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七七，九夜突然想起他上一世似乎有一个妹妹，她和七七一样有着海藻一般浓密的长发，粉嫩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羞怯的笑意，眼睛会发光，像落满了星星的湖泊。只是她不愿意嫁人，总爱缠着哥哥……

“你还好吧？”七七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从海水里救出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身子轻得像一张纸一样。他的身子一定有病，七七想。

九夜柔声说：“我没事。这个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请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七七点头，想告辞，却又依依不舍。

“我……”她开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为什么九夜有着和秋霁月一样的面孔，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七七就已经心生疑惑。只是秋霁月给她的感觉很阴暗，九夜则很阳光，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

九夜心中一动：“你来之前，我正烦恼着两天后宫宴的事情。七七小姐，你可以和我一起参加宫宴吗？”第一次他那么想挣脱命运，真不希望太皇太后选中的是一个与他素未谋面的陌生女人。救命恩人倒是很可爱。

七七怦然心动，紧接着沮丧地垂下头：“我……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参加。”

九夜不忍看到救命恩人露出这样的神情，他想了想，说：“我保证不让任何人为难你，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七七垂下头，沉默了。一时之间，心脏某处变得疼痛而柔软，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令她又是甜蜜又是惶恐。为了九夜的邀请而拒绝秋霁月吗？似乎是秋霁月先邀请了她。

不不不，七七拼命地摇头，秋霁月那根本不是邀请，是威胁。

“你……没空吗？”九夜注视着眼前垂着头的女子，她的睫毛长长的，如同蝴蝶的双翼一般轻颤，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不知道她的心情。

七七抬头，眉梢眼角都在微笑：“我保证，后天的宫宴上，我会及时出现。和天神一起用餐，我当然有空。”

九夜错愕地看着七七，红莲花瓣一般的唇带着神秘的笑意：“你觉得我像天神？”

七七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一直这么觉得。”当初在海水里漂浮着的九夜根本就是失去了灵力的天神。他的眼眸和他的心都如同天神一般，神圣高贵。

太阳的温度急速地减退，九夜轻轻弹一弹青鸟：“天都黑了，你快回去吧。”

七七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的人有着莫名的好感，脚步缓慢地移动着，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等。”九夜的声音那么好听，就好像荷塘里的莲花悄悄开放的刹那轻吟。

突然听到九夜在身后轻语，七七竟然没有办法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吗？”

“救命恩人，两天后的宫宴，你可以为我跳一支舞吗？”九夜的内心悸动，他突然想起七七曾在海边吻过他。夹杂着海风的吻，会让天神忘记自己的使命，在爱情之中沦陷。我不得不利用你，恩人，太皇太后那个天命之年的老人没有权利主宰我的人生。

“我不会呢。”刚刚说出口，七七便后悔了，为天神跳舞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啊，她完全可以学。或者她可以利用神鞭，与妖娆的身姿一道起舞。

九夜露出阳光一般的笑容，道：“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

七七突然觉得愧对秋霁月，如果在他特地为她准备的宫宴上，公然向九夜示好，他会很没面子吧。于是，七七不自觉地蹙眉，摇摇头说：“不了，我以后不能够再来白塔了，天神也没有时间教我跳舞了。”

“为什么？我的白塔向来对所有人开放。”九夜站住，低下头，他柔软的发丝微微垂落，樱花般的唇，纯洁无邪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七七。

七七在他柔和的目光里觉得自己卑微而渺小。她窒息一般难以呼吸，眼神依然柔和，“我不过是个婢子，没有权利在这宫中四处走动。”

回过神的九夜微微诧异，为什么，一瞬间他觉得七七那样近，却远的仿佛在星辰的尽头？

“傻瓜，呼吸……”九夜轻笑。

七七顿觉失态，双颊微红，在天神面前她总是有一种窒息感。“我……我没事。先走了。”

“你不用来白塔的，我的琴声会教你跳舞。就这么说定了，你欠我一支舞。”九夜对着她的背影嘱咐。

七七没有再回头，她只是狠狠地点了一下头。我记住了，明天早晨我会练习的。

一个朝左进白塔，一个向右回寝殿，轮回里的两个人生生错开，就好像一辈子都会这个样子有缘无分。

莲花池里有淡淡的莲香，在这样美好的季节，七七和心中的天神短暂的邂逅。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样的幸福要用很长很长的悲伤来交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