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如菊见爸爸进来，把洗澡巾递给他，一转身猫下腰，双手拄着浴盆沿，把一个后背留给他。

巾给女儿仔细搓了一遍后背，洁白的身躯本来就十分干净，不过是应付一下差事而已，要是平常他早已离去，可是他今天情绪不好心烦意乱，有些乱了章法。

“我给你打打洗澡露。”说着，就把瓶子拿来，在女儿后背上倒了一些，轻揉起来，他是故意磨蹭时间，少挨一句数叨是一句，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躲进厕所拉屎，恨不得永远不出来一样。

黄梓思前想后情绪十分激动，想到以后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时，突然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圈一热，竟然盁满了泪水。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伤心到了极点，自然难以控制。

黄如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回头，一看老爸的模样，有些着急，忙劝道：“不就是叨叨几句吗，至于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气。”

面对出水芙蓉般婀娜多姿，如此楚楚动人的女儿，黄梓仿佛感觉到老同学黑驴现在就在跟前，眸子里荡漾着满意，眉眼间流露着惬意，一脸的洋洋得意，狰狞着肆意玩弄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

猛然间，黄梓就感觉到满腔怒火难以压抑，心口一热，眼一黑，一股热流冲破嗓子眼，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黄如菊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忙大声急呼：“妈，你快来呀！”

黄玫瑰听到女儿差了音的喊叫，忙跑过来，见状也吓了一跳，忙扶住他，漱了一下口，搀扶着他进屋，坐在沙发上。

“你那不舒服，要不要打10。”黄玫瑰着急地问。

黄梓喘了几口长气，平静了许多：“不要紧，一时急火攻心，没事。”

“哎！”黄玫瑰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只好不说。

休息了很大一会儿，他才勉强吃了点东西。

黄玫瑰扶丈夫回卧室躺好：“明天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本来想说这个时候咱们可病不起，咬了咬牙没有说出来。

“明天再说罢。”

黄梓叹了一口气，点着烟，深吸了几口，陷入了沉思。

败了，彻底地败了，败得体无完肤一塌糊涂。倘若是愿赌，或许还能服输，可是自己败在哪里都弄不明白，又让人怎么甘心。

自己老老实实做人，兢兢业业工作，少说话，不伤人，喝稀粥，早关门，从来都是遵循老爷子的教诲夹着尾巴做人，不偷不抢不嫖不赌不争不夺不拿不要，虽然好人好事做的不多，但坏人坏事绝对没有。

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败得这么悲惨。

工作没有，存款没有，技术没有，力气没有，眼看进入中年是一无所有，这种人活着简直就是给地球添麻烦。

黄梓把烟头狠狠地掐灭。

不就是下岗吗，那就来个彻底的，连丈夫和父亲这个岗位也彻底不要了。

压在心头近一年的石头也该让它落地啦。

“你去找一趟黑驴吧。”黄梓毫无表情地对妻子说。

“找他干吗？不就是个董事长吗，咱们又不吃他喝他的，去年百年校庆，你看他对我那态度，不阴不阳的，好象谁欠他二斗红高粱似的。”黄玫瑰不屑一顾。

黄梓说：“这里面的事好多你不知道，想当年，咱们班你最漂亮，公认的校花，我是班长，顶数黑驴家穷，连个没有窟窿的袜子都找不到，后来连衣服不都是穿我的吗，他就没有买过一顿炒菜，要不是从我的碗里抢着吃，三年可能连个肉星都摸不着呢。”

“谁不知道你爸是县长，给你盛的菜足够俩人吃。”

“不过这家伙学习成绩是好，三年全部班第一，年级第一，我问他有什么高招，你猜他怎么说？”

“刻苦努力呗，指望成绩改变命运呢。”

“错，他说，都是因为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黄玫瑰不明白。

“他说，他第一次考了个第一，看见你非常惊讶和羡慕，从此他暗暗发誓，为了你，也必须回回考第一，我问他，就算是为了黄玫瑰，可要想考第一就能考第一，也得有诀窍吧。黑驴说，他的绝招就是每天息灯后，幻想着你的音容笑貌，把白天的功课全部搞得明明白白，不然就睡不着觉。

他说，就连考试的时候，遇到难题，一想到你，自然迎刃而解。

他说，他从来不在乎老师的表扬和学校的奖励，只关心你的反应，每次考了第一，他都会注意你的目光和表情，然后想法接近你，闻一下你的体香，晚上幻想着你，撸着射一回精。

他说，在他的幻觉中，只有考了第一，你才允许他射出来。

他虽然不敢和你说一句话，但他就是这样天天梦幻着你。”

“天那，我有这么厉害。”黄玫瑰有些飘然。

“差不多。”黄梓说：“记得那段日子，连我不幻想着你都流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