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灵力的‘操控’，就是利用灵魂与同属性自然物质产生的共鸣，按照我们的意志，去操控这些物质，比如公主殿下操纵水流和风速，比如希罗应该能让熄灭的火种重燃。但是，你们应该有过肉体被灵力影响的时候吧。比如你, ”赫斯特里指着希罗说，“你的气会出现火焰燃烧的形态，对吧？”

“嗯。”

“这是因为气、灵力和念力是可以互相影响的。念力对气和灵力的影响就不必说了，毕竟那就跟动手动脚一样，得有这个念头才能实现。而气跟灵力对念力的影响也很简单，肉体强壮的人往往意志力更强，也更自信，而我们的灵魂属性, 又容易影响我们的情绪。比如风和水属性的公主, 就像风一样不喜欢被拘束，又像水一样容易被氛围感染，比较情绪化。”

“嗯，”水月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但是希罗就比较奇怪，通常火属性的人，应该更活跃，更积极才对。你却很内敛和谨慎，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你受环境影响形成的性格，毕竟身为半妖，你并不能活跃积极。或者说，火也是容易被影响的，总是被风一吹就晃动。但那并不会让你熄灭，所以你得更勇敢积极一些才行。”说着赫斯特里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该说这些多余的话，那会影响你的念力塑造。”

“总之, 就像希罗你的气会呈现出火焰燃烧的样子，灵力是可以附着在气上的。所以即使同样的妖气炮弹，所产生的攻击效果也是不同的。但因为妖类大部分都继承了火神赐予的灵魂，或者因为他们是通过汲取了神的血液诞生的，强大的力量使得他们更接近火属性才有的近乎暴躁的活跃，所以妖气炮弹通常都能产生类似爆炸的效果。”赫斯特里特地向希罗强调道，“当我们将灵力附着在气上时，我们就可以像操纵同属性物质那样操作气，这可以说是妖类释放各种形态的妖气冲击波的窍门，你懂了吗？”

希罗恍然大悟，赶忙点了点头。确实在掌握了将灵力附着在妖气上的方法后，他很快就自己学会了如何释放刀气。

“而在操纵之外，我们还可以利用自己的气，来制造出对应的物质。这就是生命能量的高阶技巧，‘转化’和‘制造’。也就是说，希罗你所释放的妖气，可以是燃烧的火焰，而公主殿下你所释放气，也可是风和水流。”

“哇！”水月兴奋不已, “那是不是我不需要浴室也能洗澡了？”

“额……可以这么说。”

听到这里，希罗看着水月, 不禁想起了那个自称是未来水月的兜帽女人。她就可以凭空产生雪花和冰柱, 或许水月以后，真的可以做到那样。

“要做到这个，你们就对不断复习念力引言的知识，因为念力引言的关键，在与创造一个即存在又不存在的可能，而你们就得通过我前面所说的念力塑造产生的自我，去选择那个‘存在’。明白了吗？”

希罗和水月对视一眼，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念力塑造不可能短时间达成一样。但只要你们能做到，那就像我说的，希罗你可以释放火焰，而公主殿下你就可以释放强风和水流。甚至更进一步，希罗你可以将自己的躯体变成火焰，而公主殿下你可以将自己的躯体变成风或者水。”

“哇！”水月越发的兴奋，“那可太有意思了。我的哥哥，好像就可以做到……”

想起哥哥，水月又低落下去。

赫斯特里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道：“是的，生命能量就是这么有趣，你越往上就越接近神。所以当学会建立，旧宗教时代结束，人们开始研究这种在古代被称作‘魔法’的力量时，有些疯狂的家伙，才会提出造神计划。”

“说到造神计划和学会，赫斯特里教授，”希罗皱着眉头，疑惑又警惕的问道，“您为什么要把水月和我的信息，告诉给你的老师海因·里希？”

“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赫斯特里难以置信的看着希罗，解释说，“自从知道他打算像教会那些家伙一样搞什么‘神明复苏计划’以后，我就没跟他来往过了。我更倾向于学会的造神计划，当然我也不同意学会那些家伙的做法。我所希望的造神，是培养你们这样天赋异禀的人，通过对生命能量的钻研向神的境界靠近，而不是刻意去夺取他人的力量，像造机器一样制造神明。至于追求真实的历史，我也不同意海因教授向亲历者求证的理念，我知道他复苏神明是为了求证历史。但即便是亲历者，也会说谎。我更倾向于对遗迹的探索，所以我才会来到宿城，培养能在大地上找到遗迹的探险家们。”

他的样子不像说谎。

希罗皱着眉头思考，究竟是谁，向海因·里希透露了自己和水月的信息。这个人一定十分了解宿城，还愿意帮助海因·里希得到月光女神的武器。希罗想到了一个人。

“您说，是总事务官阿兹尔·德雷克大人执意要让海因·里希担任向导的对吧？”

“你怀疑他？那位大人可是对宿城最忠心耿耿的人了，就是他让范特西和月歌成为了王和先知，结束了宿城无王的局面。没理由他又会做出对宿城还有王不利的事。”赫斯特里摇着头说。

“抱歉，只是猜想。”希罗耸了耸肩膀。

“好了，”赫斯特里摆摆手说，“进阶的基础理论，就是这些。总归还是要利用念力，你们回去后，好好思考一下念力塑造和念力引言，再提高一下将灵力附着在气上的熟练度。特别是你，希罗。”

赫斯特里敲了敲自己的牙齿，继续说：“你的神经是可以控制獠牙的。”

“记住了。”

希罗点头答道，水月也跟着点头。

他们本以为该下课了，但赫斯特里却看着希罗，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怎么了，教授？”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在被先知之泉反射的真实之镜的月光照到时，只露出了红眼，而你一开始受伤的话，也只是变成红眼，头发并不会变白，也不会长出獠牙和利爪对吧？”

“嗯。”

“这听起来确实是念力枷锁的机制，但在第一道念力枷锁破碎后，我记得你只是维持住了红眼的样子，没有完全变成半妖的样子，这就很奇怪了。”赫斯特里说道，“明明限制你形态的念力枷锁都破掉了，为什么你还能维持在更接近人类外表的形态？”

“这大概是因为我做出了选择，赫斯特里教授。”希罗试着按照刚才所学到的知识，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前，我不想做一个半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我在南大陆，和敌人陷入苦战的时候，我选择了接受自己是个半妖的事实。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了。这就是您所说的念力塑造对我产生的影响，不是吗？”

“嗯，那确实是念力塑造。不过，我的意思是，半妖就不该有完全的人类形态。”

“什么？”

“如果你好好看过我送给你的丽兹·达尔文的着作的话，就应该知道，半妖最基本的形态就应该是你现在的样子，獠牙、利爪、红眼，而不是人类的样子。因为比起人类的血液，妖类的血液更加强大，所以半妖能够让妖类的血占据主动，向妖类形态转变。特别是拥有巨妖之血的你，即便是半妖，也应该更像妖类才对。如果说第一道念力枷锁强行将你变成了人类，那在它破碎后，你就应该完全变成半妖的样子才对。而你那时的念力肯定还不足以达到将你限制在人类外表的程度，就比如说现在，你选择成为人类，就能回去吗？所以，这很奇怪。”

赫斯特里的理由过于充分，让希罗也陷入迷茫，跟着好奇起来。对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们会弄明白的，念力就是这么奇妙。明天一早，你们俩就来找我吧。我会赶在你们去温特尔之前，让你们达到可以‘转化’和‘制造’的境界。”

“是，教授。”

希罗和水月一起答道。

但直到向赫斯特里道别并离开学院抵达六点塔楼后，希罗还在想自己在第一道念力枷锁破碎后依然维持在更接近人类外表的状态的原因。

“嗯？”

站在六点塔楼上，水月也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怎么？你也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吗？”希罗回过神来，看到水月正盯着东方发呆。

晚霞已经褪去，群星早已露面，而东方的天空，也正被月光侵占。

“你看，”水月指着刚刚露出头的月亮，对希罗说，“月亮看起来，有点奇怪的样子。”

希罗看向水月所指的方向，发现地平线上，是一抹血红的色彩。

而初现的月亮，也不是往日的洁白和冷清。

它，是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