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江海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所以说，那个叫小兰的女人是为了掩护你的身份，才会自报她是卧底？”
张胜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江海涛身体往后一靠，陷入了思考之中。
张胜道：“她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这样做，你想办法把她送出国吧，继续留在国内，我怕她会有危险。”
“我会送她出国，那你呢？还要继续执行任务？”江海涛问道，“这一次摆明了是柯建岳设局试探你，他已经不信任你了，继续留在他身边，你会死的！”
“我知道。”张胜道，“但我是军人，我必须执行任务！”
军人，自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在完成任务的路上！
当逃兵？不可能的！
江海涛指着张胜的鼻子骂道：“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了。”张胜语气轻松的说道，“行了，你也别说我了，先把小兰送走吧。”
“不可理喻！”江海涛怒气腾腾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江海涛又突然停住脚，问道：“哎，你还见不见她，跟她说几句？”
张胜道：“算了，人多眼杂。”
老马是这里的地头蛇，难保有眼线混在局里。如果张胜和小兰见面的事被人知道，小兰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咔”
“随便你。”江海涛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张胜手指轻点着桌面，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行动，柯建岳那边又该怎么去说。
柯建岳对他的怀疑，是出于他和陈悦以前的身份。现在有小兰跳出来分担一部分火力，柯建岳的怀疑应该会减弱不少。
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最根本的办法还是把柯建岳拉下马！
可惜，柯建岳十分谨慎，没有被抓住任何把柄。知道柯建岳那些脏事的血佛还被鼓浪屿杀了，把所有秘密都带进了土里。
张胜以往执行的任务都是一击必杀，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琐碎。按照他的理解，直截了当的杀了柯建岳，并取而代之，从而和罗生门合作，再找机会抓了罗玉志进行逼问，不就一切都了结了么？
可无论是指导员还是江海涛，都反对张胜这样做，他们告诉他，做这件事要讲规矩，要循序渐进。
即便柯建岳和罗玉志都死了，还会有李建岳，李玉志冒出来，这些毒贩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还会有一茬冒出来。
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菜地铲平，把韭菜连根拔起。
“咔”
在张胜沉思的时候，江海涛去而复返。
江海涛道：“我帮她订了机票，也安排了人送她去机场。”
张胜舒了口气，道：“那就好。”
沉默片刻之后，江海涛缓缓说道：“阿胜……”
张胜抬手打断了江海涛，正色道：“我不会当逃兵！”
“而且，我认为老马和柯建岳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亲密无间。”
张胜的话，让江海涛皱起了眉头。
这两人要不是关系极好，怎么可能联手设局？
“老马当了二十多年的掮客，一直困守在昭通，你觉得他会甘心？”张胜问道。
江海涛对老马并不了解，他知道的都是从曾广温那里获取的资料，真正懂老马的人，还是和他斗了十几年的曾广温！
“我叫个人过来。”江海涛掏出手机，给曾广温打过去电话。
曾广温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对老马进行盘问。
不过，这两人也算是十几年的老对手了，面对老马，曾广温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行，知道了。”
曾广温挂断电话，狠狠的瞪了老马一眼，道：“这件事不算完！”
老马用右手尾指掏了掏耳朵，不屑道：“曾队长，这种话你说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有种的你倒是弄死我啊！”
“你敢么？”老马挑衅道。
曾广温被气得脸色发青，却拿老马毫无办法。
有时候，他真的想拿枪崩了老马，可他不能这样做。他身上穿着警服，他是法纪的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做事，得讲究规矩！
“嘭”
曾广温甩手出去，把门用力关上。
这个声音，足以代表他心里的愤怒！
然而，当曾广温出门，站在走廊上时，脸色立刻恢复了平静，不喜不怒。
“咔”
曾广温往前走了几步，推门而入。
江海涛和张胜一起朝他看了过来。
曾广温拉开椅子坐下，道：“老江，什么事？”
“给你介绍下，这是张胜，我的卧底。”江海涛道。
曾广温脸色并未出现太大变化，似乎早有预计。
“这就说得通了。如果那个女人是卧底，她不会自报身份，无组织无纪律。我就得怀疑你这个大队长当的合不合格！”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江海涛笑容一敛，正色道，“现在我们有一个判断，需要你把把关。”
曾广温从兜里掏烟，递给江海涛和张胜。
“老马，有没有心思走出昭通？”江海涛问道。
曾广温散烟的动作一顿，转而把烟塞在自己嘴里，点上。
“呼”
曾广温重重的喷出一口烟雾，道：“他一直想出去！”
张胜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做这种生意的人，哪个没有野心？在一个地方呆了二十年，怎么忍得住？
曾广温继续说道：“云南这四方阎罗给他供货，已经足够他吃的肚满肠肥。但他一直和金三角那边有联系，他想甩开这四方阎罗直接拿货。”
四方阎罗就相当于是中间商，拿到货之后再加价卖给老马。
老马不满足于受人钳制，所以要甩开他们单干。一旦他和金三角取得联系，他甚至能反过来用自己手里的货进逼这四方阎罗！
“但这四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老马一直没有打通那边的关系。”
“听人说，金三角雇人来了昭通，想打探老马的底细。这消息是真是假还不能确定，假如消息是真的，一旦双方有了接触，老马肯定会有所动作。”
张胜皱眉道：“前几天确实有人来打听老马的消息，可人已经被老马抓了，还被做成了人彘！如果是金三角的人，老马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彘！？”江海涛眼角一跳。
曾广温舔了舔嘴唇，道：“是老马的作风。他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客客气气，实际上心狠手辣。我曾经派人卧底到他身边，第二天，我的卧底就被人发现弃尸在公园！身上的血被人放干，身上的肉被人一刀刀割了下来！我明明知道是老马做的，可我没有证据抓他，我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曾广温咬牙切齿，脸色狰狞。
张胜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身上这身警服，如果没有维护法纪的誓言，曾广温早就干掉老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