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面对着气场如此强大的顾名扬却依旧很淡然，回答道：“公司内部审计出具的审计报告显示出的结果，足足差了有近一千万。”
“李响，你在这个岗位干了有多少年了？”顾名扬不言正事谈起了别的。
李响推了推眼镜，大约猜测到了顾名扬的想法，说道：“五年左右。”
“五年？”顾名扬又拿起那份报告，一边翻动一边说，“我也知道，顾氏这么大个儿的企业，有些东西要整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整改好的。现在发现的金额，就有快一千万了，这只是冰山一角。有些事情，你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主，这个CFO当的也挺不容易。”
李响有些惊讶。自己的饭碗这是保住了？
顾名扬接着说：“从前查不出来能掩盖住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发现。可现在内部审计查出来了，谁知道下个月财政和税务来查会不会查出来？除了补缴税款、滞纳金和罚款不说，公司的这笔收入由谁来补？你吗？”
这时，李响背后已经生出了冷汗，问道：“那……顾总您觉得？”
“查吧，无非就是股东会董事会那一帮老家伙，还能是谁？行了，出去吧。”
顾名扬吓唬完了李响，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脑子里的线索。
股东会？董事会？那帮老东西自己之前就已经明示暗示过，他们手底下做什么手脚自己多少也都清楚，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捅出来一千万的洞。
那还有谁？
父亲？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顾名扬叫来了自己的助手，给分公司的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
中午，餐厅。
“又是什么事儿啊，总公司的顾总经理又把我叫出来约饭。”顾名显挂着笑呵呵的脸调侃道。
顾名扬一向不是虚与委蛇的人，干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千万的账。”
“什么？”顾名扬显然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装糊涂？我再说明白一点吧。一年前，向东公司的那个项目，是你负责的吧？”
“开玩笑。”顾名显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转移开话题“那可是几亿的项目，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分公司的小经理负责。”
顾名扬已经肯定了这笔钱绝对和顾名显有关系，继续追击道：“就算不是你负责，可生意总是你谈的。”
“啊，是啊，是我谈的，怎么了？”顾名显满不在乎地说。
顾名扬盯着他的脸说：“少报了一千万对吧？”
“那你知道原本谈的金额比签下的金额少了多少钱吗？足足一个亿！”顾名显的语气带了些嘲讽，“我给顾氏多赚了五千万，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顾名扬瞬间理清了思绪，说道：“这么一来，你算是承认了吧。”
“别，我可不敢，”顾名显别过头去，“凡是都得讲证据。我承认什么了吗？没有呀。为什么一提到这种事情我的哥哥就会想起来我，而不是想到董事会那些外人？”
顾名扬不说话了。难不成说那些老东西身边都有他的眼线吗？
顾名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说道：“行了，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就是鸿门宴。顾大总裁接着享受用餐时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名扬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这一千万绝对和顾名显脱不了干系，绝对。
既然顾名显不承认……那就需要找到证据让他无话可说。
该怎么下手调查呢？
顾名扬也没想到，在当天下午，就找到了线索。
他正在办公室里办公，刚到下班时间，准备和助理继续加班，就听见一个活泼的女声再外面说话。
“你好，请问刘成下班了吗？”
这个声音他有印象，是顾名显身边的助理。
他看向了正在整理资料的刘成，心里有了个主意。
刘成被自家老板猛地一眼吓出了冷汗，连忙起身朝门口走去，说道：“吵到您了吗？我出去说一声。”
“没事。”顾名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语气温和地问，“是女朋友？”
“不……不算是。”刘成想了想，很是迟疑，“她是我的大学学妹，大概是，喜欢我吧？”
顾名扬思索一番，说：“我可以给你放一年的带薪假，不过你要帮我一件事情。放心，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刘成好奇地问：“什么事情啊？”
顾名扬先卖个关子，问：“你先说，你喜欢顾名显的助手，也就是外面那个王萌萌吗？”
“算是喜欢吧……”
“那好。”
于是顾名扬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成，刘成也答应了。
双方完全自愿，毕竟，顾名扬也不能硬逼着自己的合法员工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就这样，刘成和王萌萌两个人陷入了热恋，打得火热。
办公室恋爱，很困难也很容易。
拥有了一年带薪假的刘成主动去了分公司接下班的王萌萌回家。因为他是总公司总裁的助理，所以分公司的人虽然每天吃狗粮但也从来不拦着，知道他是来接女朋友的，反倒喜欢打趣他，就连顾名显也不例外。
“来接女朋友的？”在经理办公室外见到刘成的顾名显主动打起了招呼。
刘成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嗯，是啊。”
顾名显托着自己的咖啡走进了办公室：“萌萌说她家妈妈生病了，今天下午跟我请了假，不在这边。”
“嗯，既然这样。顾总，我先走了”
顾名显头也不抬，喝了一口咖啡就把头埋进了电脑的文件里：“不送。”
刘成走出办公室，见到一位保洁员把垃圾车停在门外，拿着工具进去，又想起了自家老板交代的事情，干脆在门口等着保洁员出来。而后跟在保洁员的后面，趁着保洁去打扫下一个房间的空档，在垃圾车里翻了起来。
全都是条状碎纸。
他干脆把表面的那层拢过来，再匆忙抓了过来塞进自己的口袋。
回家之后，他将那些一条一条的纸慢慢核对拼凑，终于拼凑出来一张订货单。
这样最原始的订货单上面不仅有双方公司的公章，还有顾名显的亲笔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