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适应能力极强，平整地面工程在他的指挥下推进迅速，远远超过吴柯的预期。平整效果也没的说，完全符合建厂房的条件。
抽出身来的吴柯回了公司，打算看一下这个月的销售情况。不出所料，这个月又是大丰收，厂里的工人机器看来是休息不了了。不整合怎么能行？订单再暴涨一波，厂子就满足不了需求了。
经过几个月的整理，销售部小年轻们已经上了道，见到吴柯都是总监长总监短的。这种感觉很好，大把的钞票赚着，一大票人围着。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惬意？
更何况，小陈来了。
上次出去被陈明昌搅了，小陈一直耿耿于怀。
“吴总，你不忙吧？”
“谁告诉你我不忙？这不是在看报表吗？”
“你别装，我要爬山。”
“今天就算了吧，下次，下次。”
“不行！”
看了下表，这会儿走还来得及，吴柯扔了报表就起身。小陈乐开了花，差点把泪水笑出来，屁颠屁颠的跟着吴柯就走。
这回不能去那个野山了，太不方便，上次没有被曝光完全是万幸。车上了高架，大路虎一路向本市有名的存碧山狂奔。那里有温泉会所，有星级酒店，吃喝玩儿乐想到什么有什么。吴柯还是学生的时候去过一次，但那是穷游，跟着几个老爷们室友，除了累没有其他的感受。
这一回要吧遗憾弥补了！
陈轻雁没有去过，她很少去本地的景区，一般都是出生或出国。但是跟着吴柯，去哪里都成。
温泉会所的服务生一看是大路虎，赶忙上前引导：“先生太太，里边请。”
一路是俗不可耐的套路，车开的四平八稳。吴柯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或者是太累了？
小陈却不一样，她的体验还是蛮好的，二人从包厢走向温泉，穿着泳衣的小陈闪着青春的气息脚步轻快。吴柯坏笑着打量着这个送到饭桌上的美食，心里又是一阵罪恶感。
那就再开一波把这罪恶感压下去！
结果半路上吴柯的电话响了，是财务处打来的。
“吴总监，C市代理商一下子预定五十台设备，他们打了全款。”
“生产不出来，把钱退给他们。”
“那人口气强硬，说是陈总的战友。”
“那就让他们等着，今年反正没戏。”
“钱不退的话，我们这儿年终不好交代，账面不好看。”
吴柯已经烦了，吼道：“那就划到销售部账上，我们不怕！”
电话挂了，车也停了。
第二天还要上班，当夜二人回了城。
工地上动静小了，老朱皱着眉挠头汇报：“这工程车，侯经理想调走一半。”
“什么？侯胖子？他想干什么？”
电话一通，侯胖子也焦急的很：“吴总，您得理解我。我这儿好几个楼盘要进场，需要大量工程车。”
“你就不能再租？工程车很难找吗？”
“本地的租赁站都租给咱了，要租得去D市。不过”
“不过什么？”
“租金贵，还得垫付全额押金。我这儿的帐都是透明的，集团没有给我额外的预算。”
“草泥马，要钱就直说！你等会儿。”
吴柯突然想到了C市代理商的那笔钱，销售部倒是有资金，但各有各的用途。临时再申请预算又得几天时间，到时候工期不耽误才怪。
一心想着加快进度的吴柯没有多想便打电话给财务部，让他们把销售部那笔预收款转给胖子。操作员是个新人，二话不说直接转到了侯胖子的工资卡上。
侯胖子虽然心里嘀咕，但这钱来的及时。也想着赶快租赁到设备的他又二话不说把钱转给了D市一个租赁站。
一阵操作猛如虎，结果D市的租赁站是个皮包公司，卷了钱跑了。
吴柯在电话里足足骂了胖子一个钟头，工程车还不能不给他一半。但钱的事怎么说？
这里乱了营，那里弹冠相庆。
杨岩终于看出了生机，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这样低级的错误都能犯，那就别怪我喽！
杨岩吃够了亏，这回稳重多了。他没有直接找陈明昌，他把这消息散布了出去。
下边的代理商一下子乱了，预付款你们都干挪作他用？还要不要脸了？
C市那代理也不是吃素的，他和陈明昌是战友，关系铁的不行。这几年陈明昌太忙，联系少了，但感情没有变。
他登高一呼，十几个县市代理商齐聚C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起了牢骚。
“我定了五十台呀！全款！他们说今年生产不出来，那我等，你们明年给我也成。可我的钱却被他们挪用了。这吴柯虽有点本事，说起来对我们还有过帮助。可一码归一码，你挪用我的钱，我就得去讨说法。”
“对！他要是拿不出钱来，咱就去找老陈。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不信老陈会袖手旁观！”
“不过我觉得这吴总监不像是那样的人呀，再说他也是被骗了呀！我觉得我们还是到公司去问一下情况再说。”
“还有什么可问的？被骗了？那侯斌跟他穿一条裤子，钱是从侯斌的个人账户上没的。他到底是被骗了还是私自把钱吞了？”
“不管是被骗还是私吞，这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我们得到公司逼着老陈开了这个吴柯！”
“开了他？开了他要是再上去个孙猴子一样的人怎么办？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告诉你们吧，吴柯只不过是台面上的傀儡，推动改制的还是老陈。没有老陈，他吴柯能这么顺利改了？再说了，现在运行良好，谁上去了会开倒车？老陈会答应吗？”
“那怎么办？我们这就去总部？找老陈？”
“对！明天就去，看老陈怎么说。”
次日上午，陈明昌家门口便停了十来辆各地牌号的车。陈明昌不忙着去公司，独自在自家花园里锻炼身体。
门响了，有门铃的响声，有咚咚的敲门声。陈明昌火气上头，谁特么大早起过来砸门？想干什么？走到衣帽间换衣服，外边声音越来越大。
“咚咚咚”
“老陈！开门！”
“我老梁。”
是老伙计来了，陈明昌先是一喜，旋即脸色暗淡下来。又不是过年过节，他们怎么都来了？听声音有好几个能识别出来的。出了什么事？
门一开，几个人一哄而进，自顾自的做到陈明昌家大客厅的沙发上。有些人自己拿了杯子倒水，有些人一脸怨怒的看着陈明昌。
“老陈，你是大富豪不假，但我们这帮老兄弟的事你不能不管。”
陈明昌一笑：“说吧，什么事把你们都惊动了？厂子里面不给货？”
“不给货我们可以等，但有人要是私吞了我们的货款怎么办？你管不管？”
陈明昌咻的转脸：“私吞货款？谁？”
“还能有谁？你的心腹爱将，吴大总监。”
“怎么回事？”
“前一段时间我订了一批货，全款预付，就是等着早点给我货。结果我听人说我的货款被骗了，竟然是经侯斌的个人账户被骗的。我问了财务部，他们说钱确实转到了侯斌的个人账户里，是销售部吴柯下的指令。”
“老陈，你看看你请的这都是什么人才？竟干这些低级的事，他觉得他能跑了？”
“就是啊，这往后我们还怎么放心打款？”
陈明昌一言不发，拿起电话打到了财务部，财务部总监确认了消息，也做了检讨。陈明昌愤怒质问：“预付款怎么能来回乱划？你们想干什么？”
“陈总，我们问过吴总监，要不要把款退了。吴总监说让先划到销售部账上，后来又打电话让转给侯经理。”
侯斌接了陈明昌电话大气都不敢出：“陈总，都怨我，我去追这笔钱。”
三方印证了，陈明昌不再找吴柯。他开始怀疑吴柯的智商，预付款也敢挪作他用，疯了？但现在不是骂吴柯的时候。
“老梁，即便是那笔钱没了，你的货一台也不会少给你，毕竟你已经付了款了。钱被骗走是公司内部的事，与你没有关系，放心吧。”
老梁算是答应了，尽头小了不少。但其他人不干了，他们大老远跑来不只是为老梁追回损失的，他们的目的是赶走吴柯。
信任一旦崩塌很难再建立起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已经不信任吴柯了。
“老陈，这吴柯有什么本事，你让他走上那么重要的位置？现在他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还不赶快把他赶走？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怎么办？”
“就是啊，他能挪老梁的钱，他就能挪我们的钱，他不适合做销售总监了。”
“老陈，我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你信不过我们？信他？换了他吧！”
陈明昌的脸越来越黑，在座的几个是想逼我做决定吗？你们算老几？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是我的兄弟，我那天不痛快了，你们算什么？今天逼到我头上了？
我偏不动吴柯！
陈明昌组织了下语言，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是谁的责任你们看不出来？财务处为了年终账面不留尾巴把钱强行给了销售部，这才导致了钱被挪用。漏洞出在财务部，钱被骗的事侯斌有责任，但没有犯规。”
“那吴柯将来要是再挪我们的钱怎么办？”
“财务把好关，他怎么挪用！”
陈明昌撒气了，几个人都闭了嘴。
当天下午，公司通过陈明昌的处理意见：财务部总监调岗，经办会计开除，侯斌记大过。
不但代理商，公司的高层中层都不理解了，这样包庇吴柯，我们还卖什么命？
集团内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