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哈尔大笑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莉亚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李维，仿佛在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孩子的眼里，爸爸是万能的，李维第一次发现他居然也有这种情绪。
“魔术师的本事很神奇的，就像刚才那个小丑可以在烟雾之间来回跳跃，他们用了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以很快的速度进行跳跃。”
李维一边想一边编了几句，他实在不想告诉孩子，那其实不是真正的魔术表演，而且小丑和魔术师是同一个人，擅长法术的月光余烬。
看来压制他灵视的人就是表演者，对方似乎很忌惮自己，两次转身就跑。
哈尔挠头：“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
莉亚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表演上了，她指着不远处的手推车大声道：“爸爸，那是什么？”
李维转头一看，正是卖雪糕的移动车，只是十二月卖雪糕，真的有人吃吗？
可是莉亚不在乎，她摇着李维的肩膀：“爸爸，我要吃那个！”
“冬天太冷了，会肚子疼的。”
“好吧。”
面对情绪低落的小女孩，李维在心中叹了口气，莉亚看见手推车上的海报也不认识，显然没有见过雪糕，他这人心软，将孩子交给哈尔，后者满脸笑容：“我也想要。”
李维觉得自己是不是欠了这两个人的……
他快步穿过人群，走向卖雪糕的手推车旁。
两人望着李维的背影，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咔嚓。
一道闪光。
路边干枯发黄的草地上，游客正站在一起拍照。
这个年代，照相机是非常新鲜的事物，尽管只能拍出黑白照，仍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莉亚好奇道：“哈尔叔叔，他们在做什么？”
“照相机，我听说过，一种相当昂贵的器械，可以将人的样子印在一张纸上，非常神奇。”
哈尔握住抓紧衣袖的小手，蹲下来在莉亚的耳边轻声道：“等布鲁斯回来，我们就拍一张照片。”
“好啊。”
另外一边，李维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手推车旁，买了三支雪糕，他虽然不喜欢在冬天吃很冷的东西，但来都来了，如果他不吃的话，莉亚会有心理负担。
就在他拿着雪糕准备回头时，突然意识到有人要拍他的肩膀，身体本能的侧身闪躲，那只手扑了个空。
“这么敏锐？”
李维回头一看，没想到是穿便装的唐尼和老猎人马卡斯，这两人总不至于是出来玩乐的，立刻提起了十二分警惕，低声道：“马戏团有情况？”
“我早就说过，布鲁斯如果能加入杜洛克事务所，一定会成为鼎鼎大名的猎人。”
老猎人穿得像一个外出放松的老绅士，圆顶帽，黑色大衣，皮鞋，以及握在掌心的手杖。
李维的眼神有些怪异，他毫不怀疑如果碰到特殊情况，马卡斯能从手杖里拔出一把剑来。
唐尼仍然是放荡不羁的模样，哪怕寒冷的冬天，他胸前的衣襟照样领口大开。
“根据我们找到的线索，目标就在马戏团内，猎人们和余烬们都已经潜入进来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李维摇头：“不，我不是一个人。”
他扬起手中的雪糕。
马卡斯平静道：“女朋友？”
“不，”李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的女儿。”
“哇哦！”
唐尼发出夸张的语气，手指戳这李维的肩膀：“你一边吃诺曼女爵的软饭，一边还有女儿了？！”
此话一出开口，连马卡斯都变了脸色，万万没想到一脸老实模样的李维竟然这么渣。
女爵知道吗，还是说故意纵容的？
“我在布鲁克林工业区捡的，十四岁了，十四年前我才十岁，十岁的小男孩能干什么？！”
李维有些恼怒，挥挥手，表示走了。
唐尼在后面追了两步，低声道：“你和孩子还是尽快离开吧，对方是个月光余烬，实力不弱，善于位移，攻击能力还不明确，马戏团已经开始有意识的疏散游客了。”
“知道了。”
唐尼是好心，李维很清楚他们想干什么，在白天对付一个实力受到影响的月光余烬还需要动这么大阵仗，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弱。
而余烬又是那种强的特别强，弱的就很弱的超凡者，两极化格外严重，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局面下，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当他走回去，找到哈尔和莉亚时，将雪糕递给他们，哈尔指了指旁边的照相机：“布鲁斯，我们去拍一张照片吧，拍完就回去了。”
“嗯！”
李维强迫自己不许回头看唐尼和马卡斯，心想只是拍照，拍完就走了，也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摄影师钻进幕帘里正在拍一位客人，一边的学徒见三人走来，便主动开口道：“先生们，如果想拍照的话，请留下你们的邮件地址，照片洗出来后，我们会寄给你们。”
照相机刚刚问世的年头，洗照片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多半没法立即拿到，而寄信地址又很容易弄错，因此在很多年后出现了寻找照片主人的节目。
李维预留的地址是诺曼庄园，短时间内他肯定会留在那里。
……
“很强的月光余烬，我能感觉到就在周围……”
唐尼四处张望，疏散人群的出口有余烬把守，到现在都没有报告情况，说明对方还在马戏团内。
只是，在哪里呢？
“头儿，马戏团的团长刚刚送来消息，马戏团的小丑和魔术师被人打晕了扔在换衣间里，刚才表演的是目标，十五分钟前，目标消失了。”
唐尼眉头紧锁：“见鬼，明明没有走漏风声，怎么会这么敏锐？”
他忽然抬起头，看见正前方有人在草地上拍照，正是李维一家子。
不，月光环印的灵视压制更强了！
他大吼道：“布鲁斯！离开那里！快！”
莉亚转过头看着唐尼，哈尔抓紧了小女孩的手，李维正好和钻出幕帘的摄影师视线对上了。
他将雪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叫那么大声干嘛，生怕人家听不见吗……”
摄影师胸前的亮起了一轮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