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里面的姑娘点点头，又对着她略带歉意的一笑，低头开始检查起资料来。
“你今天和以前很不一样。”见这边已经开始办理了，程浩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挨着林陌年坐下后轻声道。
林陌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椅子往一边挪了挪，摆明不想和他距离太近。
程浩见此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又故意将身子靠向了他一点，“怎么，嫌弃我了？以前我们可是亲密的连身体都能进去的人，现在靠近一点你就受不了了？”
“啪”林陌年毫不犹豫的手扬起再下落，狠狠甩了程浩一个大耳光。
“你居然敢……”
“啪”程浩话未说完，林陌年又甩了他一耳光。
她一连两个耳光甩过去，全场寂静。
程浩不可置信的望着面沉似水的林陌年，“林陌年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林陌年给打断，“我就打你了，怎样？我早在你设计我的第一天就该打你。”
林陌年手掌在轻颤，刚才那两个巴掌，她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第一巴掌，我打的是你的下流无耻，第二巴掌是为了过去的十年情分。一个耳光，了断过去所有情分，我认为你挨的不冤枉。”
林陌年此时没有了往日的柔婉，她神色冷凝，眼中似是有火苗在熊熊燃烧。
她看着程浩，气势如虹，“再接下来的时间里，你的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还打你。”
程浩很懵，真的很懵。
今天的林陌年是陌生的，他们认识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觉得她这么陌生过。
她最是温婉，心思良善，不爱与人争执，总是得过且过，从不计较太多。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特别强势过，就是在坚持不要二胎上，也没有太过强硬，只是固执的坚持己见。
他们每次吵架，她也总是先落泪的那一个。
她……她今天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改变了她？
是宋芊芊？还是……那个沈清砚？
程浩捂着脸，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很生气，却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尤其是在林陌年第二个巴掌是为了了断过去所有情分时，他更是没资格去生气。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终归是他负了她，是他玩弄了她，又给了她一击。
十年啊，将近四千个日夜，他们相伴走过。
最后用来了断的，只是一个耳光。
他明明不是个心软的人，还是在林陌年这话说出口后，心底某个地方悄然酸涩了一下。
“麻烦两位在这边签字。”工作人员的话，打断了他的出神，他回神看了过去，见柜台上放了两张纸。
“在两位签字之前，我要再最后问……”姑娘的话刚说了一半时，就戛然而止。
因为林陌年已经拿起笔，迅速签完了字，然后将笔‘啪’一下扔到了程浩面前，“签！”
只一个字，却仿佛有无上的霸气。
办事姑娘在柜台里面咽了口唾沫，看了眼长相典雅柔婉的林陌年，眼神复杂。
看着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的厉害呢？怼人，打人一气呵成。
这战斗力，简直和她的外表形成了天差地别般的强烈对比。
“签完了，还请继续吧！”姑娘正想着，两张纸被塞到了眼前。
“好，我马上为你们下证。”姑娘一句废话都没有，手脚麻利的拿出两张离婚证，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以后……希望你过的好。”程浩见离婚证正在制作中，心里也有点难言的滋味。
这个结果，其实是他早就想要的。
毕竟他想要的，林陌年真的给不了他。
让她在家里持家，她还不愿意为他生儿子，也不会讨父母的喜欢。
这样的一个妻子，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出发，都不是他想要的。
离婚，他早就想过无数次了。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当时真的是太慌乱了，才会昏招频出，最后闹成这般。
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她已经恨死他了吧？
不知道为何，想到她会恨他，他居然有点难受。
他本以为，他将憋了多年的话说出来，能重重伤到林陌年的同时，他也会痛快的很。
可真到了末路时刻，他张口说出的，竟然是希望她过得好。
想着，他不由的在心里苦笑一声，这也算是他对林陌年最后的善意了吧？
“不用你希望，我也会过得很好。”林陌年并不买账，鳄鱼的眼泪而已，她一分都不稀罕。
他要是真的还有一点点良心，就不会有今日的决裂。
“我是真心的。”见她不信，程浩忙解释。
“我不在意。”一句轻飘飘的不在意，让程浩心神恍惚了下。
反应过来时，居然是满嘴的苦涩。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一点都不像是他了？
也就在这会，里面的离婚证也办理好了，林陌年看着那钢印不轻不重的落在离婚证上时，心头骤然一松。
她微仰头，将眼底泛起的几分湿意憋了回去。
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这场目的不纯的恋爱和维持了六年荒唐婚姻，终是画上了句号。
“您二位的证，请收好。”两本离婚证被推到了眼前，林陌年伸手拿了一本，手指不由己身的有点颤抖。
她深呼了一口气，拿起看了一眼，随即又拿起户口本，一起放入了包里，“户口先放在我这里，等我把我和令萱的户口迁出去后，自会归还于你。”
说罢，她对着里面的姑娘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后起身往外走。
程浩也拿起了另外一本离婚证，没有多看就放到了裤兜里，然后缀在林陌年身后往外走。
门外，宋芊芊在门口往里面巴望，刚见到林陌年的身影，就赶紧回头提醒沈清砚，“要出来了，你准备。”
沈清砚风淡云轻的一笑，“这有什么可准备的，她不会答应，我也没有抱着她答应的念头过来。”
他想要做的，不过是要程浩知道，他不珍惜的人，自有人百般珍惜，视若珍宝。
对于他的淡定，宋芊芊撇撇嘴，张口就和他唱反调，“那可不一定，万一她在里面受了那孙子的刺激了，出来正好你撞上来深情款款，她弄不好情绪一个激动就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