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莱和小王面面相觑，白莱颤抖着说：“我最近吃泡面都加不起火腿肠了。”

小王也说：“我也是，我都是在李菲菲同学家的小吃店蹭饭了。”

“有钱真好啊……”

“有钱真好啊！”

黑御走到了小区的门口，梁子乔的妈妈早就已经在那儿等黑御了。

梁子乔的妈妈拿出了手上的门禁卡，帮黑御他们打开了小区的门，小王把车停好了之后，梁子乔的妈妈立刻带着他们走进了居民楼。

梁子乔的妈妈自从知道黑御是梁子乔的数学老师之后，整个人都处于懵懵的状态。她满脑子都是之前自己是怎么口出狂言，自己是怎么得罪各路老师的。现在她只要一看到黑御那双寒气凛洌的眼睛，就觉得自己双腿一软。

白莱和小王走进了电梯间之后，发现这个小区的电梯足足有十几平米大。

电梯里，放着一个长沙发，电梯的两侧也装上了电视机。要不是里头只有电梯按钮和大片的镜子。这个电梯，就跟KTV的小包厢一模一样。

电梯的按钮，只有刷了门禁卡之后才能按。否则就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着急。

等到了梁子乔家住的八楼之后，电梯门一打开，不是常年让业主和物业吵来吵去的，公摊的走廊。而是门一打开，直接就是梁子乔家的客厅了……

“我的妈也……”白莱和小王面面相觑，他们俩哪见过这种“暴发户住的房子”啊。

梁子乔的妈妈把黑御引进家门之后，白莱看了看光亮得都能照出他的人影儿的大理石地板，然后看了看自己脚上已经旧得发黄了的帆布鞋，一时之见，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了。

梁子乔的妈妈热情地招呼着：“老师您就直接进来吧，没事儿的。过会儿我们会请保洁阿姨来做打扫的。”

小王压低了嗓子在白莱耳边说：“得……这个情商也是没谁了。说到底还是嫌弃咱们脏。”

白莱无奈地说：“谁叫咱们穷呢。”

“人穷不能志短啊……”

黑御不耐烦地说：“你们两个没事儿嘀咕什么呢？赶紧进来啊。”

白莱走进梁子乔家之后，仔细四处看了看。虽然，梁子乔妈妈早就知道白莱他们要来家访，已经急急忙忙整理了一遍房间。但是书架上立着的书，有几本上下颠倒了。房间里的水果，都是橙子和蛇果，似乎放了很久，已经没有香味了。

白莱看了看四周，发现墙壁上并没有梁子乔的画，于是问道：“梁子乔妈妈，为什么你们家都没有挂梁子乔的画呢？”

梁子乔打开房间门走了出来，冷冷地说：“本来是挂着的，但是我都拿去艺术中心烧掉了。”

小王插了一句，问道：“那为什么不再画两幅挂上呢？”

梁子乔不屑地瞥了小王一眼，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王，嫌弃地说：“我不乐意。”

小王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小声问身边的白莱：“学艺术的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白莱也小声地说：“只是他比较有个性而已。”

黑御看到了电视的旁边还有一副油画，只有杂志封面那么点儿大，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画的是金黄碧绿的油菜花，颜色虽然非常饱和，但是画面却不突兀。有种饱满的耀眼感。

黑御问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梁子乔的妈妈笑笑说：“是我画的。我和他爸爸都是美院毕业的。”

“梁子乔妈妈，您很久没画画了吧。”白莱抬起头，看到黑御展示着那副画上的灰尘给他看。

梁子乔的妈妈憔悴地说：“大概四五年没画了吧，我负责联系愿意买画的人，梁子乔爸爸就负责在工厂里面监督印刷。平时都挺忙的，想要培养自己的孩子成为知名画家是要投入很多精力的。”

白莱压低了嗓子在黑御耳边说道：“是‘培养自己的孩子成为摇钱树’吧。”

黑御默许地挑了挑眉毛，然后说道：“现在梁子乔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态，您家的经济来源怎么办呢？”

梁子乔的妈妈看了看诺大的房子，无奈地说道：“我们还是有点儿存款的，我呢，也想明白了，如果子乔不愿意继续画的话，那就不画了，大不了把房子卖了，咱们还是天南海北地到出去逛。”

“学艺术的都这么有个性的吗？”小王看了看白莱，又看了看这个精装修的房子。

白莱抓了抓脑袋，苦笑着说：“可能吧……”

就在这时，梁子乔家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看着梁子乔的妈妈，烦躁地说：“你说什么呢？这房子怎么能卖了？”

黑御问道：“这位是？”

梁子乔的妈妈介绍道：“这是孩子他爸……”

梁子乔的爸爸看起来非常憔悴，头发已经有点灰白了，眼睛也满是血丝。梁子乔的妈妈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模样。但是梁子乔的爸爸似乎快六十岁了。他的牙齿很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感觉整个人很邋遢。

梁子乔的爸爸恼火地说着：“这个房子是咱们半辈子的积蓄……”

“是我半辈子的积蓄。”梁子乔不屑地打断了他爸爸。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你不是这个家的人？”梁子乔的爸爸和梁子乔一说话，整个房间里就满是火药味儿。

“那你干嘛不自己画画去卖？”梁子乔面不改色地喝着水，然后看着他爸，冷漠地开始数落：

“一把年纪了，画儿没见你卖出去几张，口气倒是挺大的。跟个蛀虫一样巴拉在我身上使劲儿啃，现在倒是想起‘咱们是一家人’了？”

梁子乔的爸爸恼羞成怒地骂道：“你画的东西不也狗屁不是吗！就是有那么几个傻子愿意掏钱买你的画，那是别人傻，跟你有什么关系！”

黑御挑了挑眉毛，说道：“也不一定是买的人傻……”

“你可别告诉我，是你怀才不遇啊，”梁子乔冷笑着坐在了客厅，正对着梁子乔的爸爸说：“怀才不遇了三十几年，结果还是怀着。你就不想想到底是你怀了个才，还是憋了一肚子的胀气，没地儿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