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黑御老师的公司是怎么运转的啦，”

“我只是觉得，你们都好辛苦啊。每天都要做那么多的事儿，到最后，可能还赚不到钱。”

小王听到李菲菲说黑御“赚不到钱”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对着李菲菲解释道：“小姑娘，这就是你还太年轻了，你哪里知道，这个公司光是用用电，一天就要一两千块钱了。这里怎么可能不赚钱啊。”

“这能赚多少钱啊？”李菲菲有点儿好奇。

“你问一个月还是一天？”黑御反问道。

“一天吧……”李菲菲也只是随口一问。

“昨天的流水，”黑御看了看手机，回答道：

“一千零八十三万。”

“啊？”李菲菲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提高了嗓门儿，重复了一遍：

“一千零八十三万！”

李菲菲的大姨被李菲菲吵醒了，李菲菲的大姨看了看李菲菲，说：“菲菲你做完了啊。你要不要吃皮蛋粥啊，锅里还有的。”

等到李菲菲的大姨看到了黑御之后，她立刻站起身，说：“哎呦，老板你来了啊。”

小王提示道：“是总裁。”

黑御赶紧打住了小王，说：“您还是叫我黑御老师吧。”

（黑御：我主要是怕，万一哪一天，李菲菲的大姨和白莱那个不省油的灯见面了，突然张口叫我老板，闭口叫我总裁，白莱就又有机会Diss我是个为富不仁的无良商贩了。）

李菲菲的大姨笑笑说：“我还以为，黑御老师你不会下来吃我们的东西呢。”

“是啊，我本来也没打算来吃。”黑御实话实说。

小王立刻打断了黑御情商欠费的直白发言，笑着把话圆了过来：“总裁那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吃嘛。下次咱们总裁想吃了，打电话下来，还要麻烦您送上楼来呢。”

“多大的事儿啊，这里多好啊，送东西上楼，我都不用自己走，电梯刷刷就升上去了。”李菲菲的大姨笑着说：“我也不会做什么菜，就是这种煮煮炖炖的东西。很快就能吃饱了，吃饱了，那些小伙子就好开始工作了。”

“员工经常来吃吗？”黑御有点惊讶。

“是啊，昨天一个晚上，我就赚了两百多块钱。电饭煲里就剩没几根豆腐干了，连白粥都买完了，保安师傅就着自己带来的辣椒酱，急急忙忙就喝完了。”李菲菲的大姨奇怪地问：

“老师啊，你们公司都这么忙的吗？”

“为什么那些小伙子小姑娘，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啊。”

黑御冷漠地说：“因为他们最近业绩不好，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忙。”

李菲菲和她大姨互相看了看，然后李菲菲告诉了她大姨：“姨，刚才咱老师在说，她们公司昨儿一天，转了一千多万呢！”

“多少钱？”

“一千多万呢！”李菲菲看着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大姨，重复了一遍。

李菲菲的大姨显然被吓坏了，她喃喃道：“太吓人了吧，这……这一个月，三十个一千多万呢……这得多少钱啊？”

“三亿。”黑御又开始嫌弃起，李菲菲的大姨竟然连“亿”这个单位都没接触过了。

“我说老师啊，”李菲菲的大姨问道：

“你赚这么多钱，干嘛用啊？”

“啊？”黑御没有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一时之间，黑御也懵了，她怎么解释这个事情？说自己有钱就可以随便造艺术中心，造动物园玩儿？

李菲菲的大姨一边往电饭煲里加水，一边说：“你看啊，咱们这一家，就是有这么个小店儿，每天赚二百块钱，就很好了。如果一个月赚到了五六千块钱，那么这个月就赚够了钱了。赚够钱，我就晚上可以多歇歇，星期五了，菲菲回家，我还能给她做点吃的。”

“你们公司的小伙子，一个个那么忙，是要赚多少钱，才算是赚够了啊。”

“老师你有那么多钱，也还那么忙，”

“你想要攒那么多钱，去干什么啊？”

黑御懵了，她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也没想到，惊叹还有人会问自己，这种问题。照理来说，就没人会跟钱作对，嫌自己的钱太少了啊。

但是李菲菲的大姨接下来说的话，倒是让黑御好好反思了一下：

“我是不知道，你们是想买什么啊。我只是想着，赚钱嘛，就是要让自己吃的好一点，穿的好一点。给你干活的小伙子，最近都瘦了。那几个小姑娘，也是头发乱糟糟的。你想啊，赚钱赚得这么难受，肯定是有什么事儿逼着他们嘛。工作被这么强迫着，就和我们村儿，以前的驴一样，迟早是要撂挑子的嘛。”

“老师你是老板，让干活的人，高高兴兴地给你干活，这样，大家不就有劲儿了嘛。现在大家就算赚了钱，吃的穿的也不见得好，晚上一直加班，睡得也少。谁还乐意好好干活啊。”

黑御理解了李菲菲的大姨在说什么，于是和小王说道：“也就是说，因为工作不达标，所以员工在高压之下，心情就变得很恶劣。因为情绪波动，导致业绩更加下滑，最后才引发了恶性循环。”

小王点了点头，说：“看来总裁您来这儿坐坐，算是对了。”

黑御也不推卸责任，说：“这倒确实是我这个管理层没有考虑到的，员工的情绪对于公司业绩的影响。小王，你有什么建议吗？”

小王笑着擦了擦嘴边的油，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好好吃饭呗，你看我这一碗拌面下肚，舒服死了。”

黑御叹了口气，说：“那这样吧，你待会儿呢，打包一些宵夜上去，然后给大家发一发。让大家吃完了之后，再开始工作吧，今天这顿算我请的。犒劳一下最近总是在加班的各个部门。”

小王微笑了一下，说：“好的，我这就去办。”

夜色逐渐深沉，整个华林市都安静了下来。

街角的小巷子里，几个车库的卷闸门被人拉开了，一个身上纹着一只下山虎的中年男人从打着赤膊，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拿出了一个背包。

中年男人看了看从远处走来的雷凌，说：“哎呦，我们雷哥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

雷凌一头的红发在晚上特别扎眼，雷凌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今天碰上一个不要命的矬子了，还是个老师，上来就是对我一通说说说，什么玩意儿啊……”

说完，雷凌不服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遇到这种傻帽，不用跟他纠缠，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咱们还不好收场了，”男人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大包速溶咖啡粉。这些咖啡粉分成了上百个小包装，外头的大包装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看起来，好像是一批假货。

雷凌看了看那一大包咖啡粉，有点慌了，紧张地问道：“这么多……这么多，不会出人命吧？”

男人冷笑了一下，说：“你以为现在还有那么多‘货’啊？虽然量大，纯度不够的啊。你呢，就只管卖，喝死了是他们的事情。知道了没有？”

“我现在，找不到路子啊，虎爷你也知道，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一起玩，太烧钱了，卖货一时之间赚不回来啊。”雷凌有些慌了。

“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啊，”中年男人看了看雷凌，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了起来：

“怎么？几年不去街上接着讨饭，骨肉都松了，皮肉也痒了是吧？”

“这批货，卖不出去的话，那就只能和你小时候一样，让你断手断脚地在路上把钱讨回来了。虎爷我养你可不容易啊，是吧，雷哥。”

在小巷子的旁边，一个废弃的居民楼里，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稍稍拉开了一点儿糊上了报纸的窗户，把手上的摄像机收了回去。

男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说：

“已经找到他人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收到了一个回信：

“我还没有找到东西，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男人收好了摄像机，准备离开居民楼。他刚推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抡起手上的水管一下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男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但是他不敢倒下，一把抓住了打他的壮汉，全力夺下了那根水管，然后用水管逼退了那两个壮汉。

男人的眼睛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糊住，一时之间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壮汉有两个人，不是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武器。现在是在虎爷的地盘被袭击，男人知道情况不妙。壮汉堵住了路口，无处可逃。男人只能冲向了糊了报纸的窗户，撞碎了玻璃，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虎爷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和血迹，

冷冷地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车库里就跑出去了七八个手上拿着撬棍、榔头的壮汉。

虎爷大声地喊道：

“追！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