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商云岚回过味儿来，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乔修玉已经将信一起寄出去了。

商云岚冷冷一笑：“殿下这是把我当傻子耍呢？”

乔修玉干笑两声：“阿兄……”

商云岚没好气地看着乔修玉：“别叫我阿兄，我可当不起。”

乔修玉：好的，装可怜不好用了。

他想了想，决定先离开镇国公府（免得把未来大舅子气晕），去李琅轩那儿寻求一些建议。

……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然而这自古以来就算是人间天堂的杭州此刻却格外萧条，城郊处处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灾民，也有许多人饿得面黄肌瘦。

商少言一行人为了避免麻烦，并未穿城走，而是绕着城郊的官路，离开了杭州城。

越是远离杭州，这样的情况便也越多——这些地界都属于晏雪凝父亲的管辖范围，但商少言知道，她这位姨父是个信奉明哲保身的人，能保住一家老小是最要紧的事情，别的东西他若是管了，只会触及到上头一些人的利益，平白给自己招致灾祸，还不如装作看不见。

那位目前权倾朝野、隐约有了“九千岁”之称的秦晔，家中不就是因此灭门么？商少言想着不久前商云岚交给自己的信息，越发无奈了起来。

现在这世道，好人被迫变坏，坏人只会更坏；其实按照她的意愿，她并不愿意承担起一个国家的兴衰，这个责任太过重大。

可是……与其寄希望于其他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明白人救人于水火，还不如自己做这个明白人。

“钱塘自古繁华。”商少言坐在马车内，颇有些感慨地看着外面遍地的灾民，“如今却成了这般地狱似的模样……”

白露叹了口气：“县主有所不知，奴婢的老家便在这附近的一座镇子上；方才似乎是路过了，奴婢瞧着竟已经是一派荒废景象了。”

白露说着，就险些落下泪来，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只略微红了眼眶。

商少言安抚劝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余的话没有说，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露很信服商少言，因此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

而此时，李轩和陈恕也都在商少言的保护下免了行路之苦，坐上了牛车，幼童和一些身体孱弱的女郎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商少言深谙过犹不及、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特意去找陈恕、李轩“谈心”。

“我身边儿毕竟还跟着陛下的人，不好让你们所有人都舒服一些。那程楚看着憨厚，实则是个心黑的，指不定回了京就要在陛下跟前告一状，现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过是因为我掏了钱罢了。”商少言愁眉苦脸地叹气，“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陈恕十分动容，他觉得和阳县主果真是个爽利的性子，乃是性情中人——瞧瞧，说话的方式简直是直白得可爱，其实算起来，她的年纪也跟自己家里最小的孙女差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