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也有一个？
当白玖听见林巧巧以质问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时,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某部童年回忆的动画片。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带着自己的皮卡丘穿越到了异世界, 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拥有宠物小精灵的人只有她一个，却在逛街的时候发现一个人的头顶上蹲着伊布。
这个时候, 白玖还能应景地问一句：“你也是从真新镇来的吗？”
甩甩脑袋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出去后，白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混在同样茫然的服化组吃瓜群众中。
“我要回去了，咳……”红喜飘回到白玖身边之后, 身体莫名地僵了僵，冰冷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古怪，“让遥……遥夜出来陪你，他能应付这些小事情。”
白玖不知道红喜为什么会突然引荐遥夜, 但之前白玖和遥夜相处的时候确实觉得他是个很可靠的“孩子”, 所以就应允了红喜的要求, 让遥夜出来换班。
不过遥夜并没有像红喜一样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林巧巧的眼前, 而是站在了白玖视线的暗处, 一个白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 已然能够见鬼的林巧巧却看不见的地方。
就在遥夜向白玖点头示意的时候, 服化组那些刚才还娇弱如扶柳一般倒在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像猛虎一样扑过去制住了林巧巧。
“你们做什么？！”拎着早饭从外面走进来的红姐一看到摇钱树被当成精神病人一样按在地上, 慌忙把早饭一丢就冲了过去，手上涂红的长指甲像是撒泼一样到处乱划，没一会儿就“杀”出了一条路。
“巧巧，你没事吧？！”红姐跑过去将林巧巧从地上扶起来, 然后厉声质问服化组众人，“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她可是电影的女二号，搁在过去你们也就是一群伺候主子的！”
红姐说话说得难听, 所以服化组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并不好看，听到她的质问之后更是没什么好气地说：“她刚才想要掐死我们的化妆师。”
刚才服化组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按着林巧巧，这会儿再回想起刚才这个女人发疯发癫的样子，众人都不禁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害怕林巧巧会再次发疯。
红姐在听到那些工作人员所说的话之后先是愣了愣，之后又咬着牙很凶地说：“那个人伤到了吗？！”
“……”
刚才被林巧巧掐着的那个女化妆师已经被扶到一旁休息，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灾难把她吓得不轻，现在都还在一旁咳嗽。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位化妆师确实没出什么大事，但只有白玖知道如果刚才他没有让红喜上前阻止的话，林巧巧压根就没有打算住手。
“巧巧，你的嘴巴怎么了？”红姐仔细观察之后就发现她宝贝摇钱树的嘴巴还在渗血，而林巧巧也在红姐赶到之后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
那模样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施暴者，反而像是被服化组全员虐待过一样。
原本林巧巧的容貌就只是普通，好不容易靠着精致的妆容将自己的颜值上升几分，这会儿张嘴的时候上排的牙齿还多了个难看的窟窿，看起来真的异常惨烈。
“红姐，我没事。”林巧巧看着自己刚才掐人的手颤抖着，仿佛知道自己做了对艺人来说非常糟糕的事情，所以想要阻止经纪人继续让情况恶化下去。
但当林巧巧从镜子里看见口中那个窟窿的时候，回头盯着那些化妆师的眼神里又充满了负面情绪，好像连她自己都以为牙齿的掉落和这些化妆师有关。
还有林巧巧看到白玖的时候，那眼神也显得十分古怪，显然没有忘记白玖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鬼新娘！
红姐也看清楚了林巧巧牙齿间那个难看的窟窿，马上就疯了似的对眼前这些工作人员吼了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试个妆而已，为什么我们家巧巧会没了一颗牙齿？！”
“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之前帮林巧巧试妆的那个化妆师慌忙站了出来，“我连碰都没有碰到林小姐。刚才因为要让林小姐试一试僵尸的假牙，所以才让林小姐将嘴巴张开一些的。可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弄，就看到林小姐的那颗牙齿掉下来了！”
“真的，真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说辞红姐自然是不相信的，也很少有人会相信林巧巧这样20岁刚出头的姑娘会莫名其妙地掉一颗牙齿。
这会儿红姐就好像看见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摇钱树突然被浇了农药，还没来得及收获就看见枝叶枯黄，别提有多心疼了。
“天啊！你们这是什么可怕的剧组？现在我们巧巧只是掉了一颗牙齿，但下一次天知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划花我们巧巧的脸？如果黎先生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你们觉得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
红姐很清楚黎凯瑞和林巧巧之间有所牵扯，毕竟这几天红姐好几次见到黎凯瑞和林巧巧走在一起，说说笑笑，亲密得不得了。
事实上，两个人同进同出的消息也早就已经被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放到了网上，白玖知道，谷莺知道，这个屋子里的服化组众人也都知道！
身为凯瑞影视“未来老板娘”的经纪人，红姐最近底气十足得快上天了！
“红姐！”提到黎凯瑞的名字之后，林巧巧的表情又开始惊慌，“这件事情……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黎凯瑞知道啊！牙齿掉了可以想办法补，如果让黎凯瑞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的话，一切都完了！
“红姐，是林巧巧突然发了疯病。”当服化组的普通工作人员因为红姐的话而沉默的时候，白玖却向前走了三步，站在了正中间，“我可以作证，大家是看见林巧巧掐住了化妆师的脖子，所以才上前阻止。”
他们害怕黎凯瑞，白玖却不怕。
黎凯瑞在他们眼里是大老板，是财大气粗的金主，但在白玖的眼里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白玫瑰？你怎么也在这里？”红姐毫不犹豫地喊出了白玖的绰号，“林巧巧不是你重要的师妹吗？现在你却和这些外人一起说假话抹黑她，是不是见不得你师妹番位比你高？！”
白玫瑰？
当周围服化组的工作人员以及那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负责人听到红姐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忍不住愣了愣。
怎么说他们也都算是业界内的人，茶余饭后的时候总会有各种不一样的话题，而某个外号是“白玫瑰”的艺人也曾经是他们饭桌上的谈资。
但是……
他们一想到“白玫瑰”这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是一个穿着红布条，披头散发而且脸上像涂了白油彩一样的十八线丑角艺人。
接着他们又看了看站在前方的白玖，怎么看……都一点也不像啊！
“怎么了？说不出话了吗？你果然是在说假话！”红姐怎么都不肯松口，好像松了口就认输了一样。
“这位大婶，如果我的宝藏没有说谎，如果真的是你手下的艺人攻击了我手下的人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一直低调站在后方的服化组负责人突然站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眼镜后面的双眼虽然疲惫，却也流露出了不好惹的感觉。
“说来也巧，我刚才凑巧拿着平板，冲过来帮忙的时候又凑巧把平板交给了别人，更凑巧的是平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录像，好像还凑巧拍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哦。”
负责人站在那里的时候半真半假说着的时候，其他员工自觉向两边让开，让红姐和林巧巧在负责人按下屏幕上播放键的时候可以看清楚那个小平板上的画面。
“还真是挺凑巧的。”负责人盯着眼前表情开始变化的经纪人红姐，这么嘀咕了一句。
视频刚开始的时候画面抖动得非常厉害，所以白玖也只能看见许多人向前跑动的脚步。
后来一群人就一起冲进了作为化妆间的里室。
虽然画面里出现了很多人，但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竟然真的可以看见林巧巧一脸狰狞地掐着化妆师的脖子！
视频的分辨率看起来很高，相信如果有人在后期进行剪辑和放大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比现在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个证据够不够？”负责人晃了晃手中的平板，平静地看着林巧巧的经纪人脸色发黑地冲过来想要夺走平板。
“没用的。”负责人松开双手任由红姐拿走平板，挑了挑眉说，“我已经把视频发送到手机上去了。”
白玖能够理解红姐的抓狂，如果这个视频真的就这么被传播出去，那么林巧巧这棵摇钱树的演艺生涯恐怕就中途夭折了。
但无论是服化组还是经纪人红姐，似乎都在刻意忘记林巧巧刚才的状态有多么不正常，反而将这个视频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丑闻事件来处理，而不是灵异事件。
红姐抓着服化组负责人的手臂要求私下里了结，而那位负责人也吩咐所有人离开里室，让林巧巧独自一个人呆在化妆间里休息。
说是休息，但众人慌忙外撤的样子更像“隔离”。
“你别走！”
白玖还没来得及走，就被靠在那里的林巧巧叫住。
整个化妆间里就剩下白玖和林巧巧两个人，透过化妆间的那一排镜子，可以看清两个人之间隔着的距离，
有的时候镜子可以映照出一些真实，所以镜子里的林巧巧身后一直背负着一个长着海藻般焦烂头发的女鬼，而白玖被叫住的时候，身边也瞬间多出了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男孩。
男孩动作非常熟练地抓住了白玖的手，冰冰凉凉的感觉却让白玖觉得很安心。
白玖一直都觉得书册里藏着许多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上说着想要他死，但当他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却从来都不会弃之不理。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突然改变的原因吗？”因为突然少了一颗牙齿，所以林巧巧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你的身边和我一样都跟着一只女鬼，而且竟然还有另一只小鬼在你的身边，就是他们让你有机会出演《僵尸新娘》的吗？”
“我们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和鬼合作，凭什么之前你能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讽刺我，教育我？”林巧巧冷笑了两声，露出牙齿上的窟窿。
“你在说什么？”
面对林巧巧的质问，白玖潜藏着的演技似乎完全爆发了出来，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什么和鬼合作？”
“……”林巧巧看着眼前这个被鬼牵着手的家伙，怎么都没想到白玖竟然会否认。
鬼都牵着你的手了，你还说不认识？！
“你还想耍我吗？”林巧巧愤而起身，向前迈了几步走到白玖面前，指着他身边的遥夜说，“就在这里！这里有一个小鬼正牵着你的手呢！”
“林小姐，你可别吓我。”白玖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怀里书册的封面，“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鬼，如果我身边真的有鬼的话，我怎么能看不见呢？”
“你胡说什么！这里的确有鬼啊，你没有看见我身后那只女鬼吗？”林巧巧指了指自己身后，又指了指白玖，“你身边一开始也有只女鬼，但后来女鬼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只小鬼！是不是你控制他们把我撞到墙上去的？”
“林小姐，你没事吧？”白玖笑了笑，“如果我真的能够控制鬼的话，一定会麻烦他们帮助林小姐驱除身后的女鬼，这样林小姐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很难了。”依旧抓着白玖左手的遥夜知道他在玩，但还是当着林巧巧的面开口说道，“原本那个女鬼看见我们就会躲起来，但她现在已经和人类融合，渐渐有恃无恐起来。”
“看起来那个女鬼好像趴在她的身上，但其实是因为女鬼的脚部已经完全和她在一起了。”
“他说话了！说话了！”林巧巧慌忙指着遥夜的方向说，“那只鬼说话了！”
“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鬼藏在哪里？”
就在林巧巧慌忙四顾的时候，一个穿着校服却淌着两行血泪的小鬼突然从白玖的身后探出头来，笑着问她：“你是在找我吗？”
这下好了，除了伊布和小火龙之外，连妙蛙种子都来了。
“不是你，我说的是……”林巧巧刚想说她找的是一个鬼新娘模样的女鬼，却发现这小小的化妆间里竟然又冒出来了第四个鬼？！
“瞎说，这么聪明的小姑娘也许是在找我也说不定。”柱着拐杖的老人像是故意一样出现在了林巧巧的身边，脑壳缺了一块的老人眯着眼盯着她，“小姑娘，你是在找我吗？”
“头发，可以取走吗？”穿着一身素雅旗袍如同贵妇一般的女鬼出现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旗袍下的腿叠着，虽然声音有气无力，却依旧动作优雅地将自己身后长发编织成什么。
“发鬼，这种头发你也要？”调皮的童童嫌弃地看了一眼林巧巧身后的那堆海藻。
“林小姐，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鬼物当然是白玖刚才从书册里召唤出来的，但他却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看着林巧巧，“这屋子里真的有两只鬼吗？”
“你要死了！你真的要死了！！”
林巧巧瞪大眼睛颤抖了好一会儿，非常突然地从白玖身边冲了出去！
一面面化妆镜周围的白色光亮将化妆室映照得有一种莫名梦幻感，大大小小的鬼物或坐或站，就连红喜都趴在椅背上回过头来。
而白玖就站在众多鬼物的前方，可能比那些鬼物更让林巧巧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