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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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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魔索布莱的大门克劳狄娅就被寒风吹得一哆嗦,不由的紧了紧外套的领口。三月中旬的散提尔堡甚至连冰雪都还没有完全消融。由此看来魔索布莱酒吧的半地下式设计确实很是明智。酒吧占用了一栋四层建筑的平层和地下部分。底层的大半部分结构都被掩藏在地面以下,只在靠近天花板的墙面上开了几个用以通风的气窗。这在街道上看来就是几个贴近地面的不到膝盖高的小窗口。此时已经过了黄昏时分,宣告宵禁第一阶段开始的鼓声已经敲过了。昏黄的光线从木窗的百叶里射了出来,和着酒吧里传出的喧闹声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朱莉还有些魔法实验要做,所以出来后很快就和克劳狄娅分了手,独自一人回宪兵总部去了。而克劳狄娅则准备去北城集市的衣帽店取之前定做的衣服。这是为了月底祭祀后的晚宴准备的。为了加强对督军的安保,克劳狄娅会以受邀宾客的身份进入会场中,暗中保护当天出席晚宴的督军本人。

这个季节的月海地区的白昼时间还不是很长,因此宵禁的第一阶段会持续较长时间以便留给市民们足够的活动时间。第一阶段的宵禁只是关闭城门并且禁止在城门附近区域的三人以上聚集。所以当克劳狄娅来到集市附近时街道上依旧是一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华灯初上的集市较之白天又别有一番风味,这对于出生在西哈特兰德的乡下又从小长在修道院里的克劳狄娅来说无疑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因此她打算赶紧去取了衣服以便好好的逛逛夜市。

服装店就在广场边。虽然整个北城的建筑几乎都是近几年重建的,但这家店却据说是一间在散提尔堡颇有名气的老店。店里的老裁缝殷勤的接待了克劳狄娅。

“噢!克劳狄娅小姐!您的礼服已经为您准备停当了,还请你试穿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好的,真是麻烦您了,但愿我没有来得太晚。”

“请别介意,我通常都是在二通鼓之后才打烊。”老裁缝一边为克劳狄娅取来她的衣服一边说道。

克劳狄娅去更衣室里换上了新做的礼服。那是一件深蓝色有着漂亮印花和褶皱装饰的裙子。是桑比亚最新的时髦款式,腰起得比普通的裙子更高,就在胸口下面一点。裙角直到小腿的位置,里面得穿上几层蕾丝衬裙以便把裙子撑得饱满蓬松。克劳狄娅穿上它一照镜子,当时就觉得非常喜欢,特别是今天穿出来的小靴子跟它非常的搭。一旁的老裁缝看了也直夸衣服合身、人也俊俏。

“您的手艺真是太棒了,这裙子委实漂亮可爱。只是这种裙子我在其他地方都没见到过,总觉得穿出门去会有些心虚……”克劳狄娅站在镜子前来回转了两圈,有些迟疑的说。

“当人们尝试某种新鲜事物时内心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担忧,这再正常不过。无论是一种新的发型或者服装穿搭都是如此。不过人们总是很快就会习以为常。况且我做裁缝快五十年了,哈特兰德的潮流总是先发源于桑比亚,然后月海和科米尔才跟着有样学样。在这一点上您只管放心,我相信它很快就会变得时兴起来。”

抱着装了新衣服的袋子出来后,克劳狄娅便美滋滋逛起了夜市。先是挑了支画眉用的黛笔,然后又看中了一款非常漂亮的发饰,虽然感觉有点小贵但还是忍不住买了下来,打算宴会那天穿戴。最后在路边的一处摊位上座了下来,叫了一碗热乎乎的羊杂汤吃。不知不觉间宵禁的二通鼓就敲响了,商户们都开始有条不许的收拾起自己的摊位来。克劳狄娅也抱着装衣服的袋子往市场外走去。

夜空为阴云所阻挡看不到半点星光,这在散提尔堡是再寻常不过的天气。因此刚走出集市没多远,离开了摊位上那些亮堂堂的灯光,街道便变得黑暗了起来。虽然较大的街道两侧都有路灯,但那主要是为巡逻的卫兵提供一定的视野,并不是为了给行人照明,所以也不十分密集。但这对克劳狄娅来说丝毫不构成什么问题。来自下界宗主的赐予使她在黑暗中依旧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魔鬼之眼(Devil’sSight)的能力即便是魔法制造的黑幕也依旧能够看穿。

当克劳狄娅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离哨兵街不远的地方,前面巷口处传来的骚动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宪兵队的主要工作并不是维持治安,但既然顶个骑士的头衔她还是决定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墙角后探出半个脑袋,克劳狄娅一眼就看见两个北方游牧民打扮的家伙在翻找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的东西。两个人还紧张的用方言叽里呱啦争论着,克劳狄娅也听不太懂。不过似乎是因为分赃而产生了分歧。

“喂!你们在干什么!?”

一时也看不出地上的男人是死是活,克劳狄娅还是决定立刻干预此事。没想到一听见有人呵斥,两个贼人齐齐发声喊就往巷子深处落荒而逃。克劳狄娅也懒得去追,赶忙先过去看看地上那人的情况。等到看清了地上那人的容貌倒着实把人吓了一跳。躺在地上的尽然就是几个小时前在魔索布莱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治安官雷蒙?马洛。

“喂!喂!你不要紧吧大叔!?”

克劳狄娅连忙猛拍他的脸颊。而后者的回应只是嘴里咕哝着拨开她的手,然后翻个身打起呼噜来。

看样子是没事。克劳狄娅心想。不过把他丢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三月的夜晚依旧是非常的寒冷的。在外面睡一夜就算不被冻死也可能被冻掉耳朵或者几个手指头。而且看样子他的佩剑和钱包已经失窃了。

她费力的把他扶到墙边让他靠着墙坐好,然后起身到路上找人帮忙。本想着找几个巡逻的卫兵,没想到正巧遇到一辆出租的马车从路上经过。克劳狄娅连忙把车拦下来,然后颇费了几句唇舌才劝动车夫和她一起把人从巷子里扶上了马车。毕竟散提尔堡可不是什么民风淳朴的地方,没人愿意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跟陌生人往小巷子里钻。

路上问了几个巡逻的卫兵才打听清楚治安官的家在港区的什么地方。还好他的独栋小楼位置还算当道,就在大路边上,而不是哪条曲折的小巷尽头。克劳狄娅费力的把雷蒙从车上搀到自家门前。

“马洛先生,您把钥匙放在哪儿了?”看着大门上挂着的黑漆漆的大锁,克劳狄娅对正倚靠在自己肩头半梦半醒的男人问道。

“……”

“什么?您说在哪?我听不清”

“……就……里……”

“好吧好吧,我自己来”克劳狄娅泄气的说。

然后她就把他扶到墙边坐好,从他衣服口袋里上翻出了一把钥匙。

“还好钥匙没弄丢……”克劳狄娅自言自语,说着就打开了房门。

雷蒙的三层小楼是建在一个坡道的侧面,正门实际是在二楼,爬上一小段木梯才能到达正门所在的平台。从这里进门就是作为客厅与餐厅的二楼,看上去与作为厨房的底层并不在内部联通。之后费了一番功夫又把这个醉汉扶上了三楼卧室丢到了床上。然后一边帮他把沾满泥浆的靴子脱了下来,一边拉过一旁的被子想替他盖好。

可就在这时,刚刚还醉得不省人事的雷蒙却突然拦腰抱住克劳狄娅,一把将她拉倒床上,一个翻身就压在了身下。雷蒙含糊不清的哼哼着,猪鼻子一个劲往她脖子和耳朵后面拱,使劲的去嗅她头发里的香味。克劳狄娅一时被吓得都忘了出声。刚准备动手打人,却发现压在身上的男人突然又没了动静。过了片刻耳边竟然又传出了呼噜声……

她连忙把身上死沉死沉又满是酒味的男人推开,跳下床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回头撇了一眼在床上挺尸的雷蒙。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愚蠢到头了!联想起之前朱莉对她的评价来,鄙夷之心油然而生。他不但做不好分内的工作,不识抬举不懂知恩图报,甚至还是个自暴自弃的酒鬼!不过心里虽然生气但又觉得没必要跟个醉汉较劲。于是也不再管他,拔腿就往楼下走。

可刚走到大门口她又犯起难来。自己要是从大门出去就没办法从内侧把门栓插上,从外面上锁又会把治安官锁在自己家里。克劳狄娅又转到一旁的窗户边查看。望着楼下满地的泥泞,在看看自己今天穿的裙子和袋子里的新衣服还是打消了跳窗逃跑的念头。况且港区是出了名的治安败坏,晚上开窗睡觉也并不是什么好注意。于是克劳狄娅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决定就在这里留宿。把客厅里的壁炉点着后,又上楼去给自己找了条毯子和枕头,就这么在炉火旁的长椅上将就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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