坚定又柔和。

她还在‘假如’俩个字上重重咬了，以告诉沈清砚，她明白他想要表达的。

果然是如此，沈清砚做了心理准备，倒也不吃惊，“小静，说说你的理由吧。”

“小暖姐是我哥的未婚妻，他们感情很好，哪怕是我哥牺牲了，小暖姐在我爸妈和我的心里，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以前小暖姐，是我们曲家的儿媳妇，是我的嫂子。”

“现在她算是我们家的女儿，是我的姐姐。小周哥是按照我哥那里，当她是嫂子也好，还是妹妹也好。反正，都不该是以这种方式去看她。”

曲静语气并不激动，却自有坚持在其中。

“可事实是，你哥马上就牺牲快五年了。”沈清砚冷静的近乎残酷，“你哥走时，江暖才二十二岁，现在已经二十七了。五年的时间，她一直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一直是孑然一身。难道，你不想要她走出来，再次拥有幸福吗？”

“清砚哥，你认真听我的话好不好。我不是不能接受小暖姐走出来，我也是女孩子。就算我没有过那么深厚的感情经历，却也能大概明白那种痛苦的。”

“小暖姐这几年肯定不容易，心中定然是很苦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别在一心都是我哥了。但这前提是，她下一个另一半，不能是小周哥。哪怕是她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多说什么。”

曲静说到最后，还是有了几分激动，语气也都急促了。

“为什么呢？”沈清砚再次反问曲静，然后不等她回答，就接着往下道：“我和周扬一样，都是曲阳的兄弟。在这点上，我和周扬并无不同。”

“不，你们之间有太多不同了，我哥是因为小周哥而牺牲的。现在小周哥又和我哥的未婚妻在一起，让别人会怎么看！”

曲静渐渐失去冷静，声音开始变得不在柔软，尖锐起来。

“小静，外人的眼光就那么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江暖和周扬走到一起后，是否会幸福过的好吗？在我看来，外人如何看根本不重要。只要自己开心，幸福感满满，管别人看的如何。毕竟自己的生活，是需要自己去过的，而不是别人替你去过。”

沈清砚这不光说的是江暖和周扬，也是说的他自己和林陌年。

纵然世上太多人认为他们不相配，各方面都不合适又如何呢？

他就认定了林陌年，这个世上再无女人能让他为之动心和痴心不悔。

外人看到的，永远是外在条件，从来不会去在意你内心的想法和情感。

他们理所当然的将双方的外在条件放在一起一比，然后就判断这两人是否相配。

是，他承认，外在固然是不能忽视的，可真正过日子起来，不还是靠的内心情感来维持吗？

感情事，终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光想着外人的眼光，那也太累了。

“小静，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你小周哥，你是了解的。他是否拥有给一个女孩子幸福的权利，你也是比谁都清楚的。难道就因为江暖曾经是你哥的未婚妻，就要绝了周扬追求之路吗？”

“咱们话都说到这里了，咱们也无需假如了。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周扬憨厚爽直，没什么心机。他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上江暖，他也感觉到过不妥，也克制过。”

“可在这世上，什么都能隐藏，唯独有三样无法隐藏的没有痕迹。贫穷，咳嗽和爱。他不是没有努力的放下过，也痛苦纠结过。最后，我鼓励他去追。江暖未嫁，没有男友。他未婚，没有女友，凭什么就不能有追求的权利了。”

沈清砚一口气说了很多，语调并没有急促，一字一字要的清楚缓慢。

他想要曲静将他每个字都听的清楚，都能听到耳朵里，并且认真思考他的话。

而不是，他匆匆说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拗着性子反对。

“就算是我不反对，我爸妈不会同意的。”良久，曲静才丢过来一句话。

“小静，现在二老还不知道，暂时还无需考虑那点。我就想知道，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重要吗？”

“当然，你是曲阳的妹妹，在江暖心里地位非比寻常。你也是周扬的妹妹，他对你如何，你心里也明白。你的意见对他们而言，自然是重要的。”

曲静又沉默了，沈清砚也不想逼她或者让她立刻表态，“这件事有点突然，你一时接受不来也实属正常。你先想想这件事吧，反正他们之间目前来说，八字还没一撇，你先不必急着表态。”

“他们……”曲静再次开口，又顿了下后，才又继续问了下去，“他们是互相都有意吗？”

“并不是，目前来说，是周扬剃头挑子一头热，江暖心还是很坚持的。我上次说，周扬在暗恋，并非是敷衍你。”

沈清砚知道曲静问这一句是为了什么，她是想知道，他上次和她说时，是否有骗他。

曲静这姑娘，在这点上也和曲阳一样，最为讨厌欺骗。

“哦。”曲静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再不说话。

沈清砚等了一会，也听不到曲静说话，令萱又在招呼他一起玩，他便主动问了句，“小静？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我先挂了。清砚哥，等你找好心理医生，咱们再联系。”

话落后，连沈清砚再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就给挂了。

沈清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怎么事情就都赶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