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茶的氤氲中，枯木想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黄衣衫的少年风尘仆仆地闪到了精舍门前，枯木头也不抬，通过灵识，就知道了来人是黄源。

黄源当年也是自己传功的弟子，现在还是个灵者境，所以还在自己门下，算作是自己的亲传弟子。

这个弟子，看起来贪图灵石，不思修炼，其实却深得他的喜欢。

他门下的弟子中，黄源的心思最是深沉，最是灵巧。在清楚了自己这一脉人中的处境之后，黄源一直待在兑换处，看起来不思进取，贪图遴选者的灵石。

其实不然，兑换处那个地方，正是门中，他和成和风争夺最激烈的地方。

那里的遴选者，只要有能突破灵者境界的，就会被成和风盯上，成和风会想方设法地将之纳入麾下。

而他枯木又何尝不是？

而黄源待在兑换处，就相当于他的耳目。

兑换处和任务大厅是挨在一起的，两者想去很近，所以遴选者的一举一动都在黄源的眼中。

而黄源，在获得灵石之后，也并不是自己所用，而是拿回来，分享给枯木大师座下的其他弟子，留给自己的反而很少，这也是黄源为什么这么些年了还是个灵者。

黄源的牺牲是显而易见的。

“黄源，你来了。”枯木大师心里虽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但还是淡淡地问候黄源，有些事，是黄源必须要告诉他的。

黄源还在门外，正思量着见了师父，要怎样叙述刚才发生的事，要怎么措辞，却被枯木一声惊醒。

“徒儿黄源，拜见师父！”黄源从门外走进，顺从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好啦，灵修之士，不讲凡间那一套尊卑，还跪什么跪？快起来，过来喝茶。”枯木眯眼笑道。

“是，师父。”黄源仍然是一副顺从的样子，依言走了过来，坐在桌旁。

“来尝尝这茶，是不是很有灵气？”枯木为他斟了一盏茶。

茶水碧绿，犹如江河。

黄源端起来，嗅了一口气，瞬间便觉得有股灵气顺着鼻息，直接窜到了骨子里去。

黄源忽然神色一变，眼中真情流露，声音酸涩，转身便拜：“多谢师父，又牺牲修为，为我引导灵气，您……”

枯木的茶中，隐含着他的修为，对于灵者境界的黄源来说，不啻于一枚中阶灵石的滋养，所以黄源顿时感动莫名。

“看看你，每次都这样，你弄来的那些灵石，不知道养活了多少师兄弟，你自己却一直还是个可怜的灵者，为师的，难道不会心疼吗？”枯木淡淡一笑，扶起了这个忍辱负重的弟子。

黄源重新抬起头来，眼中水族游动：“师父，我牺牲一些没有什么，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您也好好的，就好了。”在枯木面前，黄源完全不是那个看见灵石就两眼放光的势利眼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我牺牲一点修为，给你提升一下境界，还无法撼动我的修为，放心吧。”枯木拍了拍黄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