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后座跳下车，然后忽视黎醉在她身后让她注意安全的呼喊。

还好不是什么大马路，只是一个小巷子，那种四个轮子的居家车是进不来的，黎醉松了一口气。

她穿过窄窄的小马路，蹲到地上，看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盆栽，指着一个问：“爷爷，这个怎么卖的啊？”

她认出这就是一盆金虎，和上辈子方俞送的很像，她也想养一盆，就算不是假的，她这辈子也不会让它枯萎的。

老爷爷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眼睛清澈无比，看了看小姑娘指着的一盆仙人球，笑着说：

“小姑娘好眼力啊，别看它这么小，这其实是一盆金虎，耐干耐旱，就算不浇水也能活，好生养，寿命也长，这个不贵，给七块钱就卖。”

季寻安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身后刚停下车，跟来的黎醉，黎醉一和她对视，非常痛快地掏出钱包：

“买！”

老爷爷看这对小情侣这么爽快，顿时就乐了，其他人可是得讲价半天，他却一口就答应了，赶紧拿了个塑料袋往上套，一边套一边嘱咐：

“这个金虎啊，就像人一样，得多见见光，还得要透透气，这才能长高长大，变粗变壮。”

季寻安俏皮地问：“那是不是也就能和爷爷你一样长寿啦？”

老爷爷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姑娘，这都多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了，他说：“不长寿，不长寿，女娃你要么猜猜我今年多少岁了？”

季寻安伸手比了个五，说：“应该也就五十吧？”这当然是越往小了说越好，而且爷爷不显老，气色非常好，说三十应该也不为过吧。

老爷子一听心里更欢喜了，捋了捋胡须，慈祥地说：“哪能这么年轻啊，女娃你莫诳我，我都八十九了。”

他伸手比了个八，又比了个九。

“您这还硬朗着，真看不出来啊。”

季寻安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哪句甜说什么。

老爷子越看这女娃越高兴，拉着季寻安的手，说什么都得让季寻安再挑一个盆栽，季寻安想拒绝，毕竟老人家转个钱不容易，她求助般地看了看黎醉。

黎醉的下巴轻轻抬了一下，说：“这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挑一个吧，以后常来。”

老爷爷心里欢喜得很，恨不得把季寻安别在裤腰带上，脸上的褶子里都是笑意，不知是不是透过季寻安看到他的孙女，眼眶竟然湿了，用袖子擦了擦。

“那爷爷我要这个可以吗。”季寻安指了指一个小小的多肉，应该不会贵，老爷爷不会赔的。

叶子上粗下细，顶端尖锐，由下往上是翠绿向紫红色过渡，很像一朵盛开在手心的荷花。

“噢是这个啊，这是一朵观音莲，女娃你以后的运气会很好啊，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

“是嘛，那谢谢爷爷啦，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词穷，只会说这几句了。

黎醉接过季寻安的两盆小盆栽，挂在车把上，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回家吧，黎醉。”季寻安坐上他自行车后座，往后摆手，“爷爷再见呀，我会常来的。”

那老爷爷就站在小地摊前的路上，抄着手看季寻安离开，冲她摆摆手，“走吧女娃，路上平安啊。”

“还想吃什么？”黎醉问，她刚吃了一个火烧，应该不太够，半夜就会饿。

“那我就再吃一个火烧吧。”季寻安歪头看了看车把，让他拿一个出来。

火烧这才刚做出来没一会儿，还热乎着，咬到嘴里温度刚刚好。

“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东西？”黎醉还是觉得她吃不饱，却她又不说想吃什么，可能就像以前一样怕花钱太多，“钱够。”

“不吃了，我饱了。”季寻安摇摇头，“你不饿吗？”

“我吃你剩下的就行。”

“那剩下的这三个够吗？”

“够了。”

这条小吃巷子很短，走了没一会儿就穿过去了，进入车来车往的大马路，黎醉骑上车，带着季寻安往前走。

季寻安觉得有点热，把围巾摘下来，栓在自己的腰上，风就往她脖子里钻，挺凉快的。

“不要再吃了，肚子里灌进风会肚子疼。”黎醉扭头看她一眼，发现她还在吃，还把围巾拿下来了，忧心地说。

“好。”季寻安答应了，却还是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