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倾月两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夏哲青痛苦的哀嚎，满地打滚，心下却长长的叹了口气，暗想：习惯可真不是好东西啊。

从一开始的害怕焦虑，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可以无视面前这个还在痛苦中挣扎的可怜人，她这心理历程是不是太快了？

想着，云倾月抬手虚掩在嘴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只是第一阶段。”妖物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把脑袋偏到另一边，继续打瞌睡。

“还有第二、第三阶段？”云倾月飞快的抓住它话里的含义，在短暂的呆滞之后，她望向夏哲青，有些哭笑不得了。第一阶段都已经让他痛苦万分了，更别说第二阶段、第三阶段了，“变成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那是，俗语说：百炼成妖。他还算幸运的……嗯，也算不幸吧……”妖物思考了一下，嗤笑出声，“这小子遇上你我，就是机缘，可是机缘之后则需要付出比普通的半妖更多更大的痛苦。光是水灵兽的血都能让他如此痛苦，更不用说您这妖族王室的血液了。等着吧，您要是看他实在受不了了，干脆一榔头把他打晕算了，这样您我都清清静了，他也不用这么声嘶力竭的哀嚎了。”

“呃……”云倾月说不出话来了。这妖物是故意的吧，让夏哲青痛苦挣扎了这么久才说出，早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就把他打晕，他也不用受这么许多折磨了。不过，有时候，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疼痛，越能激发身体的潜能。这对于夏哲青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您心疼他了？这时候打晕他也不迟啊。”妖物咕咕的笑着，就像窥见了有趣的东西，“您要是不忍心下手，我可以帮您。”

云倾月白了妖物一眼：“算了，反正他也挣扎了那么久，不在乎剩下的时间。”

“后面的时间可是越来越难熬呢……”妖物放低声音，它悄悄的“看”了云倾月一眼，露出一抹淡淡的别有意味的笑意来。

夏哲青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汗水湿了他的衣衫，在地上留下一大块汗迹。通体的刺寒仿佛无情的撕扯着他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脉，让他痛苦到极点。他大声的吼叫，不停的撞击地面，希望借此减轻自己的痛苦。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对于夏哲青来说，却像几年一样的漫长难熬。

长时间后，大概是身体终于适应了这种痛苦，也可能是水灵兽的血液效果减弱了，他觉得身体已经没有疼的那么严重了。他抬起头，汗水立即淌下来，迷蒙了他的眼睛，他没有抬手擦去，而是看向云倾月，透过渗进眼中的汗水云倾月的身影有些模糊，有些虚幻，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她的目光中没有担忧，没有焦虑，没有害怕，平静的像一汪清水，没有多余的感情，可是夏哲青却顿时觉得心中一轻，努力压制疼痛的紧张一扫而空。

随着他心境改变，夏哲青诧异的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忽然消退了，速度快的就像它出现时一样迅捷。

终于停止了？妖化成功了？

夏哲青疑惑的慢慢爬起身坐在地上，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撕扯的不成样子，虽然还能遮体，但是却有碍风化，想到云倾月还在看自己，他的脸色不由变了，微微红起来。

他不由挪动身体，背对着云倾月，慢慢的调整呼吸、气息。当灵气在体内运行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体质有所改变，筋脉像是被千锤百炼过一般，更加轻松舒展，灵气充盈，虽然身体还在酸疼中，却已经轻盈许多了。

“傻瓜。”背后传来妖物的嗤笑声。

夏哲青脸更红了，他想扭头看看云倾月和妖物，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疼袭上心来，他忍不住捂住胸部，身体不听使唤的倒在地上，目光直直的盯着殿顶，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第二阶段开始了。”妖物的笑声直闯进他的耳内，夏哲青心中一凌，原本放松的神经又全部紧绷起来。

他自嘲的笑了笑，就是了，水灵兽混合云倾月的血哪里会这么简单，他真是太幼稚了，既然妖物说是第二阶段，一定是比刚才还要痛苦了……难怪云倾月一直看着自己，却并没有起身。

夏哲青不知道的是，他痛苦时候望向云倾月时心境的改变竟是让他顺利进入第二阶段的关键。否则，他还要在第一阶段挣扎更长的时间。

然后，他面临的将是更严峻的炼狱般的体验。

“好好看着啊，这就是第二阶段。”妖物压低声音说着，言语中的兴奋不言而喻，它像老师教导学生一般，对云倾月细心的讲解着，“第一阶段呢，也就是之前你看到的，那时候水灵兽的血液才进入他的身体，遇到阻碍呢，就会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消灭，他是半妖，又有人的血脉，阻碍力自然很大，所以他才会那么痛苦。简单的说，第一阶段，就是清理打扫作用。啧啧，这小子身体里的垃圾真多。”

云倾月擦擦额头的冷汗，她对自己将要承受的痛苦已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想到自己将要受到比夏哲青的痛苦还要更加痛苦的折磨，她的心已经开始发颤了。

妖物感慨着，继续说道：“这第二阶段呢，才是水灵兽的血的真实效果，淬炼筋脉……哎呀，这可是比清理更加痛苦的，您知道淬炼吧，就是把身体里的每一个骨骼、肌肉、血脉打碎了重新再组合起来，这可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事情呢，要反复的、不停的淬炼，直到达到成为妖族的条件。”

这些话虽然轻，却尽数穿到了夏哲青的耳朵，他的脸色完全变了，眼中带上了绝望痛苦之色，心脏的疼痛还在加剧，就像无数铁锤捶打着，心跳加剧，仿佛要跳出喉咙般，而手脚敏感的地方都开始有异常的感觉，和之前的寒冷相反，灼烧的痛楚从手指、脚趾上蔓延开来，如同燎原之势席卷全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