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求鲜花！】
绾绾逃走，让众人脸脸相觑，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此时奔进园里，见到死伤遍地的骇人情景，双腿一软，跪倒地上。
竟陵守将的头目冯歌勉强挣扎坐起，哑声叫道：“什么事？”
战士扬起手中的信函，颤声道：“牧场来的飞鸽传书，四大寇二度攻打牧场，配合江淮军向竟陵攻击。”
众人无不色变。
牧场管家梁治抢前接过传书，递给商秀珣。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心中想的是假若牧场大军不能来援，竟陵的将领又死的死伤的伤，这场仗还能打吗？想到这里两人的目光不由的向卓然负手而立的秦川望去。
商秀珣看罢传书，递往梁治，断然道：“我们立即回去！你们……你们有何打算？”最后一句，这一句却是对秦川和寇徐两人说的话。
秦川默不作声。
寇仲的目光落到场中死在妖女绾绾手中的牧场战士的尸身上，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冯歌看了秦川背影一眼，便将目光集中到了着寇仲和徐子陵身上，惨然道：“你们绝不能走，竟陵的存亡，全赖你们了！”
战鼓震天。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竟陵城头时，江淮军便从四方八面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不但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秦川登上城楼时，只见敌人大军缓缓注到城墙和汉水间的平原中，书有“杜”字的大旗在中军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当矢石劲箭像雨点般投下，粉碎了江淮军的另一次攻势后，敌人正重整阵脚。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头脑发胀的瞧着布在城外由三万人组成的庞大兵阵，茫然不知所措。他们虽是智计过人，但面对这种千军万马，对垒沙场的局面，却是不知该如何应付。而冯歌则在两人间颓然坐下。
这时三人看到秦川走上了城楼，而陪伴他的是老将冯歌的侄儿冯汉。
冯歌眼睛一亮，挣扎着站了起来，勉强对秦川施了一礼后，说道：“不知秦先生有什么决定没有？”
他这样问，却是昨夜商秀珣带着飞马牧场的武士离开了竟陵，而秦川和徐子陵、寇仲则留了下来。当时冯歌见自己伤势严重，就请求秦川来接任竟陵的城主，全权负责战时调度。这却是他考虑到秦川武功高明，同时也足智多谋，在江湖和市井间都是声名赫赫，想来，若是有他再次掌控大局，就绝对不会有人借着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的死来趁机作乱。
秦川摇了摇头，看到冯歌惨然的苦笑声，便说道：“虽然秦某没兴趣做这竟陵城主，不过秦某可以向冯将军推举一人，保证让冯将军满意。”
“谁？”冯歌听到秦川的话，顿时心中信心大起，秦川推荐的人想来不差。
“他！”秦川微笑的指着冯歌身旁的寇仲。
“我？！”寇仲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然后他才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打仗。”
秦川摇了摇头，说道：“寇仲，你要是失去了信心的话，你就还是当年那个混迹扬州城的小瘪三。岂不闻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若你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想什么争霸天下！”
寇仲沉默了半响，然后忽的哈哈一笑道：“多谢秦大哥指点！却是小仲一时胆怯了！”
秦川满意的看着寇仲变得信心大增的样子，微笑着说道：“现在你处于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上。你看你昨天才和魔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真刀实枪的干了一仗，今天就有机会统领数万人征战沙场……你不是要争霸天下吗？眼前的城外便有块试金石，只要你前进这一步，那必定可以铺出一条争霸的路途来。可若是你放弃了，恐怕你今后的成就也只止于此了！这就是一步天王，一步死亡。有梦想固然好，可还需要勇于实现的动力和勇气！”
寇仲听的两眼放光，精神抖擞道：“哈！秦大哥的每句话都像暮鼓晨钟般直敲进我的心坎里。小仲明白啦！”
就在秦川点头，心中称赞孺子可教也的时候，就见寇仲又有些儿泄气的道：“可是无论我多么有信心，但现在摆明是敌强我弱之局，只要方泽滔的死讯漏了出去，竟陵便不攻自溃……秦大哥，你要救我啊！”
秦川不由的用手拍额，苦笑不语。这个寇仲，到哪里都要占点便宜，似乎自己被他套了进去。
看着寇仲期盼的眼神，秦川苦笑着点了点头。
寇仲这才大笑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冯歌，他的脸上透露出钢铁般的斗志和信心。
冯歌想了一想，轻轻的点了点头，寇仲做这城主也不错。
当下他便让冯汉去将守城的将领叫来。
不久七名守城将领就来到身旁，每个人的脸上均是疑虑不已。
冯歌沉声对七人道：“你们听到现在我要说的话时，绝不许大惊小叫，以免惊动军心，明白了吗？”
众将点头应是。冯歌本身原是竟陵城的隋朝将官，德高望重，颇得人心，此时亦惟他能镇压大局。
冯歌腰板勉强挺直，轻描淡写道：“庄主已被阴癸妖女婠婠杀了。”
众将登时色变。
冯歌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后，手掌翻开，露出从方泽滔尸身处解下的军符，正容道：“庄主临危授命，由老夫主掌山庄，但际此两军相对的时刻，庄主的噩耗，绝不可泄出，否则军心难稳。”
众将悲愤交集，又是无可如何。
冯歌勉强振起精神，道：“由于我也受了点伤，所以难以亲自主持这关系到竟陵存亡的一战，只能从旁策划，有关一切攻守事宜，全由这位寇兄弟负责，他的命令，便如老夫亲发，违令者斩，明白了吗？”
众将都已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又知寇仲智计超群，神勇盖世，无不点头答应。
有人问道：“钱将军方面如何发落呢？”他说的却是昨日秦川他们入城时，阻拦他们的那个守城将领钱云。钱云本是冯歌的顶头上司，但若论材能德望，却不是冯歌的对手。
冯歌眼中闪过杀机，淡淡道：“这事我自会处置，你们立即返回岗位，等候命令！”
众将领命去了。
看到众将离开，冯歌的脸色顿时由青转黑，骇得徐子陵和寇仲忙推动真气相助，片刻他才回复过来，但比之刚才更为虚弱。
冯歌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庄主噩耗传出，整个竟陵将会乱成一团，人人争相逃命，竟陵将不攻自破，寇兄弟可有什么良策没？”他问的虽然是寇仲，目光却是撇向了秦川。
这也难怪，秦川最开始名动天下，是因为他前隋御前大学士身份和《春江花月夜》一诗，之后就是他长安百晓生以及铁口妙断的身份，再之后才是他的武功。冯歌之所以想让秦川来做这竟陵城的城主，恐怕更重要的就是秦川的智谋了。
寇仲沉声问道：“竟陵究竟有多少可用之兵？”
冯汉代答道：“山庄本身兵力达三万之众，若加上临时编整入伍的壮丁，足有五万人。”
旁边徐子陵奇道：“那岂非比城外的江淮军还多出两万人。”
冯歌辛苦地咽了一口气，道：“刚才所见，只是江淮军的主力部队，他们尚有数支队伍，在攻打其它城门，合起来兵力达七至八万之多，且他们的士卒无论训练、武器和经验各方面，都优于我们。”
冯汉接口道：“我们山庄部队共分七军，以庄主的亲卫部队人数最多，兵力在八千人间，其它每军各四千人，大叔和我各领一军，其它领军的都给那妖女宰了，必须重新委任才成。”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头大如斗，面对的是于群雄争霸中纵横无敌的杜伏威，而己方则人心惶惶，乱成一团，此仗不用打已输了。
冯汉叹道：“若大叔没有受伤，尚可稳定全局，跟敌人打上几场硬仗，但现在嘛？唉……”
看到几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秦川洒然一笑，问道：“竟陵城内现在存粮多少？”
冯汉说道：“粮食倒是无忧。虽然方泽滔没下什么命令，不过自听说江淮军要攻打竟陵时，城中几位有远见的将领和我大叔商量后，就购置了一批军粮，足够支撑两个月。可恨，那方泽滔被妖女迷惑，居然将几位将领革职杀害，若不是我大叔一直隐在幕后，恐怕也惨遭毒手了！”
“那就是了，江淮军攻打竟陵恐怕携带的军粮有限，只要我们坚持到他军粮耗尽之时，恐怕到时不用我们多说，杜伏威也会下令退兵吧。”秦川自信满满的说道。
“可是……”冯汉刚要要说些什么就被秦川打断。
就听他说道：“你是说我们坚持不到江淮军粮尽的那一天是吗？没关系，刚开始这几天杜伏威不会全力攻打竟陵城，他一定会先试探一下我们的实力，之后才会倾其全力攻打竟陵。我们一方面可以征调城中的青壮劳力参与守城，另一方面派人偷袭江淮军的粮草……此外，竟陵也并不是孤立无缘的，飞马牧场要应付四大寇的再次侵袭，不过襄阳城可没敌人攻打！用不了多久，襄阳城的援军就会到来的。”
几人听着秦川的解说，眼睛越来越亮起来，似乎守住竟陵城的希望很大啊。
就在这时，冯歌忽然强烈的咳嗽起来，喷出点点鲜血，触目惊心。
寇仲和徐子陵忙助他行气运血，岂知他两眼一翻，就那么昏倒椅内。
几人你眼望我眼，都乱了手脚。
看着大家都等着自己的命令，寇仲断然道：“冯兄你立即持此军符出去，任命各军将领，然后再回这里共商对策，冯老交由我们照顾好了。”
冯汉欲言又止，最后仍是依命去了。
寇仲为躺在椅内的冯歌把脉后，放下他的手，松了一口气道：“他已能自行运气，这情况昏迷就要比清醒少受点苦。唉！那妖女真厉害，要不是秦大哥你将她赶走，恐怕我们昨夜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徐子陵附和道：“他们死得真惨。”
秦川也是有些无语，当时他正在与郭靖说话，没想到这些人就急忙去找绾绾的麻烦，结果差点全军覆没。想到鲁妙子临行前的托付，秦川颇为头痛的揉了揉鼻子，自己却是说了大话。
寇仲默然片晌，移到狭长的垛孔处，往外窥探，见到江淮军仍在遣军布阵，心中泛起一股强大的斗志，有兄弟子陵陪伴，还有国士秦川教导，自己一定要将这竟陵城守住。
此时冯汉旋风般冲进来，叫道：“不好！钱云被他的手下救走了，庄主的死讯随时会泄漏。”
寇仲像是没有注意到情势的紧迫，只是冷然道：“你的委任使命完成了没有？”
冯汉被他的镇定感染，平静下来，答道：“这个已没有问题。”
寇仲仰天一阵长笑道：“好！就让我和老爹来打一场硬仗，看看我们谁的拳头更硬。”
秦川点了点头，能够亲手扶持着一个草莽英雄站在世界的最高峰，这种成就感其实比自己坐那皇帝宝座更爽，更有成就感。他说道：“记得要训练城中的青壮。至于什么钱云，就交给我吧。”
说着秦川就往城下走去。路过时，他突然发现郭靖混迹在守城的士兵里，白发苍苍的容颜分外醒目。
钱云领着三百名支持他的卫兵，气冲冲的沿着城门大道往主门赶来。他已经知道了昨夜发生在独霸山庄的变故，只要他能杀死冯歌，这竟陵城的控制权就会落到他手上去，那时顺便收拾个寇仲和徐子陵简直轻而易举。
正想得心花怒放时，他突然看到宽阔的大道中央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对钱云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就是在昨天他们还看到这个人视几万江淮军为无物，在血雨纷飞的战场上信手闲游。
不错，大路中央站着的正是秦川。
“止步！”钱云一手勒住马缰，一手高举，喝道。
顿时原本奔驰电测般的骑士群顿时齐齐止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钱云看着秦川，问道：“你要干什么？快快让开大路，难道不知道我们要去守城么！”
秦川微笑的看着他，缓缓道：“你若是愿意放弃兵权，离开竟陵城的话，那秦某就饶你一命。”
钱云脸色一变，怒喝道：“不管冯歌那老匹夫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都加倍给你！”
秦川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懂的！”说着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钱云大惊之下，想要拔剑时，就感觉自己胸口一痛，然后身上就在没有一点力气，从马上摔了下来。
秦川闪身上前一剑将钱云杀死，然后在闪身退回原位，这些动作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
而这时，他身后的三百多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发现钱云已经死了的时候，顿时有些骚动起来。
秦川神色不变的看着这些抽出兵器，小心戒备的士兵，说道：“你们多是竟陵本地人，值此竟陵存亡之际，还搞窝里反，难道不觉得羞愧么？难道不怕被家人邻居戳脊梁骨？”
见这些士兵脸上除了惧怕的神色外，还有惭愧闪过，秦川往路旁一让，说道：“去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再将时间浪费在对守卫竟陵毫无作用的事情上。”
这些士兵互相面面相觑，然后就有一人先打马从秦川身前平安走过，再接着这些人就都往城楼去了。
秦川看着他们的背影，微笑不语。没有了领头人，恐怕这些人也知道大势已去吧。
一场内战，就这么的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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