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瑶走到方小蝶身后，第一次握住凤翔剑的手有些发抖，方小蝶没有回头，笑着道：“你可别抖啊，你抖的我心都跟着抖了。”

司徒瑶忍不住笑道：“什么时候了还贫。”

司徒瑶憋住呼吸，剑光一闪，长剑就劈了下去，那一瞬间连司徒瑶自己都闭上了眼。

剑气直接又将一层甬道震碎，但方小蝶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司徒瑶看到蛟龙筋都落了下来。

司徒瑶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一次成功，方小蝶转过身，对她和无垢笑了笑，“我说没事吧。”

司徒瑶起先是惊喜随即是惊讶，先前无垢劈开她的蛟龙筋，自己被剑气震的吐血，可方小蝶看起来却根本没有异样，忍不住问道：“一点事都没有？”

方小蝶道：“你力量拿捏得很准，没事。”

也不多说，直接走到一侧甬道旁，双手触摸甬道壁，闭上眼，柔和的白光将她包围，司徒瑶和无垢就感觉整个甬道开始晃动，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司徒瑶更是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一声脆响，整个甬道壁开始碎裂，紧接着，就有光亮从壁缝中透了出来。

方小蝶睁开眼的瞬间，整个甬道就在她掌心化成了碎片，天光照在他们身上。无垢进这山洞前还是黑夜，可现在却已经是白天，而且终南山是严冬，这里却温暖如春，这差别也太大了。他们三人就站在山洞外，没有妖怪没有那些要害他们的人没有司徒慕和姜夕颜，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方小蝶周身的白光淡去，转过身道：“这里不是我们所在的那个地方。”

司徒瑶道：“小蝶，你怎么能......”

方小蝶知道司徒瑶想问什么，但她也不知道，方才她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个念头，接下来她完全是循着本能去做。

方小蝶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我该这么做。”

无垢其实有件事没有告诉方小蝶和司徒瑶，无垢因有金刚护体，天生就有阴阳双瞳能看见万物的魂魄，方才司徒瑶一剑劈下时，虽然没有伤到方小蝶的肉身，但那剑气已经将方小蝶的魂魄逼出体外，可就在下一瞬，方小蝶的魂魄又回到她的身体中。

要知道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在那样的情况下保证自己不受魂伤，而且她的魂魄竟然能自动归位，这份能耐，只有大能才有。

这地方和终南山一模一样，但就算方小蝶不说无垢也知道这里不是终南山。

这里没有那骇人的威压，也丝毫感觉不到其他活物的气息，这里死气沉沉，就连空气都好像是凝固的，如同被遗忘了千万年的荒墟。

方小蝶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迷茫，她蹲下身，轻抚一块山石，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感觉到很熟悉，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其它。

司徒瑶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方小蝶站起身，对司徒瑶道：“没什么。”

司徒瑶问：“那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方小蝶往前走去，司徒瑶不知道，但无垢却看的分明，方小蝶走的方向正是那木屋的方向。

到处都是齐膝深的草丛灌木和苍天大树，司徒瑶就用凤翔剑生生劈开了一条道路，这才发现其实他们所走的本来就是一条道路，只是被掩盖了。

到达木屋所在处，这里却没有木屋，只有一片废墟，废墟中间有一个高达数十丈的祭坛，只是祭坛上的图腾已经残破不堪，看不清原来形状，祭坛的台阶上落满了灰尘和碎石。

方小蝶看到这祭坛，眼神陡然就直了，好像有一把大锤在她心口重重的敲。

这图腾明明已经残破不堪，但面对它却能感觉到极大的威压。这种感觉无垢并不陌生，当时和司徒慕和方小蝶进终南山时这种威压就一直存在，只是现在又增加了好几倍。而且在这里这威压只局限在祭坛的四周，在终南山则形成了一片天地。

司徒瑶和无垢一直跟在方小蝶的身后，心中全是惊骇，见司徒瑶踏上台阶，司徒瑶忙拉住她，“现在情况不明，小心点。”

方小蝶抬头看了看，喃喃道：“或许以前会有危险，但现在不会了。”

她一步步踏上台阶，无垢和司徒瑶不会让她一人独行，自然随她一起，方小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但她就是知道，这台阶一共有九十九道，象征着九九归一。

走到第二十道台阶时，司徒瑶就喘着气道：“不行了，歇一会吧。”说完直接坐在台阶上。

方小蝶道：“越往上威压越大，你扛不住的，还是在下面等我吧。”

司徒瑶道：“那你怎么能撑住？”

方小蝶幽幽道：“我也想找到原因。”

司徒瑶站起身，“走，我再陪你走一会，真撑不住了再回去。”

方小蝶知道司徒瑶的性格，也不再多劝，就扶着司徒瑶继续往上走，又勉强走了十多个台阶，司徒瑶脸色都变了，道：“真不行了。”

方小蝶道：“让无垢送你下去吧。”

司徒瑶转向无垢，问道：“你还能继续吗？”

无垢虽然比司徒瑶好一些，但现在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无垢很明智道：“应该还能走一会，只是估计到顶有困难。”

司徒瑶不放心方小蝶一个人上去，这里实在是太邪门，司徒瑶道：“小蝶我们还是下去吧。”

方小蝶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知道了，瑶瑶，我不能放弃。”

司徒瑶拉住她的手，“可我真的不放心。”

方小蝶笑道：“要是有变故早就变故了，放心吧，没事。”

司徒瑶道：“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当心，一察觉有危险就赶紧下来。”

无垢扶司徒瑶离开，司徒瑶每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方小蝶，方小蝶对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见他们走下最后一道台阶，方小蝶才转身一个人独自往上走去。

威压越来越大，方小蝶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两个字：天威。

没错，是天威，天威不可犯，这威压就是天威，只是这天威被弱化了，真正的天威，根本不是司徒瑶他们可以接近的。

方小蝶一直在心中默数，走上最高那层台阶时，果然是九十九道。

从下方看不出图腾的高度，但走到面前才发现，这图腾虽然已经残破，但也足有三丈高。

方小蝶轻抚图腾，莫名的有些想流泪，她眨眨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在这里，好像很多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连她自己也不重要了，在这里，她不过是一粒微尘，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地方。

方小蝶靠着图腾坐下来，慢慢闭上眼，这里的威压并没有让她很难受，她只是觉得很困，想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司徒慕的声音，她听到司徒慕在喊她的名字。

方小蝶心中一喜，睁开眼立刻就要去寻找，可刚站起身，就反应过来，司徒慕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可传音符早就丢了，她怎么会听到司徒慕的声音。

就在方小蝶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时，司徒慕的声音很清晰的又在响起，司徒慕说：“方小蝶，你究竟在哪？”

方小蝶往四周看，四周皆是一片苍茫，本来还能看到下方的景物，不知什么时候升起雾来，飘飘渺渺的烟雾中哪里有司徒慕的身影。

可司徒慕的声音却依旧传来，“小蝶，你们究竟在哪，快告诉我。”

方小蝶下意识道：“我在古境。”

话一说出口方小蝶都愣住了，原来这里是古境吗？

司徒慕问：“什么古境，快告诉我你那里的情况。”

方小蝶就将这里的情况大致都告诉了司徒慕，司徒慕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司徒慕的声音消失了，方小蝶有些恍惚，她几乎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象，司徒慕的声音终于传来，“小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混元珠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方小蝶却开始相信这真的是司徒慕在说话，方小蝶问：“为什么？”

“因为混元珠能连通两个世界，小蝶，我能和你说话就是因为混元珠。”

方小蝶惊讶道：“混元珠？”

司徒慕道：“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小蝶，抱元守一，致虚极，守静笃，凝元神，入气穴。”

方小蝶虽然会御火术，可从未正式学过这些玄门心法，听司徒慕这样说，虽然懂这意思，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司徒慕道：“你只要尽量将自己放松，循着本能就好，就像你破开无限结界时那样。”

方小蝶道：“你要我再次打开古境之门引你进来？”

司徒慕沉声道：“不错。”

方小蝶不再多问，按照司徒慕所说凝神静气，可说起容易做起来极难，方小蝶始终不得要领，司徒慕就在一旁耐心的解释，方小蝶闭着眼，听着司徒慕的声音，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那种感觉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