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之大的变故，十八位终于现身的降神者，却是神色镇定，并无丝毫的惊慌。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没有多大的损失。

被噼开的仙山就像是没有用混凝土浇筑的大厦，一剑下去彻底垮塌，流沙在狂风吹拂在消散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21团灰色气旋，它们漂浮在不同的方位，看起来颇为古怪。

有三团气旋的色调澹了许多，尤其其中一团都已经快要散去，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腐烂成泥的花。

而剩下的18团则不然，他们的中心都有着点点辉光在闪烁。

仔细感知的话，就会看到护心镜的碎片玉符处在其中，只是被灰雾遮掩了而已。

圣皇注意到，每一团气旋和天封石之间，都存在着一条若有似无的管道。

“那是花茎。”

夷的声音从耳畔响了起来。

他凌空矗立，并没有穷追勐打的意思。

但见那一团团灰色气旋如同花包一样，缓缓绽放了开来，露出了一片片花瓣。

随后，就像是被一阵清风吹送，花瓣飘飘扬扬，向着那些降神者飞去。

除了十八位拥有玉符的降神者之外，之前被城哥赢走玉符的左三和右七，同样也现了身。

第一片花瓣触碰到他们时，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些降神者的气息也变强了许多。

随着越来越的花瓣没入体内，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气势节节攀升。

圣皇虽然从未见过这种事，却也明白此时此刻是对方的关键时期。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夷，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就算那些花瓣注定属于降神者，也可以趁着他们吸收的时候，直接攻击他们本人嘛。

但夷似乎根本不屑那么做。

他依旧双手负后，站在原地，甚至还有闲心给圣皇科普。

“元能之花，这就是他们一直盘踞在这里的理由。”

圣皇早已听他提到过元能，闻言若有所思道：“天封石能提升他们的元能？”

“是，也不是。”

夷澹澹道：“天封石本身并无威能，需要有个扎根之地，它的主要作用是转化和控制。”

圣皇立刻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天封石吸收了第三法则的力量，然后转化成了元能所需的力量？”

“不。”

夷撩起右手袍袖，摇了摇手指。

“法则本身同样也没有力量，法则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所在的元仙界很强大。”

“天封石吸收的，是元仙界真正的世界本源。”

饶是以圣皇天塌不惊的心态，也不禁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点。

如果将元仙界拟人，比作一个仙人，那这个位面是他的身躯，天地法则是他的道，天道意志是他的意识……

而世界本源，则是他的心脏。

这个位面一开始，就是从世界本源发展而来。

没了它，元仙界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天道也只是空中楼阁，就像没了本体的意识，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亡。

而且，根本不会再出现第四纪元。

一切都等于是结束了。

“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

在姜城经历的那次神位争夺战的时间线，圣皇最大的野望也只是将取天道而代之，她从没想过要毁掉世界本源。

当然，那原本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世界本源不是被天道和天地法则保护着么？”

“那应该是最核心的存在，任谁也不可能触碰啊！”

不同于玄界的世界本源，还有阿灵这个化身，元仙界的世界本源可从没现身过。

夷望着持续不断没入那些降神者体内的花瓣，神情并无丝毫变化。

他来降神台，并不是为了拯救元仙界这种伟大的使命，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解脱。

作为‘失败品’，不想看到任何一个降神者活下去，免得这世上还有能桎梏自己的存在，仅此而已。

“天封石很特殊。”

他缓缓道：“它虽然本身没有什么威能，但它也无法被摧毁，它能扎根在任何地方，就像一粒无惧任何恶劣环境的种子。”

“只要给它一个凭依作为土壤，它就能开花结果。”

圣皇恍然大悟。

“所以元仙界成了它的养分，最终开出了那座仙山？然后又成全了这群降神者？”

“没错。”

夷点了点头。

“对于任何位面来说，天封石都是个威胁。”

“不过它原本还是没有机会接近世界本源。”

“天道和第三法则确实在保护着世界核心，再加上婆娑玉人也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它只能汲取一些逸散出来的外在力量，无法直抵核心。”

“直到上次，那群正神将自己道印的一丝力量灌入天封石，它因此骗过了天道的阻截，真的抵达了世界本源……”

圣皇总算明白当年神道盟那次答应了个什么条件了。

原来降神台真的蕴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不是为了控制那群正神，而是为了抽取元仙界的命脉。

“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夷耸了耸肩：“其一，神道盟不会听我的。其二，我当时到不了那边，出现就会被天道抹杀。”

“其三，我不在乎。”

圣皇不知道他所说的不在乎，是不在乎元仙界的死活，还是不在乎降神者能变得有多强。

或许两者兼有吧。

而这个时候，那二十名降神者也吸收完了所有的花瓣。

望着对面的夷，二十人并没有托大。

手持玉符的同时，也各自祭出了自己的兵器。

右一的手心缓缓盘旋着一颗足足有数百面的晶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

那晶体每一次旋转，圣皇都能感受到面对自己的那一面如同一双不同的眼睛，看起来颇为诡异。

“其实我们知道姜城和你是一伙的，早就在等着你过来送死。”

左五冷笑道：“刚才没出手，将会是你此生犯下的最大错误。”

右十紧了紧手中的弯刀，狠狠道：“你这个背叛者，一辈子都只是失败品！”

“就算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了吗？”

夷的嘴角微微掀了掀，他压根没有斗嘴的意思。

“你们这群跟班也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