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刘父刘彪的房间门前，张砺不由停下了脚步。

原以为至少要过个几天，对方才会见他。

哪想得到，当天醒来，下午对方便召见了他。

其实张砺也有想过相关的可能，但总觉得不会那么快。

不管怎么说，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缓冲时间啊！

这里的彼此不单指他和刘父，还有那素未谋面过的母亲。

于刘父刘彪而言，妇人乃是曾经其心中的一个心结。

如今那么多年过去。

物是人非的道理张砺还是很懂的。

当初信誓旦旦地以为以后会如何如何。

实际上，很多东西会跟自己最初想的差距不是一般的遥远。

人最难的，就是接受现实。

便像年轻时，一直以为自己能行自己可以。

真等吃够苦头，方才会苦涩的接受自己确实平庸的残酷真现。

尚幸，他张砺没有最后倒下，总算有混出一点成绩。

呼！

长吁了一口气后，调整好状态的他敲了敲门。

咚咚的声响传进去，内里传来了刘父刘彪的声音：“进来吧。”

吱的一声，张砺推开门。

金色的绚丽阳光顺势洒进屋内，拉长了张砺的身影，可在桌前不远处却驻足不前。

刘父刘彪坐在桌边的另一端，神态悠然，却似乎连阳光都畏惧他的权威。

真正的威仪不是看起来很强大，相反，那淡淡的感觉似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曾经一直以为厉害的人就当狂拽炫酷屌炸天。

但看看现代那些上市公司把法人代表卸下在背后运筹帷幄就知道了。

“爹。”张砺并没有失态，顺手关上门的同时，朝刘父刘彪行礼。

后者微微颔首，却并没有唤其坐下。

对方只是端着茶杯在那里悠然抿着清茶。

之前张砺也见过刘父刘彪，但这一次再碰面之后，他赫然会感觉到自己与其之间的距离。

该说不说，这是境界的差距。

从要进入这间房内，他就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是他自己给自己筑了一道心墙。

就跟最初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乃至相处，并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只需要一颗平常心待之，一切便OK。

可看似最简单的道理，谁又会愿意真听？

终归来说，还是要吃了足够多的亏，才通透。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刘父刘彪在这时放下手中的茶杯，“你想说点什么吗？”

言语稀松平常，却反而带给张砺巨大的压迫感。

对方是想听他张砺一个解释。

哪怕七姨那里他已经过关。

但于父亲，乃至家族族长身份，都有资格这样再强要求他。

当然，张砺也可以耍泼，把水搅混。

但这样做的意义，就他自己而言，用处不大。

再怎么折腾，事情还是要回到正题上。

也因为如此的关系，他朝面前的其询问道：“爹，我能坐下再说吗？”

对方没有应声，只是直直的注视着张砺。

张砺亦没有为之畏缩，乃是挺直了身。

“坐吧。”终于，刘父松口了。

张砺也不再拘谨，径直坐下。

这一坐，他整个人不由暗自松了一口大气。

看似他和对方没有所谓的刀光剑影，可实际上，他后背都湿透了。

这种悬殊无比的差距，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的。

就像很早前看网络小说，总会看到虎躯微微一震或王八之气一放一样。

那个时候，他人生还是苍白无物。

可现在不一样。

就跟人发生争执般，年轻时候，气不顺，一言不合就开干。

可现在？

会很直接想到把其打伤，事后所需要承担的种种后果。

影响正在洽谈的生意不讲，还可能会赔一大笔钱，要拘留等等。

自然而然，不需要对手动手，自己就把自己吓退了。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

张砺看着对面还在盯视自己的刘父刘彪，“爹爹希望我在知道真相后，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对方来了兴趣：“哦？”

以其这么快就找上自己的情况而言，张砺认为对方就算没把自己那未见面的母亲完全摆平，也应该是差不多了。

想想也很对，原著里之所以刘父刘彪会为相应的事情伤神，是因为错误以经酿成。

可现在呢？

他张砺的意外出现横生阻止了相关悲剧的发生。

刘父和那母亲之间哪怕有纠葛，但顶多是一种人生遗憾罢了。

讲道理，这件事情本身错不在刘父。

其毕竟不知道抱回来顶替太子的狸猫乃是私生子。

人便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哪怕其当初交待处理相应事宜的人要妥善安排那被弄走狸猫的家庭。

但这个世界上，更常出现的是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张砺在心里斟酌着用词：“有想过回转身找爹爹质问，可咆哮一番后，又能有什么用？”

“我的虚空投影被封禁那么多年了，已经远远比不上哥哥刘禅，好似，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

“但这些年来，爹对孩儿的照顾又是实实在在的，爹也不知道我其实是你真的孩子。”

刘父刘彪插声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其实我之前也很没有方向感，就是单纯想让自己变得有能力。”

“确实，能感觉得出来。”

“可我相较爹爹你们，终归是差的。”

“也不算太差，关键是你确实有在改变。”

张砺突然很想笑，究其原因，他之前的拙劣和不适应，反而成为了此刻他最好的掩护。

他：“爹，你想怎么处置我？”

没有再刻意去表现，乃是使出了以退为进这一质朴的招术。

刘父刘彪显然料想不到他会如此洒脱，这似乎打乱了对方的部署，其居然直接沉默。

好一会时间，刘父刘彪才真心道：“要不，先和你娘见个面？”

张砺没有应声。

其实见与不见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需要表现出合理的模样不让面前的刘父刘彪怀疑。

便在此时，意外的状况发生了，门突然被推开。

然后，张砺见到一名被岁月风霜所无情洗礼的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