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战功，优先挑选战利品、捕获奴隶换大钱、发放赏金吃最多的...”

大家默念着先锋们的分功标准，不禁艳羡的看着那群女人骑着马嗷嗷叫的飙驰而过，吃着百公里几十斤草料加精料的名贵跑车留下灰尘，心中把抢不到先锋权的上官再骂个狗血喷头。

“这群娘们似乎就不懂得如何结阵，哪怕是骑在马上。”巴依奇奇骂骂咧咧的左右乱晃，试图引起同伴们的反应。

谁知大家都不搭理他，各自伏在马上，或怜惜马力，依在马旁，只看着克罗地亚士兵结阵出战。

方阵，堪称人类战争文明的起源。

除去独立发展的新世界，亚欧非大陆的各路霸主，无不以方阵为战争的基础单位。马其顿、罗马、秦汉三国....把这一串串的往下数，就没有不玩方阵的。

步兵方阵，考验着一个国家军队的基础功底。

要让索菲麾下这些积年老兵评论克罗地亚人的方阵功底，那就只有一个字。

烂。

讲道理，作为西方霸主，虽然坚持常年丢人的原则不动摇，但罗马军队的方阵能力依然欧洲第一，横平竖直豆腐块般的方阵维持着罗马鹰旗的尊严。

索菲看重骑兵，对步兵的训练也卓有成效，新战团的步兵方阵已经可以令骑士摇头。

所谓不冲堂堂之阵，那得是面对宋军的铁龟壳才说出的话。

克罗地亚方阵？

就这稀稀拉拉的队形？

就这萎靡不振的士气？

就这不前不后的烂阵？

步兵方阵与方阵之间有固定距离，为及时支援、便利骑兵出击，或抵御地方骑兵穿插，也防止前方方阵崩溃而波及战友。

能在这里下功夫的，都是功勋卓著的宿将。虽然索菲很不想承认，但老流氓乌拉诺斯的确是个中翘楚。

克罗地亚显然没这号人，方阵与方阵之间拉开的距离有的可以捅进去一个骑兵战团，有的却像是处女含羞，双腿紧闭，生怕裂开。

阵前所见诸军，或老弱病残聚成一团，或无盔无甲哆哆嗦嗦，抑或着偶有精锐，却都站在最后方。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没开化的野蛮人。”索菲嗤之以鼻的打马，然后亲自举旗向躁动不安的荆棘花联队大声疾呼：“女士们，给我拿下他们前阵主将首级！”

“上！”

联队长贾玛赫的粟色卷发在风中一耸，灰眼眸如狼般颤动，整个人立时弹簧般卷起灰尘狂奔向前。战马一起一伏，柏柏尔女人贴身趴在马背上，仿佛与马共生为一体。虽然她们的马队阵列排的一团狗屎，但惊人的操马技艺却增色许多。尤其是她们如猎豹伏击般的攻击姿态，很难相信这是一群，在罗马文化中应该相夫教子的女性。

与她们相比，克罗地亚人的骑兵甚至不能第一时间出击拦截。

“难以置信的烂，克罗地亚人两百年前还能在两个帝国的鸡蛋上跳舞。”索菲吹了个口哨，令第二阵出击。

步骑配合。

第二阵，是塔玛琪的金盏花联队与罗斯人联队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个方向前进。金盏花联队向左，沿海岸以标枪、投石和弓矢沿着荆棘花联队打下的通道保护骑兵、扩大战果；罗斯人武士分别组成两个突击团，从右中和右侧执行铁砧战术。一队为铁砧，一队为铁锤，要彻底隔断敌人中军，将克罗地亚人的前军吃掉。

至此，除留守斯普利特的圣堂联队，索菲手中就只剩下古拉姆与亲卫骑士压阵。

幸亏狄里昂不在，不然听到索菲称法兰克为帝国，必然要阴阳怪气一番。

“他疯了？”

克罗地亚两位国王的阵地中，犹然还在争论索菲竟真的让女人上战场。

但只有伊万，通晓军事、屡战屡败的王子一看到女骑士的起手式，就察觉到问题不对了。

这群女人像狼群般的交叉前进，虽然失去了聚阵冲锋的优势，但竟隐隐看出佩切涅格草原骑兵的凶恶。那群生冷不忌的野蛮人曾给伊万留下深刻印象。

而克罗地亚军队展现的生疏战阵，也令伊万十分挠头。

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已经来不及提醒二王出动骑兵拦截，伊万紧张的伸长脖子，看向第一列接敌战阵。

贾玛赫就在骑兵第一线。

漫卷的黄沙中女骑士们怪叫着，惨嚎着，仿佛沙漠中的胡狼狰狞追猎倒霉的落单旅客。从未体验过沙漠风情的克罗地亚士兵们不可避免的荒乱了。

封建士兵便宜，但不一定好用。站在第一排的勇士，可能是13岁的小孩，可能是50岁的老头，但就是没有合格的披甲武士。

“标枪！”

贾玛赫突然拔出马胯边的标枪，吃尽全力，臂膀上的肌肉在甲叶的挤压下生出勒痕，勇猛的表情在护目下影影绰绰，难以分辨。

嗖！

电光火舌之间，女骑士们或用标枪，或挽弯弓，或执投石，或舞套索，竟如洪水冲石般裂向两侧，如流水下地，四散闯入克罗地亚人军阵间的缝隙中。

标枪带着无匹的动能，将刚刚还嘲笑女骑士，竖起裤裆小枪的士兵插做血肉葫芦，许多标枪甚至能射穿方阵；飞石敲烂脸颊，箭矢穿胸入肚。被套索圈中脑袋或四肢的人最惨，被拖行在地上数十米，活生生的砸烂脑壳，脑浆从第一排，流到第三个军阵...

“哗啦！”

没有任何意外，这样脆弱的方阵一下就被击穿。随后赶上的女骑士勇猛的高举长矛扎向敌人。

“死吧！”

虽然没有学习夹枪冲锋，但只要有马就够了。

带有厚布幔的战马不闪不避，将同样呆若木鸡的克罗地亚人撞成星碎的裂片。

第一个方阵约莫百余人，竟连个水花都没漂起来。

“好凶猛的标枪和马术！”

这下，连巴依奇奇都惊为天人，索菲也啧啧称奇。

临阵突然集体变向，并且甩出标枪、弓矢重伤敌军，这是游牧精锐才玩得起的战术。

当然，这套战术的有效前提是...敌人的远程火力约等于零，或者你连人带马都是甲。

不巧，索菲恰巧复合两套标准。

望着被洪流冲垮的克罗地亚前阵，索菲哈哈大笑：“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