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老虎这么凶
“22日下午六点左右，位于北海海滨的甄氏庄园遭到袭击，据目击者称，大概有两百名手持武器的暴徒，分批攻入庄园，与庄园内的人员发生激烈交火。同时在集艇水域，11艘捕虾艇闯入23路水道，与当地警方发生暴力冲突。”
“根据现场统计，甄氏庄园现场死亡人数达70余人，受伤人数众多，警方已经控制现场。这是汏南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枪击事件。有知情人士透露，此次冲突可能是满谷黑帮争夺地盘和控制权引发的，参与人数之多，涉及层面之广，均前所未见。”
“目前当地已经出动军队，官方已经召开紧急发布会，宣布全城进入戒严状态。涉案人员尚未公布，但初步通缉名单已经出炉。其中在榜的重案人员11名。女性1名。”
新闻电台在屋内响起。莫老头和莫老坐在包间卡座上，两个老头均闭目不语，一旁坐着坤泰和一名警司。
警司神情忧虑，不时从看一眼这两个姓莫的老头。他旁边的坤泰身上还留着绷带，他神情愉悦，大概是因为通缉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想不到我坤泰也有参加高级会谈的一天，这江湖地位越来越高啊。莫老，你跟莫警司这么好的亲戚关系，怎么不早点引见我呢？”
莫老尴尬地看了一眼莫老头，莫老头哼了一声。两人是堂兄弟，莫老全名叫做莫云鹤。莫老头叫莫云龙。两人一度都是警校精英，不过后来莫云鹤与当时的帮派过从甚密，渐成了此道名望高人，一度还被警方重点怀疑，莫老头与他大吵一架，两人几乎几十年没说过话。
不过陈超拉动榴兴商会，激起多派纷争，两人终究还是坐到了一起。莫老头干瘦精练，莫老则温雅从容，可能是环境影响所致，曾经相貌还有点相似的两人，现在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已经找不出有一点相同之处。
“阿龙啊，你既然都退休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别放心上了，对不对？”莫老叹了口气道。“两兄弟一家人，何必老是板着脸说话呢？”
莫老头哼了一声，翻起白眼。
“别叫那么亲热。我跟你没什么好话可说。”他阴沉着脸。“你说你都这么老了，还掺和这些事儿干吗？听说你现在还没结婚？”
莫老难得地老脸一红。“这个……缘分的事……不能勉强。”
“当初要不是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警花都被你拿下了。”莫老头继续嘲讽。“一边跟阿雅暧昧，一边被人家老大的女儿拐上床。结果呢？”
坤泰听得兴起：“唷，还有这事儿？”
莫老也绷不住了。“我那是年少无知。你呢？好像就是因为阿雅喜欢我，你才这么恨我吧？”
坤泰一口水喷了出去。“唷唷，哟喂，真的？”
连警司都尴尬地看了莫老头一眼。“局长，你暗恋过副局长？”
莫老头一拍座椅，怒气上脸。
“关你屁事！”他呸了一口，指着莫老的鼻子。“明明是暗恋我！要不是你比较会发骚，阿雅会跟你出去？”
莫老想反驳，却有点词穷。他摊了摊手。“别提那些好么，阿龙，说点正事，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莫老头翻了翻白眼，他一看到莫老莫云鹤这位亲哥那儒雅的气质，一听到“阿龙”这个称呼，就想翻白眼。
“还能怎么办？现在就连高层的人，一开始听说你们有纷争，也就是一句话。”他嘿嘿一笑。“坐山观虎斗！ 只不过没想到老虎这么凶，现在闹得控制不住了。”
“现在查家基本上元气大伤，查炼一出事，军方的那些事也跟着有人在挖，估计相关负责人要被弹劾，查家的大树看来是要倒了。”警司分析道。“甄家现在扛住了两家袭击，接下来跟榴兴合作，虽说伤亡很大，但底牌还在。”
“你们榴兴呢，白捡一大便宜。”莫老头道。“鬼三的事，舆论压力本来就大。加上这次行动太过刺眼，已经是上面人的眼中钉。现在明里暗里，敢跟柳二合作的人已经不多了。别的不说，好像前几天就有几个行业协会的人到你们榴兴拜码头吧？”
莫老点点头。
“榴兴现在参与最少，威胁也是最小。坐山观虎斗，嘿嘿，结果发现老虎太凶，只好找个听话的？”莫老叹了口气。“看来汏南四大王，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一群能赚钱，能管事的小牌，现在厮杀一场，找个活下来的继续管事就成。”
警司摇摇头，没说什么。
莫老头沉默了一阵。汏南没经历过什么战火，也没什么像样的管理，海滨城市游客匆匆，五六十年来各路人马纷纷登场，又匆匆消失。依靠贸易旅游客流活着的城市，人员流动太快，但几十年来局势一直如此，帮派林立，争斗纷纷，治安始终没什么变化和起色。
他不喜欢莫云鹤变成了“莫老”，也看不起像坤泰这样的街头混混出身，但终其一生，他都始终在与这些人打交道。
坤泰笑笑，将手上的番木瓜扔回果盘，他抹抹嘴，在衣服上擦干手上的果汁水渍，又瘫在沙发上。
“总之呢，现在集艇水域已经被我们控制啦。甄元生死未卜，但柳二的人，查家的人也死伤惨重。听说查木乃都死了，柳家的老五、老七也挂了。”他冷笑一声。“榴兴的那些老家伙，嚷嚷着要去接管地盘，一统江湖啊什么的，真是不知死活。”
“怎么？你们不去拣便宜？”莫老头问道。
“便宜有那么好拣吗？”坤泰用手指着警司和莫老头。“帮你们摆平乱摊子？你们当我们傻吗？”
警司和莫老头对视一眼，警司皱起眉头。
“柳二好像放出风来，想大家坐下来谈一谈。乱成这样，谁都不想看到的。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对吧？”他道。“虽然上面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但现在闹得太大，不控制住的话，在国际上……”
“你不用说那么多啦，总之呢榴兴有多大本事就管多大地方。”坤泰翘起二郎腿。“不要老是去怂恿我们榴兴的那些老煞笔，或者小煞笔们。我还想活着退休，去澳洲度假呢。”
警司沉下脸来。
“还是说，你们现在不仅想坐收渔利，还想等我们给你们把场子扫干净了再来请你们？榴兴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坤泰咧嘴一笑。
“您还真别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警司露出不敬的神态，大咧咧地瘫在沙发上，享受着空调的凉风。“就系这么个意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