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罗观的话真正打动景卫东的是两个字：稳、让。

稳，就是罗观所说的“上级要求的是稳定”，没有哪个地方的领导希望自己所管的地区或单位出乱子。从班子来说，上级也是希望一个地方的党委班子要稳定，闹矛盾也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景卫东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提出来给市长吴天军处分，上级会怎么看？

一旦吴天军受处分，吴天军在市里的影响力急剧下降，这就会导致党委班子当中势力的严重不均衡，在上级领导看来就是不稳定。其实，都到地厅级的位置上，想给他一个处分谈何容易？

再何况，吴天军完全可以用不知情来搪塞，把责任全部推给旧野县，而上级领导还不一定会给吴天军处分，万一自己提出来了，被吴天军给搪塞过去了，或者是被上级给否定了，自己作为市委书记脸往哪儿搁？

既然这件事情没有把握，那就不如大度一点，向省委写一个报告，以个人的名义，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表现出自己的高姿态，向省委表明南都市党委班子很团结、很稳定。他坚信，省里决不会给自己处分。给一个市委书记处分，省委肯定也会非常谨慎。对于一个敢担当的干部，只会表扬，哪里会真的处分？

让，就是让市长吴天军全权处理。这一招也非常妙。把一切矛盾都推给吴天军，让吴天军全权处理，就更让大家看出景卫东作为市委书记的胸怀。

常委会结束之后，吴天军回到办公室就又摔了一件瓷器。吴天军的屋内保存到现在还完好的恐怕就只有独山玉雕成的“马上封候”，就是一只猴子趴在马背上，虽然寓意有些俗，但毕竟雕工非常精美，玉的水头都是极品，他一直没舍得摔。

为了满足吴天军摔的欲望，范捷就到古玩市场，专门找那种做假做旧的商人，买那种非常便宜的瓷器放到吴天军的办公室里。吴天军有时候一生气就摔这种瓷器，既解了吴天军的气，又不至于太浪费。

吴天军摔了一件瓷器之后，就不禁想起了秘书范捷的处来。范捷这个小子不仅对自己忠诚，而且懂自己的心思。但范捷到燕京结婚了，并且吴天军放了范捷的假，对他讲带着新婚妻子好好转一转。

吴天军知道范捷娶的妻子是燕京大家族章家的女孩，因此没有对范捷的假设期限。没有范捷在身边，吴天军感到很不适应。因为好多事情无人可商量，而且是少了很多消息。

范捷在商都市各个方面都算有些耳目，消息也挺灵通。其他的干部有一些消息一般也不敢对吴天军讲。因为有些干部以为吴天军早就知道了消息，自己告诉吴天军就是多此一举，更何况害怕引起吴天军的误会，特别怕引起秘书范捷的嫉恨。

在范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吴天军突然有一种失去眼镜的感觉。司机倒是整天没事干，与一帮子司机聊天打探消息，但是领导司机之间也是互相封锁，很多时候都是不实的消息。再说，司机不是干部，打探来的消息都不重要，他们也不会加以分辨和甄别。

吴天军坐下来想了想旧野县的事，有些头疼。这时范捷打来了电话。原来范捷陪着章渝燕出国旅游回来了，范捷已经知道了南都市发生的情况。范捷建议吴天军，不妨学一学景卫东的做法，把烫手山竽抛给别人，就让旧野县自己去商量处理办法。

吴天军顿时思路大开，心情大爽，对范捷肯定了几句，然后让范捷赶快回来。让旧野县自己去商量处置办法，真是不错。这样一来，是县委书记受处分还是县长受处分，是处理几个乡镇、哪些乡镇，旧野县班子先拿出意见。这样一来，吴天军就可以解脱了，既不会得罪县委书记和县长，也不会得罪县里的乡镇长。

如果是县里边迟迟搞不出个结果，吴天军也不会着急，因为景卫东在会议上并没有说明处理问题的时限。到时候吴天军完全可以把皮球再踢给景卫东，让景卫东头疼去。到时候，省委如果催起了南都市委，着急的是他景卫东，吴天军才不管那么多呢。

想到这里，吴天军非常得意，对范捷这个秘书更加满意起来。过去他一直对罗观没有当成自己的秘书耿耿于怀，但现在看来，这个范捷虽然有些毛病，比如说贪财贪色，但是脑子转圈比较快，聪明程度一点也不比罗观差。

对于“九五”期间南都市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战略问题，“六个一”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短期内吴天军是不会再提出新的了。景卫东就放松了很多，于是就开始调研。景卫东选的第一站是名州市，名州市是南都市最大的县级市，人口有160万，市委书记是副地级，还是南都市委常委，县长是正县级。

景卫东选择这个县作为调研的第一站，并不是因为这个县就是自己的地盘，而是一种政治需要，名州市的经济总量在全市排在第一，而且市委书记还是高配，别的领导调研的第一站都是这里，景卫东也不想让干部特别是名州市的干部说闲话。

罗观跟着景卫东来到了名州市。晚上，罗观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大学同班的刘献清，此君是徽南人，一毕业就回到家乡，具体干什么工作也不清楚。这个时候有手机的人都很少，毕业的时候留的电话基本上是家里的固定电话，有的家连固定电话都没有。因此，毕业几年，好多分到外地的同学都失去了联系。

也不知道刘献清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刘献清说他现在刚好就在名州市，罗观立马答应过去一趟。罗观向景卫东请了假，景卫东也从年轻时候走过，知道同学关系的重要就说：“人生几大铁啊，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同学们之间要多联系，你去吧，晚上也没有什么事。”

罗观知道景卫东临时辟开了“一起嫖过娼”。罗观想起了前世流传的几种铁：一起尿过闲叫尿友，一起同过窗叫学友，一起扛过枪叫战友，一起嫖过娼的叫炮友，一起分过赃的叫坏友，一起上过闲的叫恋友，一起亮过嗓的叫票友。

罗观赶到刘献清所说的“艳**”，一进去大厅，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就迎上前来：“先生，您有预订吗？”

两个女孩穿着很暴露，特别是胸很大，呼之欲出，事业线十分诱人，罗观定了一下神说了房间号，两个女孩就把罗观领进去。

罗观一进去，刘献清就迎了过来，两人来了一个熊抱。沙发上还有一个女子，0岁左右的样子，模样长得挺俊俏，只是戴了假睫毛，涂了指甲油，颇有一些风尘之色，罗观心想，这个女子不会是刘献清的女友吧？

“小丽，你先出去吧。我跟老同学喝喝酒，叙叙旧。”刘献清说道。

“那好吧，不过说好了啊，今天你必须要点我的钟。”叫小丽的女子慵懒地站起来，扭着屁股走过来，经过罗观的时候还给罗观挤了挤眼睛说：“等一会你也点我的钟吧。”

“小丽，你能受得了？我这位兄弟可是金枪不倒啊。”刘献清笑道。

“他金枪不倒，你不倒金枪，我看你们到底怎么样？”小丽笑道。

“那就试试，哈哈，我曾经一夜搞好几只鸡，从来没有试过两人搞同一个。”刘献清笑道。

“我看你们到底怎么样，我告诉你们，金枪不倒算什么，有本事到底，我这儿里太深，我怕你们的棍棍儿太短，到不了底啊。”小丽嘻嘻笑着跑出门去。

罗观再笨出能看出得来，这个小丽显然是身经百战的**女了，难怪自己来的时候，这条街上到处站着都是暴露的女人。刘献清在大学的时候可是一个老实巴脚的人，见女生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一说话就脸红，而现在居然脸皮练得这么厚了。

两人坐下来，服务员就开始上菜。刘献清就准备开酒：“这是我们老家的酒，咱今天喝这个。”

这时屋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姑娘，长得非常清秀，顶多十八岁，还留着一条粗粗的条辫子。“先生，您喝我的酒吧。”

“为什么呢？我们有酒啊。”刘献清说道。

“先生，您喝我的酒吧。”姑娘拿出一瓶酒来，罗观一看居然是人缘酒。

“喝你的酒，是不是你有提成？”刘献清问道。

“是有提成。先生，您喝我的酒吧。”姑娘又说道。

“提成算什么，你只要听我的话，晚上你陪我，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给你一个数，1000块，卖酒太慢了。”刘献清说道。

姑娘不说话了，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献清，就喝她的酒算了。要几箱吧，以后这种酒恐怕成绝版了。”罗观说道。

“你有多少天缘酒？”罗观问道。

“要多少就有多少，我没有店，我只负责给人家销售。”姑娘对罗观笑了笑，这一笑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生气。

“给我拿十件酒。钱我先给你。”罗观说道。

姑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罗观问了价格之后也没有跟她讲价，直接就数了钱，全部交给她。姑娘十分欢喜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酒全部弄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搬酒的。

刘献清笑道：“老同学啊，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变啊，怜香惜玉。你买这么多酒，咱能喝完吗？”

“老刘，这酒，送你5件，我存5件，我告诉你，这酒以后绝对成为绝版。”罗观说道：“因为我过去当过酒厂的领导，这酒就是我整出来的。”

刘献清说：“那干脆就不开这个酒了，就喝我的家乡酒，你的酒我收下了。”

“对了，这个地方怎么会这么乱？警察就不管吗？”罗观问道。

“管啥啊，你是高高在上不了解情况啊，这里就是红灯区，在这里搞小姐放心大胆，警察对这里还进行保护。现在流行一个词，那就是繁荣‘娼’盛，没有娼妓，人们就不来，没有人气，自然就聚不了财气。”刘献清解释道。

谢谢各位的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