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他伟大的事业

苏响不禁睁大了眼睛。

没错，她看到了一个本没有存在于那里的技能出现在了贝多芬的技能栏中。

从音乐的源头推开几步，移动到不会影响其他听众的地方，苏响缓缓读出了这个新出现的技能。

“音乐操演LvEX无数次创作出震惊世界的名曲，无数次在舞台上取得辉煌的成就，这一难以磨灭的功绩具现化而形成的固有技能。

拥有该技能的actor在演奏音乐时其音乐本身能够超越物理上的束缚，直接作用于听众的大脑，对乐队的支配力也大幅增强。

在贝多芬的EX等级下，演奏出的音乐能超出物理的限制，无法被任何噪音掩盖，而在指挥乐队进行演出时，所有乐队成员的潜力都会被完全激发出来。当演奏自己创作的作品时，就算不经排练也可以让乐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演奏。”

“果然如此，这就是大师的固有技能啊。

所以，乐队只要在他的支配下就一定是完美的，既不需要排练也不需要乐谱。”

“固有技能……”苏响这才想起，网文战争中关于技能的一条是有过这样的说明。

虽然基本上技能都需要技能点来激活，但根据actor不同的情况，也会出现一些不需要技能点也能使用的固有技能。

有些是根据小说的属性从actor出现就会有的，但同样也会有一些达成某种条件才能使用的技能。

“也就是说这个技能的条件已经达成了吗？”

“多半如此，而且看起来这个条件并不是今天才达成的，大概在昨天他第一次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时候，就满足了这个条件。

触碰钢琴就是技能的激活条件，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话说回来，等级EX是什么意思啊？”

“EX，也就是extra，翻译过来就是论外的意思。”跟着李小鹰过来的林曦插入了两人的谈话。“网文战争里的技能基本都有等级，其中100是与原作达到完全相同的效果，0则是完全没有效果。

理论上哪怕是毁灭世界的技能点到100也可以真的毁灭世界，不过它所需的技能点也可能即便夺走了所有的技能点也连1级都点不够，而有些对现实没什么影响的技能，可能1个技能点可以升很多级。

总之，类似于这样的技能，基本去读原作就能理解它的强度，而固有技能这样不需要激活的技能，通常当达成激活条件的情况就是100级。

但是当技能被判定为即便看过原作也不能确定其强度的时候，那么就会是EX。”

“不过，如果原作都不能确定强度，而actor却拥有这个技能，不是很奇怪吗？”

“就是这样，所以EX技能应该是十分稀有的。

虽然作为论外等级，并没有直接确定它是极强还是极弱，但可以确定的是拥有EX技能的话，要么是actor自己，要么是author本身，一定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超乎常理……”

苏响重复着这四个字。

在她看来，自己一直都是个普通的女孩，就连这部小说，虽然评价不错，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开创性，只是描述普通有趣的生活的普通小说。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超乎常理之处，那一定是贝多芬自己。

无数次创作出震惊世界的名曲，无数次在舞台上取得辉煌的成就，不用想，仅在主角的妄想中出现一次的贝多芬根本不应是这样的，至少，如果他只是小说中的人物的话，绝对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可以拥有这种技能，可以演奏出这种声音的，绝对不可能是假货。

那么，这个贝多芬到底是谁呢？

而在这时，经过钢琴与乐队的对答，第九交响曲欢乐颂的主题终于缓缓奏出。

由低音提琴的乐手在最低声部缓缓奏出了欢乐颂的主题，安静而低沉的琴声好像要稍纵即逝一般，但那优美的主题却让更多的人想要迫切地倾听它。

不知不觉，愈来愈多的路人被吸引了过来，明明是如此低沉的琴声，在这嘈杂的漫展会场附近却如此清晰，因为那种优美而低沉的乐句带给人的期待感，使任何人都不敢发声去扰乱音乐。

而艾伯特，此时也聚精会神地聆听者贝多芬的演奏。

主题虽然拖了两分钟的时间，在现在才出现，不过每一个强音与弱音，却没有半点拖沓之感。

倒不如说，如果没有前面序奏的衬托，这段欢乐颂的主题就算出现也只是平淡无奇的吧，然而现在，就连他的内心也已经被音乐抓住了。

看样子，这个人真的不是个普通的乐师，艾伯特心想。

不过如果到这里就结束的话，那他也仅此而已，艾伯特并不会改变自己的判断。

——那么，你接下来又打算怎样改变我呢？

而正在这时，低音提琴终于将欢乐颂的主题演奏完毕，没有任何空档，小提琴的声音加入了进来，宛如一汪甘泉涌入荒漠一样，让人眼睛一亮，而圆号和单簧管在原主题上的对位，立刻让同一段主题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感情。

明明没有任何语言，这段音乐却好像在叙述着什么一样，一瞬间，艾伯特的思绪好像完全被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金发少年为自己的母亲演奏着钢琴，仅仅是母亲的一句夸奖，少年便能高兴地额外弹上一个小时。

音乐能给人带来幸福，就在那个时候他就如此确信了。

几年后，那个少年被选入唱诗班，为了自己能赚到一点微薄的收入而兴奋不已。

十年后，他的第一钢琴协奏曲震惊了维也纳，当时所有人都相信着，这个年轻人即将震惊世界。

然而两年后，他却因为听力衰退而一蹶不振，与他订婚的贵族少女因为得知其耳聋而与他解除婚约，他留下遗书，却又不想这么放弃……

明明只是短暂的几十秒钟，然而那音乐就仿佛一首叙事长诗一样，一幅幅画面从艾伯特的眼前掠过。

那是一个没被困难打倒的天才，同时也是一个命运多舛，却从未放弃希望的傻瓜。

他的人生有着快乐，也有着悲伤和痛苦，应该说，悲伤和痛苦的比重绝对占得大一些，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只把快乐的那部分保留下来，一件又一件地放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经过了几十年的人生，他忍着腹痛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首描绘着浪漫与幸福的作品后，他躺在病榻上，对身边的人说道。

“朋友们，喜剧结束了。”

而在此时，他所留下的世界中，充满了快乐与美好。

多少年后，在他的墓前，一位诗人这样说道。

“当你站在他的灵柩跟前的时候，笼罩着你的并不是志颓气丧，而是一种崇高的感情，我们只有对他这样一个人才可以说：他完成了伟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