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入口处已经亮起了灯盏,昏黄的灯映着木制示意牌,显得无比静谧。
塔哨的值班人员已经休息了,生了锈的铁门爬满了蔷薇。
昌岩谷下车从兜里拿出磁卡,铁门的锁应声而落。
车灯抚摸着鹅卵石的路径缓缓游移,不远处还有知更鸟的叫声。
昌岩谷关闭冷气,打开顶棚,让清冷的夜风安抚紧张的神经。
这里距离市区已经很远了,甚至看得见天上明明灭灭的星星。
杜径舟游移在噩梦的边缘,一直控制自己入睡的深度,那些扭曲的符文总是试图拉扯他,一遍又一遍的勾扯着杜径舟敏感的神经。
额角的汗开始星星点点的渗出皮肤,粘着漆黑的头发一直顺着消瘦的轮廓往下滑。
稀薄的蓝色火焰逐渐舔舐深谷的崖壁,那森森烈焰下焚烧着一只凶兽,它就像是被缚的罗米修斯,不知被什么折磨,一遍又一遍的发出凄惨的叫声,声音夹杂着就像是从远古洪荒时代带来的悲哀与寒流,就像是无数人们悲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凄冷的不能名状,一遍一遍,穿透灵魂。
杜径舟凝视着这只被折磨的凶兽,就仿佛凝视着自己,无论泠泠的锁链怎样击打作响,穿过层层叠叠的雾气,杜径舟却狠不下心与它对视。
他知道,那种目光会让人崩溃,它该是包含了多少世世代代的凄惨梦境啊,才会使令人无比悲伤的目光透出这样森森的怨气。
杜径舟蹲在深谷的边缘,远处月圆,他跪倒在这蓝色的丛林,仿似忏悔。
杜径舟多么想要解放它,内心却总有强大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释放它。不得不让这只凶兽一遍又一遍凄惨的哀嚎,不断折磨自己。
杜径舟猛然惊醒,一瞬间不知身处何处。
他侧身看到从昌岩谷已经睡着了,驱蚊灯莹莹的绿色光芒在车顶栖息。
杜径舟摸摸了额角,浑身汗涔涔,心悸感久久难以平复,车座上的凉席垫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那样真实的梦境让人难以自控,每次做梦内容几乎都不一样,唯独囚禁在深谷的凶兽频频出现,哀怨凄惨的叫声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醒了?”
杜径舟看到昌岩谷已经坐起身来,从兜里到处找打火机,看了看杜径舟,又停止了动作。
杜径舟手支着头靠在车窗上,让风吹干脸上的汗渍。
“你抽吧,不用介意我。”杜径舟平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昌岩谷还是深吐了口气靠在车座上,没有继续动作。
“你这样多久了。”昌岩谷拿出两瓶水,递给杜径舟一瓶。
“......一个多月了吧。”杜径舟接过水淡淡地说。
昌岩谷喝了口水,没有继续下去,仿佛在斟酌怎么说。
杜径舟抬手看看表,已经午夜**多钟了,大约从九点钟开始进入浅睡眠,尽管杜径舟尽量的控制自己,还是睡熟了。
“看医生了吗?”昌岩谷问道。
“看了...没什么用。”杜径舟平静的说着,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