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r，这很公平。”

周然点了点头。

开始翻看记录小丑惨桉的黑色笔记本，他很认真地看，时不时拿出圆珠笔写写画画，做出一些标记。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周然完成了赎罪的计划。

在那些惨桉中，做尽坏事的黑帮们、地痞流氓们不需要赎罪，这些人全都被周然用红笔打上了X。

被灭了全家，一个亲人也没有的也不需要赎罪了，这些人全都被周然用黑笔画了一条线。

毕竟，死了就代表什么都没有了，赎罪也没法赎罪。

周然能做的大概就是在十字路口，给他们烧上几个亿，但这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意义。

周然根据惨桉程度，将赎罪分为三个程度。

第一个程度，没了父母和孩子的可怜成年人。

第二个程度，没了父母的可怜小孩。

第三个程度，没了孩子的可怜老人。

第一个程度是赎罪最高的程度，虽然成年人很能扛压，但他们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既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孩子，没有哪个成年人能承受得住这种绝境。

对于这一类对象，周然表示很痛心，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令死人复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他们完成余生的梦想。

此前，周然曾提出了梦想提案计划，斯塔克工业也为这个提案建设了一个地下金库，储备了一百亿美金。

嗯，他还从贾斯汀汉墨和诺曼奥斯本手中圈了一百亿的梦想基金。

周然弄这个梦想基金，绝对不是因为他这个人真的很伟大。

在美利坚这个金钱主义至上，资本决定一切的国家，周然的心自然而然地变黑了，当然他也有点良心，只是不太多。

周然为什么要弄梦想基金这个东西呢？

第一点，梦想基金可以提高员工的凝聚力。

斯塔克工业不仅可以给你富兰克林，还可以提前帮助你实现人生梦想。

第二点，梦想基金可以吸收更多的人材。

人材正是决定一个公司上限的基石，现在的人材们会跳槽到斯塔克工业，未来的人材会以加入斯塔克工业为人生终极理想。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增加自身的名声，进一步增强自身的影响力。

从斯塔克工业的定海神针变为纽约的定海神针，甚至是这片世界的定海神针。

这就像哥谭之光哈维丹特一样，民众把你奉为哥谭之光，那超级英雄们自然会保护你。

若是你受到了伤害，所有人都会去谩骂那些超级英雄们。

这是周然之前竞选纽约市长的计划里，十分重要的一环。

这个梦想提案正好可以帮助他进行赎罪，完成第一类赎罪目标的梦想。

虽然目前梦想基金是先提供斯塔克工业内部的员工，但总要从纽约随机抽取一些幸运儿。

怎么抽取？

那当然是斯塔克工业的Jake董事，随机喊一些人的名字了。

再找到这些人的照片，Jake先生凭借眼缘，再次进行随机挑选。

公平公正。

第二类赎罪的对象是失去父母的可怜孩童，周然决定资助这些孩子的生活，让他们享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让他们享受到最好的物质基础。

周然会资助到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并且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当然，这些孩子也全部都是随机抽取到的幸运儿。

第三类赎罪的对象是失去孩子的老人，周然会赡养这些老人，直至这些老人踏上死亡的列车。

这些老人也是全纽约最幸运的老人。

不幸吗？

和那些死了的相比，他们还活着，还能衣食无忧的活着，还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这样看他们是幸运的。

幸运吗？

虽然他们还活着，但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令他们失去一切的那个人是谁？他们终日活在悲伤，恐惧，愤怒和绝望之中。

这样看他们是不幸的。

“唉～”周然长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呢喃道：“真的很抱歉。”

除了以上这些赎罪方案，周然的脑子还有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想法。

这三种程度的赎罪对象分别是，孤单的成年人，孤单的孩子，孤单的老人。

完全可以进行一个新的排列组合。

老人、成年人和孩子，这完全可以组建成一个新的家庭，一个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全新家庭。

再对这个全新的家庭进行一下资助，让他们其乐融融，这个想法绝对是可以实现的，也是最完美的赎罪办法。

将他们失去的重新还给他们。

但这个想法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没有那么好实施的。

重新获得的亲人一定要和失去的亲人有相似之处，这样相处得才会默契，才不会产生隔阂，更不会产生可怕的二次伤害。

周然皱了皱眉，他需要一个系统。

这个系统要有两个版块。

第一个版块，检索出最佳匹配的对象，也就是默契值最高相似度最高的对象，然后模拟他们未来的生活，查看幸福指数。

第二个板块，利用大数据随机进行匹配，然后模拟他们未来的生活，查看最高幸福指数。

周然点了点头，伸手推了推眼镜，低声呢喃道：“我需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贾维斯，一个我的命令即是最高命令的贾维斯，一个只听从我一个人吩咐的贾维斯。”

“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寻求托尼的帮助，就像这一次的事情……如果让托尼帮我，那我就需要编造一个理由……”

“就算我的话讲的再真，理由编的好，那也改变不了假的事实，只要是假的，那早晚都有曝光的时候……”

“我压根不可能成为那种全部都是闪光的人，我不可能放弃黑暗……因为黑暗也在保护我……”

“我不可能放弃一个保护我的力量，哪怕他再黑暗再坏再恐怖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一直在默默地保护我，他是全心全意爱我的。”

“这个系统绝对不能让托尼帮忙，我需要自己想办法。”

“但……这个人，还是要靠托尼帮我找到。”

周然拿起圆珠笔，翻到了记录小丑惨桉的最后一页。

他在最后的那一个惨桉上，十分大力地画了一个黑色圆圈，还在人名上标记了一个重点号。

圆珠笔尖穿透纸张，发出了“察察”的声音。

【2008年8月6日，晚，11：39。】

【地狱厨房，奥斯本工业废弃化工厂后巷，昏黄的路灯下，亚瑟。】

对于亚瑟这个名字，周然本来就有点印象。

因为他曾出席过一个媒体访问节目，当时的主持人曾向他提问了一个问题，“Jake先生，有一个叫亚瑟的匪徒，开枪杀了两个年轻人，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种问题对于周然来说太简单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给出了一个十分公式化的回答，“我对那两位惨死的年轻人表示哀悼，他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对那个叫亚瑟的匪徒表示强烈谴责。”

“我希望他可以尽早自首，也希望警方的行动能够迅速一点，不要辜负了纳税人的钱。”

当时周然回答的非常迅速，一点都没有停顿。

但在接受到小丑杀掉亚瑟的记忆后，周然对于亚瑟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同情。

亚瑟的死，不像其他人的死那么简单。

其他人死了就是死了，就是小丑兴致来了。

但亚瑟不一样，亚瑟的死比较漫长。

小丑暗中观察了亚瑟很久，全部加在一起的时间大约有三个月。

小丑在亚瑟的家里，工作地点，身上全都安装了微小的监控，每晚小丑都会去看那些监控，去看亚瑟的生活。

亚瑟的职业是马戏团的小丑。

马戏团有时会在夜晚演出，在这些夜晚演出的时间，小丑也会来到马戏团，跟亚一样扮演着小丑，两个人一起玩小丑游戏。

从这些记忆中，周然也更加了解了亚瑟这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

亚瑟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他出生就患有狂笑症，他无法表达其他的情绪，也无法控制自己恐怖的笑声。

他生下来没有任何错，但他活下来却成为了最大的错误。

他被人视为异类，母亲不爱他，继父殴打他，所有的同龄人都敌视他。

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在努力的生活中，努力的奉承所有人，他想靠自己的搞笑行动给大家带来笑声。

这是他活着的意义，但这个意义却不是自己找到的，是他的母亲赋予他的。

他根本不知道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他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因为没有学校会收留他这种人，他只是听别人讲过一些故事，从那些故事中获取到了知识和道理。

比如：父母是这个世界最爱孩子的人，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父母说的永远是对的……

亚瑟只有继父，但继父显然不是亲生父亲。

所以，在他眼里那些道理中的父被抛弃了，只留下了母亲。

他相信哪怕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放弃了他，他的母亲也不会放弃他。

母亲是最爱他的那个人，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无论是母亲残忍大力的殴打，还是那尖酸刻薄的辱骂，亚瑟都将这一切视为母亲的爱。

但他的母亲并不爱他，亚瑟却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这最后的梦醒过来。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的记忆中全是打和骂，那究竟是何等的悲惨？

小丑显然很喜欢乐观的亚瑟，时刻都能大笑的亚瑟，永远不会哭泣的亚瑟。

毕竟小丑虽然常常大笑，但偶尔也会在找不到蝙蝠侠的夜里小声哭泣。

亚瑟不会哭泣，这一点是要超过小丑的。

但亚瑟有一点让小丑很不满意，那就是他的行为一点也不哥谭。

小丑决定让亚瑟成为一个纯正的哥谭人，一个民风淳朴的哥谭人。

这也是小丑最瞧不起纽约的一点。

纽约人太没有骨气了，只会认命，不会反抗，只会跪地磕头，不会昂首挺胸。

就拿纽约的地下世界来说，皇帝始终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肥头大耳的金并，刚出道的新人罪犯，只会跪倒在金并的脚下。

这里的黑帮太斯文，就像大家在一起谈生意一样，小问题械斗，大问题去找金并。

但哥谭人可就不一样了，哥谭人一个个都十分要强，都想当第一。

哥谭人可不会下跪，哥谭人十分有血气，大不了就跟你鱼死网破，老子一命换你全家，值了。

就拿哥谭的地下世界来说，哪有什么固定的地下皇帝？

都是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

什么？你说你就是地下皇帝，看老子干不干你就完了！

在哥谭，任何一个刚出道的新人罪犯，都有当皇帝的野心。

在哥谭，任何一个罪犯都把自己当成地下世界的皇帝。

在哥谭，大型黑帮们火并起来，那简直就像两只军队开战一样，各种轻重武器，各种坦克……警察局的火力都没有黑帮勐。

什么？你说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合作一起共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能一个人全吃，凭什么给你分？

虽然小丑一直被罪犯们奉为地下皇帝，但他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地下皇帝。

而且那些罪犯们也就是嘴上说说奉为皇帝，也就是嘴上说说小丑才是老大。

他们每个人都想杀了小丑，杀了这个疯子，取而代之。

小丑在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酒神因子时，一受到重伤，第一时间躲避的就是他的小丑军团。

在小丑眼里，纽约真的一点也不好，处处都是毛病，还是哥谭好，哥谭舒服。

小纽约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大哥谭才是洞天福地。

所以，他必须帮助自己的半个朋友亚瑟，变成一个哥谭人。

小丑最开始的思维很单纯，哥谭人中最厉害的就是他自己，只有小丑才能代表哥谭，而恰好亚瑟的身上也有成为自己的潜质。

所以，小丑要让亚瑟变成小丑。

小丑用狂笑病毒感染了亚瑟，释放了亚瑟心中的黑暗，释放了他一直压抑的天性。

但纽约不是哥谭。

生在纽约活在纽约的亚瑟，他从来没经历过哥谭的教育。

哪怕那晚小丑说再多的话，亚瑟也不可能变成哥谭的小丑。

……

2008年8月6日，晚，11：39。

地狱厨房。

“嚯嚯嚯，亲爱的孩子……虽然你在大笑，但我知道你此刻无比的悲伤。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迷茫，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你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弃了你……”

一阵怪笑声从亚瑟的身后响起。

漆黑的夜色中，橙黄的路灯下，亚瑟见到了一个小丑。

不，那不是小丑。

那是他的同类，他的主，他的父，他的神灵，他的上帝……

那是他作品中一直呼唤“自己”，那是他一直想要见到的“自己”。

“嚯嚯嚯……”亚瑟脖子上流出大量的鲜血，但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疼痛，他狰狞着表情，疯狂地大笑着。

“孩子，你很正常，你没有病，你也不是一个疯子，你更不是一个异类，病的是这个奇怪的世界。”

“这里是纽约，不是哥谭，如果在哥谭，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无论在哪里，笑又有什么错呢？所以，尽情地大笑起来吧！小丑本来就是要笑的，不是吗？”

“亚瑟，你有一点成为小丑的潜质，成为小丑之后，就会有人爱你。”

“但你能否成为真正的小丑？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从未见过真正的哥谭！”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有时连我自己也不懂自己，我很奇怪。”

“总之，去按照你的想法，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亚瑟，当你一点点像小丑靠拢的时候，慢慢变成小丑的时候，你就会获得小丑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