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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冬日将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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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iet等了又等,直到沉默的邓布利多脸上恍惚的神色几乎与摇曳的烛光融为一体,她才意识到这个故事说完了。不知怎么地,harriet确信自己要是从预言家日报上得知这个故事,她的确会像邓布利多先前所描述的那样,因为难以接受而变得不再信任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自己从出生不久就被赋予的责任的必要性。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悔恨与痛苦的老人,harriet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握住他的手,替他分担一些肩上的重担。

“我很遗憾,先生。”她低声说,“我真的……很为您遗憾。”

菲尼亚斯·布莱克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harriet没有理会。

“不必为我感到遗憾,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这些回忆已经是上个世纪的陈朽腐事,没必要让它在一百年过去以后带来更多的不必要的哀伤。1945年以后,格林德沃被关押在他自己设计的纽蒙迦德监狱里,直至今天,我很高兴的说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的故事的结局了,在那么多年的纠葛过后,我想他和我都不介意在残烛之年获得一点难得的心灵上的平静。”

“这么说,您……后来原谅了格林德沃吗?”

“总有一天,harriet,你会明白一点——尽管那会是在经过了非常痛苦的经历过后,而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在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深爱某一个人的同时,你也可能会同样清楚的意识到你永远无法原谅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哪怕你们之间存在无限的时间,足够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种语言书写出每一种可能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一种,是你们能够在一起。”邓布利多缓缓地说,“在这之上,那个我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原谅的人,harriet,其实是我自己。”

炉火渐渐黯淡下去,柴禾已经所剩无几了,之前响亮的噼啪声转为了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呼呼声。邓布利多停顿了几秒,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那个黑发的女孩,“是时候了,harriet,是时候该告诉一个老人家那残酷的批判了。来吧,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对您没有什么批判,”harriet摇了摇头,“除了我真的……真的很为您感到难过。”

“你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看似德高望重,实际在年轻时候的时候与曾经的黑魔王有一腿的老人家十分虚伪?”邓布利多双手交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可harriet仍然从他微微起伏的呼吸中感到了一丝紧张。

harriet摇了摇头。

“为了一份一时冲动的爱恋,我失去了我所有的判断力和理智,以至于害得我的家庭支离破碎,可能还助长了某个黑魔王在欧洲的肆虐岁月,你并不为有我这样一个失败的导师而感到羞愧吗?”

harriet仍然在摇头,这一次,她开口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她认真地看着邓布利多,“哪怕您没有告诉我这个故事,我在冥想盆里看到的一切也足以让我明白,我并没有资格去批判别人的过去。您是对的,如果我并不是从您的口里得知这一切,我或许会有您认为我会有的那些感受,但您的坦诚让那些过去的错误都变得无关紧要了。我站在这儿批判您,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还会破坏我和您之间弥足珍贵的关系,从而影响到魔法界岌岌可危的未来,不是吗?”

邓布利多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他温和地说,“这证明我们没有白费这个晚上。但是你能将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那些想法,同样应用在其他的事情上吗?”

“我不明白,先生。”

“斯内普教授的记忆,harriet,我猜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怎么让人愉快。”

“是不怎么令人愉快。”harriet承认了,“我看到了斯内普与我的母亲决裂的场景。”

邓布利多微微点了点头,“你的父亲和小天狼星也在场,我说的对吗?”

“是的。”harriet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接受邓布利多年轻的时候爱过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魔王之一是一回事,接受自己的父亲和教父年轻的时候就是两个恬不知耻自高自大的小混蛋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牢牢地盯住了她,“harriet,”邓布利多低沉地唤道,“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那么我就白费了一番口舌了。”

“斯内普就没能做到这一点,”harriet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自己几秒钟以前说过的话,“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他就不会停止教导我大脑封闭术课了。”

“是的。”邓布利多叹息了一声,“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要在这儿见你的原因。恐怕我低估了过去的伤痕遗留的痛苦的程度。你得知了当年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莉莉·伊万斯之间那段复杂的感情纠葛对斯内普教授的伤害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所以,是的,harriet,他不会再教导你大脑封闭术了。事实上,我认为他还愿意留在霍格沃茨简直是一个奇迹。”

“斯内普为什么接受不了让我知道这件事情?”harriet不解地问。

“斯内普教授需要你恨他,”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只有你恨着他,讨厌着他,才能让他毫无负担地厌恶着你的存在,不至于做出一些让他后悔不已的事情——”“比如说?”harriet追问道。“比如像小天狼星对你那般保护你,照顾你,爱你——”“爱我?”“harriet,我的过去难道让你什么都没学到吗?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愧疚具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吗?在小天狼星被关在阿兹卡班的十几年里,在魔法部认为伏地魔不可能归来的十几年里,就连我也渐渐放松了一些警惕的那些年里,是斯内普持续不断地监视着女贞路4号,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赶到你的身边——”

“是他!”harriet喃喃自语着,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突然倒映在她的眼里,“那个在我十一岁生日时出现的怪人,那是斯内普——”

“恐怕那是斯内普教授最后一次将自己视为你的监护人的现身,”邓布利多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在那之后,你回到了魔法世界,而他认为是时候摆脱过去的角色了。在霍格沃茨,他是那个刻薄无情的魔药学教授,一心要给处处透着詹姆风范的你找不愉快,恨不得看你吃尽天下所有的苦头;当你开始光明正大的嫌恶他,他也能光明正大的仇恨你。他以为这样就能偿还当年詹姆对他的所作所为,这样就能掩盖他内心仍然为莉莉举起的那簇火苗。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发现了当年的真相,从此以不一样的眼光来审视他。在某种程度上,斯内普教授与你的佩妮姨妈很相似,harriet,他们都以为用冷漠,用无情,用刻薄的言行举止就能掩盖他们的感情,就能避免失去你的时候的痛苦。但他们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是什么?”harriet急不可耐地问道。

“他们都忽视了你与你的母亲有多么相似,是的,你也许有着詹姆的皮囊,但是在那皮囊之下跳动的是一颗来自于莉莉的心,从你这双完全与她一致的翡翠双眼我们就能知道。”邓布利多轻轻将一缕耷拉在harriet眼睛上的黑发拂开,“斯内普教授从来就没能做到对你恶毒无情,harriet,但他需要这作为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斯内普无法接受我知道了他还深爱着我的母亲这件事情,”harriet极度不情愿地开口了,“是因为他无法面对我的母亲,因而无法面对有着我的母亲的双眼的我,是吗?”

邓布利多轻轻地点了点头,“所以,harriet,这让我们又绕回了那个问题,”他的蓝色眼睛反射着一种朦胧但刺眼的光芒,“斯内普教授不过是另一个困在自己的回忆与过错中无法自拔的可怜人,就像在他之前的无数哀魂,和在他之后的无数即将到来的心碎之人。问题是,harriet,你是否也会被一段回忆困住,你是否也会被自己的过错困住?你轻易就能做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巫师做不到的事情,原谅曾经的一个错误的夏天,还有它带来的种种不幸的后果。然而你能再一次做到吗?”

“我……”harriet迟疑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上百个场景,塞德里克,德拉科,格林格拉斯,还有她,四个人站在那间空旷的教室里;塞德里克在三强杯前为她戴上戒指;德拉科与她并肩站在天台上看着十五根摇曳的蜡烛;小天狼星,詹姆,莉莉,还有斯内普一同站在山毛桦树的阴影之下;斯内普与莉莉在走廊上愉快地谈论着考|试|答|案;詹姆与莉莉在相框里永远地相拥旋转着;还有模糊的,只能靠想象拼凑出的年轻时的邓布利多与快乐得像一只金色的大鸟一般的格林德沃在深夜的小溪边……她要如何去原谅自己,当她过去每一个过错都招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她要如何去看待自己的教父和父亲,知道他们的恶劣玩笑对一个少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心灵创伤?她要如何注视斯内普,知道那油腻腻的大鼻子下的每一次心跳都在轻声念叨同一个名字?但是被邓布利多那样殷切地看着,在经历了这样一个惊涛起伏的夜晚,在知道那就是邓布利多将这个私密又骇人的秘密分享给她的真正用意之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会尝试的,先生。”harriet说,“我保证。”

“那么我们就只剩下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答案很满意,“该由谁来教授你大脑封闭术呢?”

“事实上,先生,”harriet赶忙说,“我认为我已经大致掌握了大脑封闭术的诀窍了。”

“是吗?”邓布利多锐利地扫了她一眼。

“大致上,先生,如果我能有一些自己练习的时间的话……”harriet小声说。实际上,她已经受够了在学习的过程中时刻提防对方对自己的记忆的窥探,那种急于保护自己隐私的紧张与焦虑在harriet看来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的提升没有任何好处。万一邓布利多指派小天狼星来教导她,而对方看到了她脑子里那些与德拉科有关的记忆……harriet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更何况,她心想,要是每周能多出一个自由的晚上,她还能倾注更多的时间在d.a.上。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出乎她意料的,邓布利多并没有坚持这一点,“那么这件事情可以暂缓。”

“谢谢您。”harriet长舒了一口气,她的手忍不住伸向了手肘,抚摸着那条长长的伤疤。大脑封闭术的关键在于悲伤,还有爱,她心想,而塞德里克同时给予了我这两样。

“今天我们花了比预计要多得多的时间,”邓布利多柔声说,“恐怕我们没法继续之前的课程内容了。”

harriet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明月,此刻已经过了十点了,想必hermes和rona还焦急地在公共休息室里等待着她的回去。她正想跟校长道晚安,却又记起了一件事情,踌躇了几秒,harriet最后还是开口了。

“先生,我知道我似乎总喜欢在我们见面的最后询问关于格林德沃的问题,但是——”

“请说,harriet。”邓布利多没有流露出丝毫受到了冒犯的神色,平静地说。

“即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harriet问,“您仍然认为格林德沃和伏地魔不是同一种人,是吗?”

那一瞬间,就仿佛是昔日的情爱自一团冷彻的灰烬中怦然燃起,照亮了邓布利多明蓝色的锐利双眼一般,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好似那个夏天的年轻的棕色头发男孩从未走远,时常从记忆的边缘里向外面的世界偷窥,等待着看见那个金发少年的一天,而如今他又在那胡子纠结,皱纹遍布的脸颊后面偷笑。

“不,harriet。”他说,“不过,我想,这就跟无论过多久,你都会坚持说德拉科·马尔福与所有的斯莱特林不一样,哪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相信这一点,是一样的。”

harriet愣住了。

“晚安,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亲切地说,“但愿我今晚跟你说的故事不会吓得你睡不着觉。”

几分钟以后,harriet已经走在了八楼回去格兰芬多塔楼的走廊上。她的脚步放的很轻,这是她多年在不恰当的时间里游荡在城堡中形成的习惯,有助于她听到皮皮鬼和费尔奇的动静,还有——

一个熟悉的男孩的声音在拐角的一根巨大的圆柱后面响起,harriet放缓了脚步,是gin。

“不——”gin低声而急促喊着,harriet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你错了。”

她探身向外看去,在柱子与拐角的缝隙之间,背对着她的gin紧紧地抱住了他身前的一个女孩,他的腰微微弯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显然在亲吻她。

不知道gin和拉文德出了什么事,harriet思忖着,但是她无意插手一对情侣之间的私事,于是蹑手蹑脚地从旁边溜走了。

“米布米宝。”harriet一直走到gin肯定听不见自己的地方,才敢大声向胖夫人喊出了口令,当她钻过通道,回到温暖舒适的休息室时,她内心只剩下庆幸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晚安,harriet。”这时从她面前抓着魔咒课作业走过去的拉文德热情地向她打了一个招呼,“你去哪儿了?”

harriet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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