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精神非常不错，这让毛锋之很惊讶，这身患绝症还能如此精神？不过想归想，但是脸上还露出兴奋神色说道：“总理，您起色很好啊！”

孙文或许看出毛锋之什么打算，他只是微笑点点头，他半躺半坐靠在床背上！他对着毛锋之说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毛锋之立刻把今天的军事委员会上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没有一个字隐瞒，这个时候越是要坦荡荡！如果遮掩或者添油加醋什么的，反而会坏事。

孙文听了倒是恍然哦了一声，他接着说道：“锋之，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是我疏忽了，这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我吧！我向你道歉！”

毛锋之如何能承受，他立刻制止孙文低头的举动，他嘴上说道：“总理，你这么做不是让我不好受吗？我何德何能如此呢？！”

孙文低叹一声，他说道：“我的本意是把第七军第一师调过来是为了加强广州力量，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在交接的时候不能发生一点的意外，你说把第七军第一师调入剿匪序列，这点上我建议是不是可以暂缓？”

毛锋之知道孙文的姿态放的很低，越是如此，毛锋之心里越是忐忑与不安。越是如此，这孙文对自己越是有意见啊！

毛锋之也立刻比孙文还要放低姿态，他弯着腰低着头说道：“是我错了，我没有领会总理的意图，我这就放弃建议，服从总理的决定。”

孙文听了点点头，他缓缓闭上眼，像是在养神，又像是思考着什么事情。毛锋之抬起头看着孙文如此样子，他接着说道：“总理，您累了？那么卑职就告辞了！您休息吧！再见！”

说完，毛锋之立刻转身作势要走。果然，下一刻孙文就张口道：“等等吧。”

毛锋之心里想果然如此，我就是要抓住主动！可是他转过身再次面见总理的时候，他发现总理依旧闭着眼。

总理说道：“锋之，你的担心我理解，你的这次会议上的发脾气我也能理解，但是有一点我就是有点想不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团结好同志呢？为什么就不能给与他们足够的尊重呢？至少面上也要如此吧？许崇智再怎么如何，他也是北伐军总司令，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上他是你的上级，你不尊重他人，他人会尊重你吗？团结才能爆发应有的力量，独木难支这句话难道你不知道吗？这点上你没有兆铭优秀，他不会如此，他这点上和我很像！如果你如此，我如何安心把位子交给你？你自己想想？为什么我给兆铭而不是给你！我知道你也向往我这个位子，但是你却没有直视你的缺点！你桀骜、固执，一系列的成功助长了你的胆子，你所作所为真的是一点害处都没有吗？你洗劫银行，你固然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是你有没有从国家角度上考虑问题！难道非要把列强都树在你的对立面上吗？”

毛锋之沉声说道：“这些我是考虑不周，但是我该如何？没有钱难道就看着百姓继续挨饿？我的职责告诉我必须要这么做，不做，那么我的辖区内的百姓就不会有过上好日子的那一天！我也没有给他们落下什么把柄，他们固然可以怀疑，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我就不怕在国际上造成什么不利影响！何况他们从我们国家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还少吗？他们是强大，但是他们也要生存，难道有了一战就没有二战了吗？当旧秩序崩盘的时候，就是新秩序的重新建立，而在这过程中我希望我们中国能从中渔利！没有如此的机会我们国家根本不可能快速崛起乃至跟上，因为列强不会看着我们强大！”

“二战？你的意思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孙文吃惊地张开了双眼说道。

“是的，一战结束之后德国一下子被打下深渊，这让一向高傲的德国人如何心平？这么一个巨大的落差以及现实的残酷必然会造成德国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这和我们中国一样，他们必然要崛起，要报复，而直接的敌人就是英法诸国！欧洲一但大战，那么我们的机会就到了！他们必然分身乏力，无心亚洲！”

“继续，继续往下说。”孙文突然精神大振催促毛锋之说道。

“列强注意力转移到欧洲的时候，不仅意味着我们的时机到来，也意味着我们的邻居日本机会一到来，现在的日本，他们首屈一指的就是海军，他们在一战中获取的利益实在惊人，他们与之相对称的就是国土，他们怎么会甘心如此的面积呢？台湾、琉球、朝鲜这些地区的占领也助长了日本人的野心，而我们中国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也是必然的目标！他们与张雨亭合作，他们图的是什么？图的是东北的利益，图的是将来抓住机会拿下东北！把东北当作前进基地，继而入关全面侵略我国，到那时候我们拿什么抵抗，用什么方式抵抗？我们需要的是时间，需要的技术，需要的是人力，我们要发展，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而我们的底子是什么？钢厂？兵工厂？现代化工业基地我们有吗？炼油厂我们有吗？我们油田有吗？我们航空业有吗？我们的船舶工厂有吗？没有！我们的技术已经落后太多，我为什么要联合德国？因为德国有着技术，他们迫切需要崛起，他们与我们的处境相同，这样的盟友存在我们为什么部凑上去？反而去理英法美这些国家呢？他们对待我们中国就是放养式，成熟一批割收一批，然后成熟了再收割！这样的情况我们国家能发展？能统一？”

顿了顿，毛锋之大声说道：“总理，只有强有力的推到，只有强有力的统一中国，中华才有出路，才有参与国际事务的资本！团结，过多的团结就是妥协，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扯皮！中央集权统治才是最符合我们中国！民主？等国家富强之后再说吧！”

孙文知道毛锋之嘴里的民主是指真正意义上的民主，现在他也知道这样的民主更多的还是梦想之中！不切实际！民众素质没有跟上，这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这么中华必然大乱，必然四分五裂！

孙文斟酌后说道：“这也是猜测，你这是豪赌，赌欧战爆发！那么什么时候爆发，一年？二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毛锋之淡淡说道：“总理，我们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呢？哪怕我们输了那么中华还能坏到什么地步？还是如此！但是我们成功了，那么回报是什么？”

孙文心动了，他确实心动了，这个诱惑不是很大，而是非常大！但最终孙文还是克制住了，他脑子也清醒过来，他都不得不佩服毛锋之转移话题的厉害，自己都着了道，孙文也明白毛锋之这样的推断很有道理，但是自己是看不到了。

孙文低沉说道：“我希望你与兆铭他们合作好，不要离心！四分五裂的民国政府那是没有前途的！明白吗？有分歧那是正常，没有必要一下子成敌人！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你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人，不管是你有意如此，还是命运使然，但是我希望你心理面要想的更深远一些，有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命令就牵动着无数人的福祉！一但犯错，那就是犯罪，那就是到了地下都要被人痛骂！”

毛锋之则是说道：“如果是对的，那么代价值得付出！一代人的幸福换来数代人甚至是更多人的幸福，那么为什么不付出呢？”

孙文低叹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道：“我是说不通你了，你说我该如何看待与你？！广东能和平，能建立民国政府，你的功劳不可抹杀，攻克黔滇二省更是扩大了政府影响力以及战略纵深，你更是在其中居功至伟，北伐中你不计前嫌悍然率部北伐，攻克四川，压制直系吴子玉不敢异动，这同样是大功！但是你的性格以及你的想法却让我很是担忧！我担忧什么你很清楚，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毛锋之凝重的表情上露出了微笑，这个时候毛锋之反而轻松了。他镇定自若说道：“我也是为了国家、民族，或许我有缺点，但是我问心无愧！总理如果你真的担心我要危害什么的话，那么我可以辞职，我可以赋闲！但是我还想说的是，万一我的想法今后历史证明是我对的，那么又该如何呢？”

孙文倒是平静说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公平二字，但是公平有吗？我都是在建立自由、民主、公平的国度，但是现在不可能，将来就是不知道了！所以公平你没有，我也没有！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国家，那才有真正的民主、自由、平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