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阴沉着脸坐下：“你真当我会顾忌这件事？”

薛云川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脸色变了。

十年前薛义会毫无理由的掐死稚子，今天未必不会舍了他以保整个薛家。

薛云川意识到这里后，开始后怕了，跪着往薛义身边挪了两步。

他脑门上的血汩汩地往外冒，看着极为瘆人。

薛义看着，却没有一点惧意。

“父亲，父亲是我错了，”他求饶道：“求父亲不要放弃我！”

尽管薛义真的想过壁虎断尾，但当薛云岚抱着他的腿求饶时，还是心软了。

纵使他杀伐决断，但还是无法下狠心真的将亲生儿子舍弃。

“行了，你回去吧。”薛义嫌弃的将他踢开，“滚回你的院子，没我的允许不许再出门！”

薛云川低头，眼中恨恨，退着离开书房。

回自己院子时，薛云川捂着额头，碰上了前来书房给薛义送参汤的于氏。

看到薛云川，于氏急的变了脸，走到薛云川身边：“川哥儿，你头怎么了？”

薛云川没理她，绕过于氏往前走，却又被她拉住。

“你这伤口得赶紧包扎。”

薛云川不耐烦地甩开她：“你烦不烦，能不能别管我！”

于氏险些摔倒，看着薛云川，却不敢再上前拦。

薛云川离开后，于氏身边的嬷嬷看着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夫人，大少爷最近脾气是越发不好了。”

于氏念叨着：“我知道，我知道他身子不舒服，我都知道。”

嬷嬷担心地看着她：“夫人……”

于氏回神，看着嬷嬷手中端着的参汤，如梦初醒：“对，我们去见老爷，去求求老爷。”

-

勋国府。

长兴走进院子，看到长辛后用眼神问他：爷在干嘛呢？

长辛觉得莫名：自然是处理公务，你有事进去不就行了？

长兴摇摇头：我不敢！

长辛了然：四姑娘的事？

长兴点头，犹豫了许久，还是走到了书房前。

“世子爷，属下有事禀报。”

片刻后，沈谦从书房里走出来。

长兴行了一礼，然后又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长兴是个干脆的人，鲜少这么墨迹。

沈谦皱眉问他：“可是四姑娘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长兴说了不之后，又觉得不对，“确实是有点事，但不是什么大事。”

沈谦没了耐心，长兴赶紧把今天跟着姜可渝看到的都告诉他。

沈谦站在廊下，冷了脸：“薛云川在薛家藏了这么些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长兴也知道一些薛家的事，便问道：“这么多年薛家一直都藏着，可最近薛云川却总是偷偷出府。”

“薛义困了薛云川五年，就是怕薛云川一人拉薛家下水。如今薛云川偷偷出府，迟早被薛义发现。”

“姜大人查薛家查了五年，现在薛云川一出现，很容易就能抓到薛家的把柄。薛义估计气的不行，巴不得揍薛云川一顿出气呢。”

沈谦沉吟不语，然后对长兴说道：“既然薛云川出来找死，也不用给薛家留余地，直接将这些年搜集到的薛家的证据找个机会给姜大人送去。”

长兴知道，世子爷这是要出手治薛家了。

世子爷从五年前就在暗中搜集关于薛家的各种不堪的证据，姜大人在明，有些事情不好做，世子爷便在暗，那些不好做的事由他来做。

可尽管如此，这些年来还是与薛义碰上过，有好几次都险些被薛义识破身份，若不是太子，恐怕早已暴露。

长兴本以为汇报到这就没事了，刚想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可没想到沈谦这就叫住了他。

“你方才说，四姑娘是见到了李甘后，才摆脱薛云川的？”

长兴觉得大事不妙，暗道还是没能蒙混过去，便硬着头皮回到：“正是。”

他察觉世子爷通身气场不对，赶紧弥补道：“不过薛云川看四姑娘的眼神不对，估计四姑娘是觉得不舒服，又不好拒绝，才会看到李甘便上前攀谈了两句，以摆脱薛云川。”

沈谦皱眉：“李侍郎不是被调离京都了吗？李甘怎么还没离开？”

这件事不是长兴查的，但眼下这个关头他却不敢往外推，生怕在触到胡须，于是把自己从调查这件事的长友那里听到的东西转述给沈谦。

“据说……李侍郎没打算让李甘离京。”

也是，人家在京都打拼数年，好不容易有些根基了，不能因为外调数年就把家业也给连根拔起啊。

沈谦缓缓道：“去告诉李家，李甘必须离京。”

这是要和李家谈条件了。

长兴肃容，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次日，沈谦回了白鹿书院一趟，顺道去接姜可渝。

姜慎官袍穿戴整齐，正准备上马车进宫上朝，就看见勋国府的马车架了过来。

姜慎对沈谦是十分欣赏的，可一想到这小子可能惦记着自家宁宁，这笑容就很难露出来了。

“谦世子又‘顺道’接宁宁？”姜慎扯着嘴角看他。

沈谦下马，走到姜慎身边，恭敬笑道：“今日出门早，便想着过来和四姑娘一齐去书院。”

沈谦敢在柳氏面前亲昵地叫姜可渝的小名，但却不敢在姜慎面前放肆。

姜慎闻言挑眉：“明年春闱过后，谦世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朝廷中人了，还要去书院？”

沈谦心道：若是不去书院，怕是几天都见不到姜可渝一面。

但他面上笑着，把话说圆了：“书院藏书阁有不少藏书，我去翻阅一二，兴许能增长见识。”

这话说的，姜慎一个字都不信。

两人同为官员，在宫中总能碰上几面。就算从未见过，能让太子数年间高看一等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来头？

更何况姜慎还在同僚那里见过一次沈谦在白鹿书院的策论试卷，别说上榜了，前三可能都不在话下。

“谦世子还真是谦虚，人如其名。”

沈谦当他这是在夸自己，笑了笑。

等姜慎准备上马车进宫时，沈谦站在马车的窗户旁，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若是今日下朝早，姜大人不如去宣平坊逛逛，兴许有意外收获。”

别人可能听不懂，但姜慎一直在查薛家，对薛家所处的宣平坊格外敏感，听到这句话，掀起帘子看着沈谦。

芝兰玉树的谦世子任由他看着。

末了，姜慎也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若真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就先谢过谦世子了。”

沈谦颔首。

姜慎放下帘子，心中一直在想沈谦说的话，虽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东西，但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吩咐车夫启程。

快进宫的时候姜慎才想起哪里不对。

那沈谦明显就是要和宁宁共乘一辆马车，可他的宁宁马上就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如何能与他同乘！

姜慎在心中连连懊恼，却已经来不及了。

时辰未到，宫门未开，赶着上朝的大臣们在宫门口聚集了一堆又一堆。

姜慎是众人眼红的对象，自然是不用多说就往他身边凑成了一堆。

原本还在说公事，可不知是谁提起了一句，议论的事就又变成了后院杂事，儿女婚事。

礼部侍郎哭丧着脸：“你们谁有闺女的，以后相看姑爷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落得个我这样的下场。”

礼部侍郎是个宠女儿的，当年嫁女时嫁妆也排了好几条街，可如今呢，他的女儿在夫家过得并不好。

说到以后要嫁女，同样宠闺女的姜慎便对号入座了，好奇道：“当年你那女婿不是挺好的吗？听你夸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怎么？如今变了？”

礼部侍郎忿忿：“何止是变了！我看根本就是换了个人！当初上门求我茵儿时，话说的多么漂亮，如今呢，纳妾都算是最寻常的了，可他竟然宠妾灭妻！完全不将我茵儿放在眼里！”

在场的大多都是言官，最忌讳不守礼法，废嫡立庶，宠妾灭妻。

礼部侍郎这女婿，可算是犯了众怒。

“世上竟还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

“我看你就是太好说话，才会忍着现在还不收拾那小子！”

“我看那小子长得就不像个好人，没想到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姜慎突然感到害怕。

他家中可是有两个快到定亲年纪的姑娘呢，以前一直没注意，难不成给闺女选夫婿，也是要提前准备，还要看面相的？

只是这些人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姜慎听着，忍不住问道：“各位大人可是有挑选良婿的经验？”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姜慎家中可是有两个闺女呢，于是又七嘴八舌地给他提建议。

什么看人品，看家境，看相貌，合八字……等等。

姜慎听的迷迷糊糊，突然听见一句：“姜大人只用操心一个不就行了？我看勋国府世子与四姑娘还挺般配了，估计不用姜大人操太多心。”

众人一听，觉得也对，又开始夸沈谦。

不过这些夸赞都是真心的。

沈谦年少有为，又相貌出众，最重要的是和姜家四姑娘是青梅竹马，互相都知根知底的。

若是错过，姜慎可就再难找到其他这样好的人选了。

姜慎觉得豁然开朗！

【作者题外话】：姜大人：看中了一个当女婿的好苗子！/////中午十二点更新，有免费的小票票请看至最后一章再投哦。推荐朋友的书《790676+嫁给残疾将军冲喜后》，河狸大大超会写！格局感情拉满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